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新時代 第333章 聽證

「……戰爭的陰影就在我們面前。現在,我認為,這次戰爭的結束可能比上次戰爭的結束更顯得令人失望……」

黑色的福特轎車從賓夕法尼來車站拐到哈德遜河東岸的公路上,然後直下曼哈頓島南端的巴特利公司。當經過雄偉的布魯克林懸索橋時,威利斯指著遠方煙雨蒼茫中的自由神像,意味深長地說道。

「保衛這個女神是要付出代價的呀!」

「是的,亨利先生!」

保盧斯點頭付和著,左手空蕩蕩的袖管似乎彰顯著保衛自由的代價。

車過東河後,穿行在格林公園冬日仍蒼翠欲滴的松樹林中。

「那麼,您認為發生在斯格拉威海峽的悲劇,也是代價嗎?」

亨利的話讓保盧斯一愣,作為一名前海軍軍官,他清楚地知道,一些什麼樣的代價是可以避免的。

「當然不是,這是一種暴行,滅絕人性的暴行。」

「嗯!很多人都這麼認為不是嗎?」

聯想起現在美國和歐洲各地對斯格拉威海峽暴行的指責,威利斯知道之所以這場悲劇之所以引起如此轟動,實際上是源於英美兩國不遺餘力的宣傳,雖說從岳父羅斯福去世後,他就遠離了華盛頓的政治圈,但他仍有很多渠道獲得來自華盛頓的消息。

華盛頓希望藉助這一災難醜化中國,通過暴行令整個歐洲感受到來自中國的威脅,在波蘭、捷克、匈牙利、保加利亞、羅馬尼亞,中俄兩國一手扶持了屬於他們的共和國,在荷蘭、比利時、丹麥、挪威等地,他們選擇支持流亡政權,現在英美正竭盡全力同中國爭奪西歐,在法國,無論付出多大的損失,美英兩國都在拚命向前推進,為了儘快控制法國,曾經他們的盟友,自由法國被拋棄,維希法國在維希發動政變之後,維希成為了「反法西斯同盟」的一員,戰鬥法國卻成為了叛國組織,為阻止歐洲淪入中國人之手,英美兩國高層不惜與魔鬼合作。

「的確,現在很多人都認為,中國人的舉動已經充分展現了他們的野蠻,就像他們在東歐的所為一樣,他們扶持的新政權甚至像德國人一樣鎮壓效忠流亡政權的抵抗組織,成千上萬人被投進監獄或被處決,值得慶幸的是,現在歐洲已經對其警覺了,就像荷蘭流亡政府,他們正在猶豫是否接受中國人的邀請返回荷蘭,他們不願看到的是在德國人離開後,一個更兇殘的國家對荷蘭的軍事佔領。」

兩人談話之間,汽車已經從布魯克林-昆斯高速公路上開入長島城。不習慣生活在鬧市的保盧斯對那些櫛比林立的摩天樓直皺眉頭,威利斯注意到身旁客人的表情,於是便立刻折向昆斯保羅大橋,重新跨過東河,進入一處綠樹成蔭,到處種著花卉的美麗公園。

「這裡是紐約中央公園,很清靜,就在這裡談談你所知道的事情吧。」

渺渺細雨中,湖邊很少遊人,只隱隱看見幾對年青人緊緊地依偎著。兩人找了一張避雨的長椅坐下來。

保盧斯坐在長板椅上,神色變得有些複雜。

「您知道的,我本人對羅斯福總統一直非常尊重,包括您,」

保盧斯的表情認真而嚴肅,威利斯只是點點頭,他為什麼來找自己?

「我曾經在海軍情報處工作,在那裡仍然有一些我的朋友,他們……」

保盧斯的神色變得認真而緊張了起來,他知道當自己說出那件事之後,會引起什麼樣的後果。

「他們發現了一些秘密!」

「秘密?」

威利斯詫異的反問道。

「是的,這個秘密很有可能會倒置……」

「政府垮台!」

托馬斯·杜威提醒著眼前的 厄爾·沃倫國務卿,批准那個計畫是出於無奈。

在開羅與中國總理數天的接觸,如果說最大的收穫是什麼?或許就是對那個永保持著一副謙謙君子模樣的東方人的最直接的認識,他對歐洲和世界表現出的興趣遠遠超過杜威所想像的。

「要是德國人投降,中國人將要佔領……除了德國之外,整個東歐和歐洲絕大部分。在這一大片領土上,鐵幕將要落下來……歐洲的其餘部分將沉淪在一片政治混亂之中,這種政治上的混亂只不過是為黃種人佔領歐洲作準備……」

「亞洲、歐洲、美洲、非洲……毫無疑問,中國在過去的二十年間,正一步步的給整個世界上以枷鎖,現在他們已經在亞洲、歐洲收緊了自己的枷鏈,並將魔爪伸入美洲,如果不能斬斷中國的魔爪,那麼二十年後,美國將被徹底壓縮在北美,美利堅已經到了歷史以來最嚴峻的關口!」

「孤立主義!不錯,孤立主義可以保護美國的子弟免遭戰爭的磨難,但是如果我們一味的抱持孤立主義,在我們失去歐洲之後,先生,很不幸,這場戰爭中3000億美元的國債將會成為壓垮美國的最後一根稻草,戰爭結束後我們將會面對前所未有的經濟危機,而海外市場盡為中國所掌握,屆時等待美國的無疑將會是一場經濟上以及政治上的崩裂!」

「敵人!我們必須要讓歐洲人意識到,美國是自由民主的象徵,而中國則是殘酷毫無人性的象徵,很不幸的是,中國人遠比任何國家更注重保持自己的形象,至少在表面上!」

「沒有機會,那麼就創造機會!就像中國人一樣!」

「美國已經沒有其它的選擇了!」

「那些船上,難民只佔極少一部分,最多的是軍人!既然船上有軍人,我們攻擊就是符合戰爭規則的!」

……

在回憶的閘門打開後,一句又一句對話的不停的在托馬斯的腦海中浮現,但是只要一想到慘死於冰海的德國難民,他的臉色就變得極不自然,為了阻止中國控制整個歐洲,這麼做值得嗎?

無論是否值得,現在已經無可挽回了,海難已經發生了十天,過去的十天之中,白宮、國務院一直按部就班的按照計畫執行著「上帝之鞭」的後繼計畫,計畫的實施是成功的,在整個歐洲、美洲以及幾乎世界上的每一個角落都在流傳著中國人的暴行,現在屠夫與中國人划上了等號。

在總統特使的努力下,一直保持著沉默的教皇庇護 世,同樣站出身來,向全世界發表他的看法和言論,正如計畫提出時的設想一樣,海難直接導致中國陷入前所未有的形象危機中,儘管無論是美國或是英國都未給出令人信服的證所,但是全世界還是接受了「中國潛艇擊沉德國難民船隊」的事實。

東方式的殘暴,從火奴奴魯大屠殺,再到現在的大海難,面對新聞報道,幾乎整個世界都相信,那一定是中國人做的,這是東方式的殘暴。日本人的殘暴與野蠻,同樣適用於中國。

「我們相信,絕不會有任何意外!」

信誓旦旦地說道。

不會有任何意外!這是來自海軍的保證,參與行動的三艘美國潛艇,除一艘被擊沉外,另外兩艘已經返回了英國的海軍基地,儘管英國人也損失了兩艘潛艇,但是那些潛艇都是在水下被擊沉的,除去艇長及少數人知道目標和行動外,絕大多數艇員甚至還以為自己在北海封鎖線上巡航,他們以來自己擊沉的是德國人的軍艦,至於難民船隊距離他們還有數百公里之遠。

有時,無知是最有利的選擇,艇員不知道自己行動的目的,而艇長也未獲得任何書面指示,所有的命令都停留在口頭,而且那些艇長和軍官非常清楚,一但他們向外界泄露行動內容,那麼,等待他們只會是軍事法庭的審判,他們沒有任何證據用以證明自己曾接受過那一命令,即便是海難的真相暴露,那麼白宮也可以將責任推給那些艇長,宣稱自己從不知曉。

政治是骯髒的,就像國與國之間的關係一般,為了利益,政客可以無所不為,同樣的為了利益,國家同樣可以無所不為。

「我總有一些不安!」

托馬斯坦然承認了內心的不安,十天來,這種不安一直陪伴著他,儘管對外界用完美的表演譴責了中國的暴行,但內心深處對自身的責問卻從不曾停止過。

天空落下了雨點,正對著的橢圓形辦公室的玫瑰園變得濕淋淋的,站在窗邊背對著厄爾·沃倫的托馬斯表情變得的稍顯複雜。

「如果可以的話,當初也許我們不應該批准那個計畫!」

「如果那樣的話,恐怕我們只能眼看著中國佔領整個歐洲,先生!」

厄爾·沃倫依然堅持著的過去的態度,儘管內心深處良知的掙扎曾不止一次出現在於心間,但他明白,在事情已經發生之後,他只能堅持下去。

「厄爾,你覺得中國人會不會有什麼殺手鐧?他們會不會掌握了什麼我們尚不知道的證據,如果那樣的話……我懷疑我們或許掉入了一個精心策劃的陰謀之中!」

不安,除去良心上的不安外,托馬斯的心中還有另一種擔心,他很難相信,中國人會甘心任由英美醜化,他們清楚地知道自己沒那麼干,這一定是栽贓嫁禍,按照他們的一直以來的做風,從來只有他們嫁禍於人,還未有自己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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