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中國,一個盛夏的風暴 第41章 內務部隊決緩急

北京郊區。

寂靜的小村莊那低矮的磚底土牆半瓦草頂房,透明的紅色的落日,以及落日背景上的三個剪影:穿著藍灰色棉衣的少婦、小孩和一個強壯的男人。他們正在自家的田地間勞做著,對於中國的農民而言,似乎他們的一生,每年的每天一天,都被土地束縛著。

冬天的落葉在河邊沙沙作響,風吹在水面泛起層層波瀾,尖器的小燕子在傍晚的空中飛來飛去,一個上了年紀的釣魚人在灑滿陽光的路上把那長長的、輕巧的釣魚竿揚起來。

安寧閑逸,一片平靜、靜溢的快樂,好像永遠都將是這樣……

突然,在那條土路上,揚起一陣陣灰土,鄉村的靜寂被打破了,幾輛黑色的汽車沿著夯土路行駛著,而那田間的小孩在看到汽車後,便興奮的跑去,滿面歡喜的追趕著汽車,似乎想要和汽車比賽跑步似的。

幾分鐘後,車隊駛進入一個院牆半塌的大院,此時在那半塌的大院周圍已經接出了一圈鐵絲網,對於附近的居民來說,他們對於這裡並不陌生,這在前朝時是京中八旗旗營之一,在一個星期前,開進來了十幾輛大車,大車上跳下來數百名穿著黑色軍裝的軍人,他們的帶隊長官,隨後下達了「國務院令」,正白旗旗營被國務院收回。

命令旗營中的一千餘戶旗人在一天內搬出,否則他們將強制執行命令,面對這些軍人,很多人主動搬了出去,因為讓他們搬離的並非只是旗營,包括旗營周圍的數萬畝田地亦被收回,一開始,也曾人試圖反抗,可是那些衣袖上掛寫著「內務」臂章的軍警,卻是毫不留情用槍托回答了他們的拒絕,然後熟練的把所有人都趕了出去。

隨後,曾經散亂的旗營便在數千名力巴的修繕下,發生了改變,旗營中央的校場中的雜草被剷除,原本髒亂不堪的房營被重新修繕,顯出了幾分營地的模樣,接著旗營衙門又被推倒,在衙門前的空地處,蓋出了一處木板房。

在簡單的修繕之後,近千名軍人隨之進駐了這座旗營,同時旗營的大門入口處亦懸掛了一個不大不小在的門牌——「中國內務部隊第一總隊」,這是內務部為應對匪患者成立一隻剿匪部隊,由國務院直轄。

一支千人的部隊,在北京,似乎並不怎麼起眼,尤其是他們的軍營還設立在距離京城三十多公里的遠郊,可許正是因為距離足夠遠,才使得很少有人注意到他們的存在,當然除去當初「搶營」時,曾引發一些輿論上的爭議之外。

「……也就是說,為了建立內務部隊,國務院不得不放棄建立各地稅警。」

此時李子誠的聲音聽起來特別的誠實。

「而這意味著,每年,財政部都將因稅警無法建立,損失超過六千萬元,相當於目前中央財政收入的四分之一!」

說到此,坐在這間簡陋的板房辦公室中的李子誠,嘆了一口氣,稅警,在現在的中國建立稅警是極為必要的,首先是地方各省擅自截流稅款,再者隨著開始鹽務進行整頓,對私鹽的打擊,同樣要求財政部需要建立一支稅警部隊,以用於保證稅收。

「儘管犧牲很大,而且我也知道有不少人並不同意放棄稅警,但是建立內務部隊,用於打擊全國匪患,卻是極為必要的。」

抬頭看一眼站在那的蕭瀟,李子誠又說道。

「如果沒有穩定的社會治安,那麼,中國就根本不可能再有真正的發展!」

沉默片刻,李子誠看一眼牆上懸掛的一份「中國匪患分布圖」,那副地圖用顏色標淮了各地的匪患嚴重程度,最嚴重的是紅色,沒有匪患的是白色,而最為嚴重的紅色,出現在九個省,次一級的橙色為十一個省,再次一極的藍色……整個中國地圖上,除去江蘇沒有匪患之外,可以說,全國皆匪。

「從清末一直到現在,在我國土匪、鬍子一直都很猖獗,一些地方上的官員,甚至自己就當過鬍子,比如奉天的張作霖,也是土匪出身。在連雲港時,我的秘書室中有一位秘書,他爺爺家裡有900畝地,一次趕著自己家的大車去縣上賣糧,出了交通事故,被兩掛裝滿糧食的大車擠死了,剩下孤兒寡母,連遭三年鬍子,地里熟了的莊稼都被鬍子燒掉了,於是家道敗落,他爹後來當了中醫,而他則當了我的秘書!」

一邊說著曾聽說過的一個故事,李子誠用中指往上指了一下,他用這個手勢是指那些看不見的事物,事實上相比於這個「故事」,他到更想說「你想想,你帶著老婆,坐著火車,吃著火鍋唱著歌,突然就被麻匪劫了」。

「在過去,那些官員只想著個人手中的權力、財富,或許,這樣的社會治安是可以接受的,甚至在一些地方,他們將剿匪視為謀財的工具。」

想著那部《讓子彈飛》中的以剿匪斂財的一幕,李子誠的臉色變得很是難看。

「所以,中國的匪患至今未除,我們現在居於中央,要實現國家的實業發展,實現國家的富強,這樣的社會治安是不可能被接受的,中仁,你同意我的看法嗎?」

「是的。」

蕭瀟機械地回答,對於他來說,他的意識非常簡單,就是服從命令,至於其它並不在他考慮的範圍之內,出身於城市的他對於匪患了解並不深,大都只是有所耳聞而已,現在,他只知道命令,即便總理需要他去剿匪,那麼他就應該去剿匪。

「現在,很多人都在等著看國務院的笑話,看內務部的笑話,因為從古至今,似乎沒有誰能平定匪患,而且土匪是越剿越多,在他們看來,即便是我們成立了內務部隊,也很難剿除匪患!」

話至此處,李子誠的唇角微微一揚,語氣同樣加重,那些人總是用傳統的眼光看待自己,似乎對於他們來說,他們無法解決的事情,別人就無法解決,為什麼袁世凱最後不同意自己建立稅警,而同意內務部成立內務部隊,原因非常簡單,成立稅警,以財政部的手段,只要強力執行下去,僅只是鹽稅,一年就可以挽回數千萬元的損失,到那時稅警便是功,可內務部隊卻不同,內務部隊需要承擔是的剿匪任務,如果內務部不能在肅清匪患,總統府方面便可以發動進步黨議員,對國務院加以指責、攻擊,甚至最後以其剿匪不利為由,將內務部隊裁撤,似乎在中國真的沒人能解決土匪的問題。

「別人以匪為財,所以無法剿清匪患,可在我看來,只要我們一心為公,一心為民,那麼,就可以清除全國匪患!」

聲調高揚著,在他人眼中土匪是機會,是斂財的機會,在李子誠眼中,土匪同樣是機會,不僅是因為其可以讓他順利的擁有繼江蘇陸軍之外的部隊,同樣還是一個收買人心的機會,所以李子誠才會看準機會,由特勤局接過保安部的「計畫」,製造定了一個利用土匪達到目的計畫,在計畫達成後,便組織內務部、警察,進山,在全國範圍內大規模剿匪。這樣可以起到一石三鳥,既擁有了一支屬於自己的武裝力量,同時還穩定社會,收買人心,這是發展中國經濟所必須的,經濟的發展要求中國必須有一個良好的社會治安秩序。

「現在全中國都在關注著臨城劫車案,而且還有很大的外交壓力,這是內務部成立之後,需要面對的第一個考驗!」

話聲稍頓,李子誠的聲音變得極為嚴肅。

「同樣也是極為重要的考驗,如果成功了,將會為我們的下一步全國剿匪鋪平道路,如果失敗了……」

直視著的蕭瀟,李子誠的聲音稍稍降低。

「恐怕內務部隊也就不復存在了!」

李子誠這樣說著,彷彿是內務部隊的未來真的繫於一線似的。

「可以料想的一點是,一但內務部隊無法解決臨城劫車案,那麼在接下來,國務院將會在面對外交壓力的同時,還要考慮到他人的攻擊,和輿論上的壓力,到那時,肯定會有人順水推舟,要求解散內務部隊。」

「總理,請您放心,我們一定會解決臨城的問題。」

蕭瀟很明智地選擇了一個「明智」的回答。

「你沒信心是嗎?」

說話時,李子誠笑了起來,他能聽到蕭瀟的回答帶著其它的意味。

「總理,既然是軍事行動,那麼,死傷總是難免的!」

蕭瀟從一個軍人的邏輯去分析著剿匪事物。

「比如平民以及人質的傷亡,這都是在戰爭中無可避免的附加傷害。」

「或許吧!」

手指往上指了指,李子誠地搖了搖頭。

「可是,在很多人看來,如果付出了太多的平民和人質傷亡,那麼這件事就是極不恰當的,到時,這會成為他人攻擊內務部隊的一個借口,他們會攻擊你們不顧平民性命,是一群只知道蠻幹的丘八,你以為他們不會這麼說嗎?不!他們一定會這麼說!而且說的比這更為難聽!」

稍作沉吟,李子誠又補充一句。

「適當的傷亡是可以接受的,但是不顧人質的性命安危,卻是極不現實的,也是不可接受的?」

「總理,這等於捆綁了雙腳去剿匪,土匪正是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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