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中國,一個春天的開始 第316章 投降

「11月7日,兩天的激戰之後,隨著一面五色國旗在嵐山海岸線的升起,日本帝國陸軍第二軍,不復存在了,從這一天起,通過軍人們勇敢的戰鬥,我們可以負責任告訴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一個任人欺凌的中國不復存在了。

從這一天起,我們中國人將堂堂正正地站立在東方,我們將和每一個願意平等待我的國家友好交往,但同時,我們也將用一種全新的姿勢和那些不願平等待我的國家交待,但一但欺凌加身時,我們會毫不猶豫的選擇使用武力悍衛自身的利益。

在這裡我們需要提醒每一個人,無論是中國人或是外國人——中國的利益需要中國的戰刀去悍衛!」

《大公報》民國三年11月7日《改變》

11月7日,上午,在炮聲越逼越近,一個個壞消息傳來的時候,在那個也許是被兩枚大口徑艦炮炮彈炸出的大坑改造的地下掩體內,大迫尚道通過那部從商船上取下的電台,給陸軍參謀次長發了—封語言不連貫的電報。這封冗長的電報無聲地證明可能是他最後一封電報。

「……我軍正盡一切努力消滅敵人。但是,在登陸之前,因為支那飛機的轟炸,我們不僅失去了艦隊,而且還在轟炸中喪失了幾乎全部的火炮、三分之二的輕武器,以及三分之一的兵士。

在今後的戰鬥中我們可能會有一定的困難。因我司令部及通訊中心已暴露在敵軍之前線,我們與東京的聯繫恐怕會被切斷。當然,還有一些據點能堅持若干時日,打拖延戰。即使這些據點潰滅,我們也希望活下來的人繼續戰鬥到底……對不能成功地完成任務,我們確實深感遺憾。卑職相信,假如在戰前我們得到充分的情報,也許,可以避免這樣的慘敗……本人非常遺憾,因為我能想像到帝國將因我等的無能,遭受什麼樣的屈辱。然而,我能聊以自慰的是,我部下官兵與在兵力、武器上佔有壓倒優勢的敵人進行寸土必爭的戰鬥,遭到難以形容的狂轟濫炸後,他們仍然赤手空拳或持木棍,向支那軍發起絕死突擊,雖死而無怨言。」

在大迫尚道的電報之中,他用極負情感的言語,去形容著陸軍兵士的勇敢和犧牲,當然少不了提到自己的遺憾。

「雖然卑職死期已臨,我們鎮靜地祈求神保佑祖國的前途美好。由於戰局可能發生巨大變化,無線電通訊可能斷絕,我現在謹向上級長官和同僚將校致敬,本人未能有足夠力量反擊敵人,以至於遭受慘敗,這絕非陸軍兵士不能英勇獻身而成,實是因彈盡糧絕而成,十數日來,陸軍兵士幾乎未進任何食物,唯以意志與飢餓抗衡,唯以血肉之軀,抗擊支那軍之轟炸與密集炮擊。」

每過幾句,他都會重提陸軍士兵的英勇,大迫尚道知道,現在只有如此,才能夠挽回陸軍的聲譽,陸軍可以失敗,但必須要像勇士一樣的失敗,那樣的話,國民才有可能接受他們的失敗。

「……我確信這只是日本在歷史的過程中,所遭受的一次挫折,我的魂魄以及第二軍兵士們的忠魂,將始終攻擊敵人,永遠保護日本帝國……請注意我用電報發的戰報和意見。如電報有助於修訂未來戰術及訓練計畫,幸甚……」

飛機、機槍、迫擊炮,幾乎每一種武器他都提到了,對於那些武器的威力和特點,更是有著詳盡的描述,而他著重的提到的卻是飛機和「一種新型的燃燒炸彈」,總之,在大迫尚道看來,這一次失敗,完全是飛機造成的,如果沒有飛機的出現,海軍的艦隊就不會被擊沉,第二軍就不會在轟炸中損失大量的士兵和幾乎所有大炮,總之,在大迫尚道的建議中,不斷的提及了飛機。

「……假如,一天不能解決支那軍的空中威肋,那麼,為日本之利益,我國應該同支那進行談判,以結束衝突,最後,我謹再向上級長官和同僚將校在我生時所給予的友好援助表示感謝。我還要說,直至海軍撤離的最後時刻,我們與海軍都合作得很好,海軍的確已經盡了他們的努力,只是他們沒有飛機。

再見

第二軍司令官 大迫尚道」

日本人抵抗的頑強程度,完全超乎了所有人的想像,不過日軍的各個部隊之間不怎麼協調,因為武器不足,他們在反攻的時候的,採取拚命戰術;志願者將炸藥捆在自己背上,然後朝著人群衝去,接著引爆炸藥。

更多的幾乎赤手空拳的日本兵,則是隱伏在華軍經過的路上,然後在近距離,發起一次肉彈反撲,最後大都慘死的機槍下,相比於凌晨時的反攻,白天,這種反攻,幾乎就等於送死,對於進攻部隊而言,他們往往只需要集中火力,就可以輕易「屠殺」那些手無寸鐵的敵人,在失去了預備隊之後,只剩下上萬名無武裝士兵的第二軍,早已沒能力阻止他們的進攻,這只是困獸的最後一次絕望的掙扎而已。

血,一片腥紅的血,從大迫尚道的腹間涌了出來,看著切腹自盡的大迫尚道,明石元二郎整個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現在,在大迫司令官切腹謝罪之後,他是第二軍的最高長官了,可是有什麼用呢?

敗局已經無法改變了!

站在地下掩體通往地面的土梯上,明石元二郎沉默著,不時和那些向他鞠躬,然後提著軍刀走出掩體的軍官們道著別,現在他的心底在思考著一個問題,是投降,還是……

就在他於腦海中不斷思索著的時候,突然有一個聲音把他吵醒了。他向外望去,瞥見一頂支那軍的鋼盔,那種鋼盔幾乎就是中國軍隊的形象,在過去的一段時間,早就刻到了他們的腦海中。

沒得到答案的明石元二郎有些無奈看了眼那頂鋼盔,這麼近了,頂多也就只有一百米。

「哎,以死為解脫吧!」

死亡是解決一切問題最簡單的辦法,他死了,就不需要再考慮其他人的命運了,他的責任也就完成了,更重要的是,不需要再承受投降的恥辱。

正當他拔出手槍時,視線中的那頂鋼盔消失了,那頂鋼盔的主人趴了下去,在距離只有幾十米的地方,接著一個黑點從那人趴倒的位置甩了過來。他聽到噝噝聲,一顆冒著煙的手榴彈落進了土梯上,然後一直滾到地下掩體之中。

不知是誰躍身用毯子往手榴彈上一蓋,跟著手榴彈就爆炸了。手榴彈是向上爆炸的,沒有人受傷,至少沒有人受重傷。可是被手榴彈爆炸震的頭腦有些昏昏沉沉的明石元二郎,卻開始發覺那頂鋼盔又動了起來,他的手裡似乎提著一個帆布包,然後在距離掩體十幾米的地方,猛的一下,把帆布包甩了過來,那帆布包中裝的顯然是手榴彈,而且不止一枚,伴著噝噝冒著一股白煙。

就在手榴彈甩過來的時候,心知必死的明石元二郎,他對自己說「天皇陛下萬歲!」,腦子裡浮現出妻子和兒子的影子,甚至還浮現出早已去世的母親的身影。

「我準備好了……」

在爆炸的那一瞬間,明石元二郎只覺得他的身體好像被某種超自然的力量壓扁了似的。他聽見自己喊了一個「啊!」

在爆炸之後一,一片濃密的硝煙之中,被炸彈爆炸推出了階梯的明石元二郎躺要在地上,他的頭部在流血,躺在血泊中他呻吟著,他勉強睜開眼睛,似乎還有死去,這不禁讓他有些後悔,可是卻根本沒有力氣自殺。

這時一個人影擋住了朦朦的亮光,隱約的他看到是一個是頭戴鋼盔的支那兵正向在俯身探視著他。

「是個中將!」

「還有氣!」

「快,喊醫務兵,咱們抓住一個中將!」

朦朧中,明石元二郎隱約看到周圍儘是一個個興奮的支那士兵,顯然他們是在為抓獲一個的中將俘虜而興奮,接著似乎有人在他的身上摸索著什麼,身體上傳來的一陣劇痛,似乎是那個支那兵正在處理著傷口。

「殺……了我……」

明石元二郎奮力掙扎著,絕不能讓支那人俘虜一名中將!

可他的四肢卻被其他人制住,支那軍人顯然不會放過這麼一條大魚。

這一幕不過只是戰場上的一個插曲,此時,已經攻到海岸的第一軍官兵,已經完成了對日軍最後的進攻,將殘餘的日軍壓縮在兩個狹長的而沒有一絲掩護的海灘上。

「投降吧!」

在聽到賬蓬外來槍聲,再看著野戰醫院內那些掙扎著要出去和支那軍拚命的兵士們,西澤不無絕望的扔下手中滿是血污的綁腿,在他看來,仗打到這種程度,其實,早就應該投降了。

他的話不過是剛一出口,便立即遭到周圍的冷眼。

「你不是軍人!」

「軍人,不是讓大家白白送死!」

面對一名軍官的責問,西澤吼了一聲,然後便朝帳蓬外走了出去,此時,軍醫院外,擁擠著數以千計的赤手空拳的士兵,而在他們的面前,卻是挺著機槍、端著步槍的中國軍人,第一次,西澤在心裡將對這個國家的稱謂變成了「中國」,而不是輕蔑的稱其為「支那」。

此時那些中國軍人,顯然無意再發起進攻,或者對他們來說,現在根本就不在需要進攻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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