第132章 家主——羅雄

「話說回來……那羅逸為何要殺上羅三院落,將羅三如此重傷啊?莫非就是為了報去年的一掌之仇?」有人疑惑的問道。

「不是……聽聞在月余以前,那羅三突然衝上了羅逸的『焚天院』,將從小撫養羅逸張大的那名婢女雙腿折斷,雙目挖出。更是將羅逸的管家也是折斷一臂,取出一眼……昨日羅逸剛回府中,見到如此情形,這才暴怒,殺向羅三府邸的。」有知情者詳細的說道。

「啊?這,這羅三這樣做,又是為何?」

「這就不甚清楚了……想來,跟大爺應當是脫不了干係的……否則,『黑衣衛』怎麼會守在羅三府邸之外,禁止任何人靠近呢?」

「聽聞今日家主與諸位長老不知緣何卻是盡皆出關了……大爺如此算計羅逸,更是將其擊殺……看樣子,羅家要亂了啊……」

有人憂心的輕嘆了出來……

……

……

羅家中心區域的最中心的位置,有一座華美到極致的院落。堂皇正道直通其大門,大門之外,兩名高大威猛的護衛站立兩側,在其身邊,兩尊白玉雕刻的雄獅挺胸而立,威嚴雙目,直指蒼穹,一股威嚴肅穆之感,頓時悠然而發。

大門門匾之上,上書「狂龍院」三個大字。字體蒼勁有力,鐵畫銀鉤,更是自有一股狂龍張目一般的威猛與張揚。

僅憑這三個大字,便可看出書寫之人的功底,與胸中氣魄!

而此座院落,正是羅家用以招待貴賓的場所。同時,也正是羅家歷代家族,居住之所!

「狂龍院」內,大廳之中。

寬闊的大廳之中,如今早已經是站滿了人。

「醒獅」羅雄,一臉深沉,高居首位。在他身邊,左右兩側則是坐著羅家的當代長老。

羅家共十四位長老,除開不在家族之中的七位之外,其餘七位長老,盡皆在席。

而大廳兩側,則是站著羅家第二代的眾多嫡系。羅天興,羅天雙,羅天林,羅天博……等等,約莫足有二十餘人左右。

而在大廳的中間,羅天霸,孤立此地。然而他的目光無悲無喜,迎著羅雄陰沉斂怒的目光,卻是巍然不懼的與之對視著……

整個大廳一片寂靜,甚至連細微的呼吸聲也是沒有。氣氛凝重,沉甸甸的,讓人分外壓抑……

羅雄的眼神沉冷的盯著與他巍然不懼對視著的羅天霸,寬大袖袍之中的手,早已經擰的緊緊,微微泛起了一絲青白之色……

足足過了良久之後,羅雄才長長的深吸了一口氣,略微閉上了眼睛,威嚴的聲音才緩緩的打破了大廳之中的寂靜。

「照你說來,羅逸,實在是死有餘辜了?」

羅天霸淡漠的點了點頭:「羅三乃是我羅家第三總管,無論何種緣由,羅逸也沒有資格對其任意打殺……甚至在本人令其住手之時,他仍然痛下殺手,猖狂之氣,言語難表!甚至於當侄兒欲要將他擒下之時,他也敢奮力反抗,甚至於想要將侄兒殺死!這等大逆不道之子,不殺之,難儆效尤!」

羅天霸的話擲地有聲,周圍的眾羅家第二代,眼中都是掠過了幾許古怪的神色,偷偷看了羅天霸一眼。但隨即,卻又一個個低下了頭,沒有人說話。

「家法之威,任何人也都是不能觸碰!侄兒知曉那羅逸乃是豐弟遺子,心中雖然疼惜,但侄兒身受家主重任,肩負維繫家法威嚴職責。雖是疼惜,卻也不敢枉顧家法!——若是家主覺得侄兒此行不妥,割了侄兒之職,甚至於降罪與侄兒,侄兒也無敢不服。」

說著,羅天霸躬身拱手,表情沉默。看上去,當真自有一股錚錚鐵骨,堂皇正氣。

然而周圍的第二代眾人眼中的神色,卻是更為古怪了……

再站的眾人,誰不知曉羅三乃是羅天霸的私生子,真正的長子?他對羅三的疼惜,早在很久以前眾人便就已經清楚。而羅天霸與羅天豐的恩怨糾葛,他們這些做兄弟的,更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其中,羅天興甚至還接到過羅天霸命其暗殺羅逸的命令……

但是現在,就是這個早已經下達了暗殺羅逸命令之人,如今卻是一臉正氣的說著什麼「家法威嚴」,說著什麼「肩負維繫家法職責」……當真是讓人感覺頗多古怪。

但是,看明白歸看明白,卻沒有人說出來……

事實上,這房間之中,誰人沒有看明白?諸位長老?家族羅雄?還是其他?

但是看明白並不代表一切。有的時候,那一層窗戶紙的作用極為重要。沒有捅破,那麼你好我也好。一旦捅破,便就表明著雙方撕破臉了……

羅雄高坐首位,整個身子都是微微輕顫了起來。一陣陣咯咯的聲音,早已經從他的指骨之中連連爆響……他多想就這樣直接一掌將大廳之上的羅天霸轟殺啊……但是羅雄知道,自己不能!

羅天霸的父親乃是長老之中的第十三長老,位高權重,實力更是與自己在伯仲之間。這一對父子,在這羅家擁有極為深厚的根基……

當年羅天豐的事,讓羅雄這個當父親的聲望,在當時的家族之中也是一落千丈,雖然事後憑藉著他的努力以及人格魅力,聲望再度恢複……但是,已然晚矣。

就是趁著羅雄聲望低至谷底的時候,羅天霸父子,卻是以他們原有的威望人脈,建立起了另一個以羅天霸之父,十三長老羅祥為首的派系力量,與羅雄分庭抗衡。

也正是從哪一天起,原本一塊鐵板的羅家,分成了三個派系。

正宗的,以羅雄為首的「雄系」;隱藏與之抗衡的,以羅祥為首,以羅天霸為核心的「霸系」;以及介乎兩者之前,權衡著雙方平衡的中間派系……

三股派系,相互制衡。然而真正有著厲害衝突的,就只有羅雄與羅祥兩個派系而已。

而羅雄,畢竟才是真正的家主。所以他需要考慮的問題,比單純分裂羅家,打算篡位的羅祥,羅天霸等人更多!

正如羅雄當日面對羅逸露出的那一絲苦笑的言論一般——「家主……我,倒寧願不要當這個家主……」

羅雄,不能讓這個家族,在他的手中,分崩離析。否則,便就是死,他也無顏去見地下的列祖列宗!

所以,他要忍。

當日,羅三重傷了羅逸,其實他真的不怒?

如何不怒?如何能不怒?

羅逸,畢竟是他的嫡親孫兒啊……雖然天資太弱,但是,但是他畢竟是他羅雄的孫兒啊!

但他能如何?殺了羅三,然後讓羅天霸領著他手下的那一幫羅家之人與他公開決裂?讓一個完整的羅家分崩離析?

不行……真的不行。為了羅家,這口氣,他得咽下去……咽不下去,也得咽!

只因為,他是家主啊……

家主——代表著權力。同樣,也代表著一份沉甸甸的責任!——讓家族長存,讓家族進步,讓家族不至分崩離析的責任!

而這種責任,也是牽絆。牽絆著他的個人情感!任何一個真正大家族中的家主,有誰敢說自己做事都是憑藉自己的喜怒?又有誰,不曾滿心悲憤,恨得咬牙切齒,怒的怒火衝冠,也要露出笑容?

忍,這是作為一個家主,所必須要具備的素質。

尤其是,在一個瀕臨分裂的家族之中……

所以,這一次,羅雄知道——他還得忍!

所有的計畫都還在執行之中,現在,還不是與羅天霸,羅祥等人撕破臉皮的時候……

「逸兒……爺爺,會給你報仇的。會的!」

羅雄的心中,輕輕而堅定的呢喃……

……

羅雄長長的吐出一口氣,良久之後,寬大袖口之中的拳頭,漸漸的鬆開,隨即,閉上了眼睛。

「原來如此……賢侄你做的很對。家法威嚴,任何人也不可輕易觸碰……便是我羅雄之孫,也不例外……好了,此事揭過……下面,咱們便恰好探討一下年祭之事吧……」

羅雄的話讓得所有人身子都是略微一顫。

無論是「霸系」還是「雄系」甚至是中間派系的人,看向這個老人的眼中,都是帶上了幾許複雜。然後,淹沒在了一道道無聲的嘆息之中……

而羅天霸,眼眸之中掠過一絲淡淡的嘲諷。略微躬身,旋即,走回了自己的位置……

然後,「狂龍院」之中,便是響起了關於今年年祭的商討之聲。

至於羅逸之死……這必然也只會在羅家傳播一段時間。然後,再過一段時間之後……這件事情,就會漸漸的被人遺忘。

而至於這一場事件之中的受害者婢女「碧春」與那小小總管「羅良」……卻根本沒有人會在意。

這,便就是現實。

……

時間流逝,很快的,五天的時間,便是悄然流逝而過……

絕峰的山腹之中,羅逸已經足足盤膝坐了五天。他的整個身體如今早已經被一層淡淡的晶藍色畢竟所包裹。映著山腹之中那晶藍色的光芒,若是不注意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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