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中國,一個盛夏的風暴 第152章 尚蒂伊將軍怒意濃 前沿處欲把名來揚

距離巴黎數十公里的尚蒂伊鎮,有一座古老的城堡,其大城堡毀於法國革命期間,1870年重建,這城堡內安放著孔代親王的心臟,而現在的法軍司令部就位於這座小鎮。

「該死的中國佬!」

在尚蒂伊鎮普瓦雷別墅內,傳出一聲咆哮如雷的怒吼聲,這聲怒吼只讓室外的將校軍官們聽到之後,無不是為之一警。

將軍在生氣!

準確的來說,將軍正處於暴走的邊緣!每一個人都在輕聲提醒著彼此,生怕誰一不小心惹到了正處於盛怒中的將軍。

「這群該死的黃猴子!」

罵了一聲,霞飛不時的來回踱著步子,指間的雪茄煙升騰著煙霧,煙霧雖濃,卻難掩其面上的怒容。

又一次,霞飛感覺自己被中國人給愚弄了,這種感覺著實不妙,而更讓人氣惱的是,他能夠深刻體會到,外界因此對他的嘲諷,要知道,他曾不止一次的告訴法國人——中國軍隊是不可靠的,中國軍隊是不可相信的。

「不過只是一群做苦力的人,他們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是戰爭!」

可是現在呢?

先是在凡爾登,中國遠征軍曾攻克了德軍的陣地,那一次,他用僥倖以及德軍銳氣盡失等各方面的理由去解釋著,最終,法國人相信了他,相信了他們的總司令部,也正因如此,他才能夠按照他的想法去「安排中國人」。

按照他最初的設想,只需要再過幾個月,當幾十萬中國遠征軍不斷消耗著法國寶貴的軍費而不見任何成效時,他就可以說服那些議員們,要求政府重新同中國人簽署一份新的條約,從而使他獲得對中國遠征軍的完全支配權,到那時,他會把中國軍隊一個連、一個營的分折開,然後像殖民地軍團一樣,分散到前線各處,從而讓那些「東方炮灰」發揮他們的作用。

可是現在呢?

中國遠征軍,又一次,狠狠的甩了一個耳光在他的臉上。

而且這一次的耳光,遠比過去更為狠、更為響亮,而最讓人憤怒的地方是——中國遠征軍欺騙了他,他們用欺騙性的言語獲得了他的批准。

昨天,整整一天,中國軍隊的那位徐參謀長都在遊說司令部的參謀們,當然主要是遊說他,讓他相信——中國遠征軍希望在合適的時間發起一場冊應性的進攻,當然進攻的規模是有限的——「只是讓部隊體會一下戰場的環境」,如此而已。

而霞飛之所以如此的憤怒,是因為他——相信了!

「讓中國人上戰場吧,他們會像英國人一樣,把堆積如山的屍體留在德國人的機槍陣地前!」

那些中國人顯得很是「奸詐」,他們遞交的報告甚至都是用中文書寫的,他們在其中大玩起文字遊戲,最終,正是那文字遊戲使得霞飛同意了他們的計畫——對德國軍隊發起一次冊應性的進攻。

至於進攻的規模之類並沒有任何約束,不過出於謹慎霞飛並沒有同意向中國軍隊提供炮火掩護,當然他有他的理由,法國軍隊正在為明天的第二波次進攻作著準備,他們已經消耗了太多的炮彈,所以——非常抱歉,你們只能依靠自己。

好吧!中國人也沒有反對。

可是今天清晨,當他醒來之後,卻意外的接到來自福熙的報告,中國遠征軍在戰場上投入了其主力,利用德軍的防禦間隙撕開了德軍的防線,其進攻部隊正在不斷的向德軍縱深進攻,而且其很有可能在未來幾天內越過索姆河,逼近佩羅納,

如果是法國軍隊取得這樣的戰果,那麼,無疑,這是一次非常成功的戰役,霞飛會在第一時間,發出嘉獎令,同時向新聞界發布新聞慶祝法國軍隊所取得的「前所未有的成功」,但是現在,除去被羞辱的憤怒之外,霞飛的心下竟然沒有絲毫歡喜感。

「現在,應該如何收場呢?」

心下思索著這個問題,霞飛想到法約爾在電報中提到的「中國遠征軍的行為必將嚴重影響整個戰役的進展……」,顯然,使終嚴格服從福熙命令的法約爾同樣也不贊同中國遠征軍的「擅自行動」。

「……現在或許中國軍隊取得了一定的進展,但是可以意料的是,如果德軍反應迅速的話,他們很難打過索姆河,一但其在佩羅納遭遇德軍增援部隊主力,雙方勢必爆發一場前所未有的激戰,如其攻勢受阻,我們將不得不面對一場前所未有潰敗……」

潰敗,如果中國遠征軍發生潰敗的話……

突然間,霞飛似乎看到了希望,準確的來說是唯持其聲譽的希望,如果中國遠征軍發生潰敗的話,不僅可以重創中國遠征軍,同樣可以達到他徹底收回中國遠征軍指揮權的目的。

想到這裡,霞飛便朝著地圖走去,看著牆上的地圖,霞飛的眉頭不時緊鎖著,或許,中國遠征軍是炮灰,是屬於「可消耗廉價物資」的組成部分,但是索姆河這場戰役卻是至關重要的,即便是中國軍隊發生潰敗,也必須要保證一點——不至導致整個戰役的失敗,而且,對於法國而言,之所以發動這場戰役,是為了迫使德軍參謀部將其主力從凡爾登抽調至索姆河,從而減輕法國在整個戰場上所面對的壓力。

「適當的進攻也是有必要的,應該配合中國軍隊進攻!」

在冷靜下來之後,霞飛立即重新站在法國的立場上考慮著整場戰役,當然,這時,戰役在布置上卻發生了一些變化,而這種變化卻是極為有限的。

在做出決定時,霞飛看著中國軍隊進攻後形成的那個突出部,臉上卻露出些許冷笑,就他所掌握的情報,上一次在凡爾登中國軍隊的突然打擊,使得的整個「德國軍隊都為之蒙羞」,現在,德國人有可能會放棄這個即將形成的突出部內的中國遠征軍嗎?

「願意上帝保佑他們吧!」

在戰場上,從來就沒有什麼天神的庇護,對於軍人而言,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個人的武勇,但直正起到決定性作用的卻是指揮官的決定,一將無能累死三軍,《左傳》上的一句話,早已經點明了為將帥者的責任。

「我頂多也就是一個營長的水平!指揮一個團,恐怕已經是強人所難了!」

或多或少的,人們對於韓武的了解大都是這麼一句話,至於什麼名將之類的稱讚,韓武本人,從來都不敢「接受」,這種謙遜倒是為他贏得了不少好感,可有幾個人知道,韓武面對稱讚時,道出這麼一句話,其原因非常簡單——個人能力不足。

至少,一直以來,他對自己的評價,都只是「營長的水平」,至於打仗嘛!這位「韓營長」他有他自己的打法,比如「雖無成功之把握,但有成仁之決心」、「部隊一但出擊,必須撕毀一切撤退命令!」

在韓武的字典內,從來說沒有「撤退」或者「不可能」,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而現在,他作為遠征軍前敵總指揮,或許是遠征軍中,唯一一個曾指揮過十個師以上部隊大規模會戰的將軍,而他的打法很簡單——上級給目標,他下達命令,然後下級執行,至於其它,也就沒有任何可以協商的了。

幾乎是從進攻開始之後,韓武便一直圍著桌上的一張地圖轉來轉去。他一支接一支地抽煙,看一陣地圖便圍著桌子走幾圈,那樣子好像在推一盤磨。

就在一個小時前,他的前敵指揮所已經向前轉移到3.5公里,現在他的前敵指揮所只是幾輛閃電卡車,十幾條電話線扯進車裡,幾部電台在另一輛車中,他就在這樣的流動指揮所內遙控著他所指揮的三個師。

準確的來說,是六個師,當然,另外三個師需要到今天晚上才能投入戰場,在此之前,他所能指揮的,只是三個師而已,而現在,他已經將兩個師投入到戰場,他的手中,只剩下了一個師的預備隊。

在地圖前停下,韓武再一次俯身抄起一支紅鉛筆,在德軍步九軍和步17軍的結合部——比斯皮,划過一個箭頭。應該派一支先遣隊繞過比斯皮穿插到敵後去,越過索姆河,打到索姆河以東,以佔領佩羅納,這一切必須要搶在第二集團軍調動其預備隊到達之前。

否則一切,都將前功盡棄!

「你們看,這麼辦!」

韓武對一旁的陳裕時和余敬存說道,實際上,他的這個前敵指揮部,充分體現了一個特點,以江蘇陸軍軍官為主體,這或許正是「聯絡處」最大的特點,在很大程度上,一直以來,韓武都是將聯絡處打造成一個「小團體」。

「……這座橋——是咱們越過索姆河切斷第17軍退路的必經之地,咱們想要包圍17軍,就要越過這座橋,然後佔領佩羅納!」

「嗯,」陳裕時,這位江蘇陸軍第八師出身的陸軍少將點點頭,

「現在,德軍17軍很有可能西撤,北線的德軍從這裡撤退,也可能從這裡增援,打下這裡,他們也就沒處跑啦。」

「插過去很必要,但很困難,」

余敬存認真的說道,

「可要突破敵人的前沿陣地……」

「派一個團佯攻,讓先遣隊利用德軍的防禦間隙插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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