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中國,一個春天的開始 第235章 說服

火車繼續往前開,直到火車從濟南換道之後,又過了一個站,在列車加水、加煤的時候,各個車廂被塞進去了一個信封。

「淮海經略使告江蘇陸軍將士曰:

江蘇陸軍雖為江蘇之軍,然為我中國之軍,衛國戍邊實為江蘇陸軍之責,軍中將士誼切袍澤,情屬手足,甘願請命戍邊,夫同類不相殘,同國無義戰,千古之鐵案也。我祖軒轅氏制兵之始,原為對外之用,北逐葷粥,南驅苗蠻,中原始有此一片乾淨土。洎平北伐玁狁,西御氐羌,與匈奴、突厥、金、元、滿、蒙角逐中土,無非借我國軍,固吾圉也。

充國屯田,德裕籌邊,天下有道,守在四夷。今我江蘇陸軍自請為對外禦侮之嚆矢,凡屬袍澤,疇不以手加額,踴躍三百,邊防有托,西北無憂矣,國家方安。

今德人困於歐,欲歸還膠澳於我國,然日本人威逼,令我回拒德國人,膠澳為我中國之膠澳,若任日人欺凌,任日德於我國之國土交戰,害我黎民,中國之公民豈能直視我堂堂國軍。

共和建元始,我國民何負于軍人,我軍人更何仇於國家。天良未泯,浩氣猶存!凡我軍人動作,均應以對外為主旨,以民意為依歸。是在我軍人有覺悟心,尤貴我軍人有辨識力。

我江蘇雖服從命令,擁護中央。試問此項拒復國土,豈出於元首本心?即令出自元首,是否本於真正民意。為治命耶?為亂命耶?稍有常識者類能辨之。

我江蘇陸軍素以忠誠國家、悍衛國法自勉,軍中諸將士更為忠義之士,明達之人,孰肯為一亂命,而作視國土淪喪、國民遭異國殘殺!面日人之蠻橫我國公民無不掀起義憤,值此之時,若維國格,唯以國軍上下持協力對外之熱忱。全國軍人更聞風興起……全國本屬一家,焉有中央地方之界?江蘇陸軍雖為江蘇,卻為國軍一員,國軍同仇對外,又安有芥蒂之嫌?值此國家大用之時,我江蘇陸軍,自請纓上前,接收膠澳,國土得復,我同胞方且崇拜之,敬仰之不暇……望全軍將士發揚陸軍之精神,誓死衛國守土,生則膠澳存!膠澳一日不保,江蘇陸軍一日誓不返鄉!

淮海經略使敬告江蘇陸軍全體將士。」

「收復膠澳!」

在念完那告全軍將士書,趙原同樣也是一愣,不是去蒙古!

「收復膠澳!」

拄著槍站那的胡二虎朝身旁的于濤看一眼,黑暗中根本看不到任何的人的神情。

「要去和德國人打仗?」

「你沒聽嘛,德國人要還給膠澳給咱們,日本人不準咱們接……」

「狗日的東洋小鼻子,膠澳是咱們中國的,他們是憑那門子啊!」

「東洋鬼子不就是想吞膠澳嘛!」

「他大爺的,這不是騎咱們脖子上拉屎嘛!」

「可不是,咱們江蘇陸軍那也是堂堂中國國軍啊!」

「就是國土讓人家佔了,咱當兵的可掉份啊!」

「就是以後咱爺們只要穿著這身軍裝,那還能抬起頭來做人!」

「拼了!」

車廂內你一言我一語的官兵們扯了起來,一個個都是義憤填膺的神態,這或許就是江蘇陸軍和其它軍隊最大的不同,在江蘇陸軍改編一年之後,除去軍隊給他們一個家之外,更重要的一點是用一年的時間,告訴他們什麼是國家、什麼是民族,什麼是軍人,什麼是軍人之責,什麼是我生國亡,我死國存。

「我說趙連長,咱爺們這次是要和日本人打仗了!」

黑暗中傳來一連長梁幕的聲音,聽著他那話聲,趙原便知道他嚷這句話的意思。

「可不是嘛,這等著盼著,就等今天了,過去咱們江蘇陸軍可沒少打內戰,爺們今個就打場堂堂國戰,一是贖罪,二是,為咱們中國軍人的志氣!」

「就是,長官,這一仗,咱們得打出咱中國軍人的志氣!」

儘管的。那是一種對家的懷念,那是一種對家人的思念,那是一種潛意識的求生慾望。

「兄弟們,要打仗了,想不想家?」

「不」。

齊喝聲從士兵們嗓間迸發出來。

「想就是想嘛!龜孫子才不想家,我也想!」

趙原吼一聲,話說的是掏心窩子的話。

眾人無言以對,接著他又說道。

「真打開了,咱們要是因為想家,朝後退了一步,日本人今天佔了膠澳,明天就能打到江蘇、打到安徽,打到咱們的家!國家、國家,國沒有了,還有家嗎?」。

緊接著他又不無豪邁地說道。

「兄弟們,這一仗,咱們打的是國戰,是保國之戰,我生國亡,我死國存!……」

「長官,請你們放心,咱決不是當膿包,就是死,也決不會後退半步!」

「我生國亡,我死國存!」

運兵的列車咣鐺作響的朝著青島的方向全速使去,而在車廂內,一聲聲激昂的吼聲在軍人們的嗓間迸發出來,在車廂內回蕩著,他們一遍一遍的用吼聲表述著自己的決心。

青島火車站,這座建於十四年前的車站,帶著純粹的德國文藝復興風格,正居在亨利王子路和霍恩措倫路的軸線上,一港、一城、一路這就是青島,而青島站則是青島這座城市動脈的起點。

8月24日凌晨4時,天色未亮,而在青島火車站月台上,十幾名德國官兵和幾名得到特許的中外記者正等待著列車的進站。

「嘟……」

伴著一聲列車的汽笛聲,列車大燈由遠而近,聽著那汽笛聲,李錚揚連忙拿起120相機,沖著駛來的火車按下了快門,他是膠澳日報的記者。

一個小時前,他被人從家中喚醒,說是在火車站有大新聞,然後便隨那人來到了火車站,一開始時,他還以為是什麼大新聞,難不成是總督離開膠澳?

可接下來,他卻在火車站見到淮海經略使府秘書,從他的口中,他才知道,淮海經略使已經同德國人達成協議,德國人放棄在山東一切權益,同時將膠澳歸還給中國,而淮海經略使負責接收膠澳。

青島歸還中國了!

在得到這個消息時,李錚揚整個人完全處於一種前所未有的狂喜之中,在他的記憶中,中國似乎是從來都只有割地賠款的份,只有列強從中國搶走土地,什麼時候有列強向中國歸還土地。

儘管之前傳出了德國無條件歸還青島的消息,可日本的插手卻又令中央猶豫,而現在不過是十幾個小時後,膠澳卻已經歸還給中國了。

「國旗!」

抬起頭,望著車站上懸掛的中國國旗,鐵路管理部的秦立均臉上帶著笑容,穿著鐵路制服的他已經摘去了膠澳鐵路公司的路徽,他比其他人早一步知道膠澳現在是中國的膠澳了,因為在四個小時前,德國已經向接收委員會移交了膠澳,而現在,即將進站的那列列車是即將進駐青島的中國軍隊。

他的視線朝著車站主樓上的旗杆投去,四個小時前,膠澳的每一處政府或軍事機構都舉行了降旗儀式,但是接收青島的升旗儀式,卻需要等待接收膠澳的江蘇陸軍到來之後,方能升起國旗。

列車進站了,坐在列車上,身著一襲黑色軍裝的韓武站起身,沖著廂牆上的鏡子最後一次檢查了自己的儀容,棉絲混紡的軍裝筆挺,且沒有一絲皺紋,膝下的黑色軍靴閃亮,不僅如此甚至就連同銅製的衣扣與鍍鎳的武裝帶帶環,也被勤務兵精心擦拭過,黑色的皮製槍套甚至都上了一層蠟。

在火車停下的時,月台上的德軍軍樂隊立即演奏起「德皇威廉練兵曲」,這首曲子在中國軍中已流行十數年,南北陸軍皆以以此曲為調的《大帥練兵歌》為軍歌,在車門打開時,聽著車廂外傳來的《大帥練兵歌》曲調,韓武的唇角身軀一揚,而早已候在一旁的李錚揚立即按下快門,拍下了這麼一副中國軍人踏上膠澳大地的照片。

而韓武下車時,他以及隨後下車的第三師的軍官、參謀們那一身與北軍、南軍皆不相同,卻又精神許多的軍裝,只讓所有人眼前一亮,即便是在場的德國軍人亦流露出驚訝與羨慕之色。

「將軍閣下,歡迎你的到來!」

月台上等待多時的希爾克少校首先行起軍禮。

儘管已經將青島歸還給了中國,也許是出於對中國軍隊的輕視或是德意志的高傲,總督府僅派來一名少校負責兩軍接收,甚至於這名少校還是自願留在青島協助中國軍隊掌握青島要塞的軍官。

「希爾克少校!」

韓武一個軍禮,那笑容消失了,有的只是軍人的嚴肅。

軍隊接收儀式非常快,僅只是升降旗,真正的接收實際上將發生在青島周圍的各座要塞、軍營,那才是重中之重,對於火車站的這個交接儀式,韓武並不怎麼看重,這裡只是一個形式而已。

「韓將軍,請問若日人進攻膠澳,貴部有把握守住膠澳不失嗎?」

就韓武準備隨希爾克少校前往總督府時,拿著筆記本的李幕揚卻突然開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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