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新時代 第225章 天堂一線

朝陽再一次將珍珠港內的碧波染成金紅色,整整一夜依在廢墟間的士兵,持槍瞄準著拚死抵抗的美國人,儘管傳單和廣播中,不斷的告訴這些忍受著傳染病和死亡的美國士兵,只要他們放下武器,走出來投降,就會得到很好的待遇,而且還可以得到治療,儘管有一些人選擇了投降,但仍然有很多人並沒有放下手中的武器,他們中很多是民兵,他們的家人在這,對於那些膽小鬼而言,可以投降了事,但是他們的家人呢?

除去拚死抵抗外,對於這些人而言,他們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別的選擇。槍炮聲在火奴魯魯這座夏威夷最繁華的城市,響了整整一夜,戰鬥中,士兵們打著打著就睡著了,醒來後又繼續射擊,在射擊中又打起盹來。

陽光終於又映在這座天堂之城,連續作戰多天而疲憊不堪的不停的打瞌睡的平尾,醒來時抬頭一看,幾十米外,斷垣殘壁間美國人的沙包工事就在眼前,在這裡甚至可以看清那些美國人的模樣。

槍聲和著手榴彈的爆炸打破了凌晨時分的些許寂靜,戰鬥又一次開始了,接近正午時分,平尾所在的中隊,在附出數十人的傷亡後,又佔領了一條大街和幾棟建築,但是連長倉井卻負傷了,井村少尉隨即擔負起中隊的指揮。

從珍珠城到火奴奴魯,連續不斷的作戰18天後,即便是早已經麻木的平尾和小原、騰田等人,一個個早都變得疲憊不堪,甚至於變得有些獃頭獃腦,活著並不是什麼幸運的事情,至少在平尾看來是這樣。

「還活著啊!」

「是啊!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死!」

抱著繳獲來的美國機槍,小原麻木的回應了一句,什麼時候才會死,戰鬥持續進行一個月後,對於從未修整過的西澤聯隊的士兵而言,死亡似乎成為了解脫。

過去看到身邊的人死去時,自認為感性的平尾還會有些感傷,但是現在,再看到那些死去的夥伴時,平尾反倒覺得那是一種解脫,

發生在火奴奴魯的戰鬥甚至比珍珠港內的戰鬥更為耗時、更為殘酷,除去火奴奴魯近三萬名守衛這裡的美國士兵之外,還有近五萬名志願民兵,平尾知道為什麼那些民兵會那麼的拚命,對他們而言,或許把人民軍擊退,才是對家人安全的保障。

3天了!

四個師團在火奴奴魯戰鬥了3天,但只是佔領了這個城市的外圍,然後不停的打退美國人的反撲,但人民軍的進攻卻沒有什麼進展,兩天前,司令部已經下達了最嚴厲的命令。

「27日,六時前必須攻進火奴奴魯市中心。」

但是根據現在的戰況,即便是在平尾看來,這同樣也是不現實的。

「今天六時前,攻進火奴奴魯城中心伊哦拉尼王宮……全體部隊全線總攻擊!」

從司令部到軍團再到師團,然後到各聯隊的命令,在兩天前一級級的下達到每一個人的耳中,而今天是最後一天了。

現在是要不惜一切代價攻佔火奴奴魯了,總攻今天就要開始了,就在平尾在心下喃喃著自己能不能活著見到明天的太陽時,身旁傳出一聲慘嚎。

是武田!當他正在匍匐前進時,子彈從正前方射進肩膀,穿透他的全身,從後腰飛出。被擊中的武田握著槍仰面躺在街道上,痛苦的掙扎著,或許是子彈擊穿了肺部,血沫不斷的從他的唇間吐出。血咕嘟嘟的從武田的嘴裡涌了出來,他全身不停的抽搐著,嗓間的呻吟聲越來越低,一雙不大的金魚眼望著硝煙籠罩的天空,儘是的不甘之色。

硝煙瀰漫的街道上,一面紅色的軍旗揮動著,聯隊旗在槍林彈雨間向前挺進。

「聯隊旗!聯隊旗來了!你睜開眼睛看看啊!」

依在斷牆後的平尾沖著街道中央的武田大聲喊叫著,幾乎已經停止呼吸的武井,這時候竟然一下睜開了眼睛,靠著自己的辦量翻了個身,聯隊旗正在距離他不到百米的地方,繼續前進,武田也許看到了,最後一動不動的躺倒在地上。

「拜託了!拜託了!」

他的拜託是什麼?平尾不知道,但這是他臨終前留下的唯一的一句話。也許是想對聯隊旗說,自己已經不行了,希望大家能舉著聯隊旗旗開得勝吧!

隨著聯隊旗的出現,衝鋒的軍號聲響了起來,原本躲在瓦礫、破牆後的士兵隨著軍號的響起,和聯隊旗一起發起了衝鋒。

沒過多久,在聯隊旗手也犧牲了,持旗手的腹部被子彈打穿了,腸子拖了出來,上過戰場的人都知道,對於軍人而言腹傷是不治之症,只是在死以前要經受更長時間的痛苦的折磨,在持旗手倒下後,一旁的護旗手接過了軍旗,紅色的軍旗在一片碣色的人群中繼續向前涌動著,任由前方的機槍掃射,茶碣色的人流不斷的倒下,街道被鮮血染紅,亦不停止半步。

當這面軍旗以不可阻擋之勢向前涌動時,持旗手已經被抬上了擔架,躺在擔架上的持旗手望著擔架兵,擔架兵的年齡似乎和自己差不多。

「同志,你有妻子嗎?」

抬著擔架的擔架兵先是一愣,隨後點了點頭。

「有。」

持旗手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淡淡的笑容。

「我真想等我們打下火奴奴魯後才死啊……」

下午五時四十五分,附近半數傷亡的慘重代價,兩條大街上布滿了茶碣色的屍體後,西澤聯隊比命令規定的時間提前了15分鐘,奪取了美軍控制的伊哦拉尼王宮,第一個將軍旗插上的三層的伊哦拉尼王宮樓頂的是一個平時並不起眼的補充兵,他第一個舉著軍旗,將軍旗插上了樓頂,而此時中心廣場和王宮內的戰鬥仍然沒有停止。

「巴嘎!米畜!」

左手提槍,右手持工兵鏟的島田發現幾個美國兵的身影后,沖著身後用自己嘶啞的嗓門喊了一聲,隨後和幾名士兵一起來回追逐沿街逃跑的美國兵,顯然美國人對火奴奴魯的街道更加的熟悉,他們中的一些人,在逃跑時甚至丟下武器,跳進路邊空無一人的平民家中,扯下軍裝,換上便衣。

但剛換的脫下的軍裝還未及藏起來,緊跟其後的島田就到了,他用嘶啞的嗓子大喝一聲。

「該死的美畜!」

接著右手舉起工兵鍬,在那個美國人試圖抽出手槍時,就已經向那個美國兵的腦袋劈了下去,儘管工兵鍬的鍬頭並沒有開刃,還是「撲哧」一聲,半個鍬頭已經深深的砍下那個人的腦袋裡,另外幾個美國兵顯然被眼前的一幕嚇到了,幾乎連想都沒想,就朝外跑去,試圖逃離這個魔鬼。

「該死的美畜!該死的!」

島田一邊追一邊罵,一邊砍,敞開的軍裝中,吊在脖間的佛像來回晃蕩著,終於連續砍倒四個美國兵後,累極的島田看著用軍衣的袖田抹了下下巴上的汗水,把血跡斑斑的工兵鍬當成了拐杖,拄著他悠然自得的走出了這個房屋。

街上幾十棟民房正在燃燒著,黑煙滾滾幾近避日,那些美國的殘兵敗將仍然憑藉著民房抵抗著,而進攻的日本兵則不斷的用繳獲的噴火器、汽油加以火攻。

「噠、噠……」

槍炮聲不斷的在卡米拉的耳邊響起,當背著小包的卡米拉在大街上穿行時,身邊不時可以碰到正在進攻的日本兵,那些日本兵顯然沒有注意到身邊的這個女人,或許是沒有這個閑情。

「快……快來這裡!」

路邊一處地下防空洞的洞口,一個老人在沖著卡米拉揮著手,四處躲避炮火的卡米拉連忙貓著腰跑了過去,剛一跑進去,防空洞的門便關上了。

順著階梯下到防空洞內,裡面擠滿了老人和女人、兒童,卡米拉驚訝的發現,那些女人大都用灰或墨汁抹著臉,更多的人則在那裡換著男裝,剪著頭髮。

「這……這是怎麼回事?」

看到眼前的這一幕,卡米拉有些迷惑了,這時一個小男孩拉住了自己的手。

「姐姐,給你,這是我父親留下的衣服!」

看到這個穿著裙子跑進來的女人,雪莉的一隻手上拿著衣服。

「小姐,趕快換上吧!這裡快被日本人佔領了!」

一個老人的語中帶著些許悲意,似乎是在說著一件痛苦的事情。

「那些日本人像沒見過女人一樣,只要看到女人,就會撲上去,然後……」

從珍珠城逃到火奴奴魯的雪莉向眼前這位剛來的大姐姐解釋道。

就在這時,整個防空洞似乎顫抖了起來,所有人都驚恐地聽著轟轟作響的頭頂。

「應該是坦克在我們頭頂上走!」

一個年邁的老人輕聲說了一句。

突然,頭頂上的轟鳴聲停了下來,雪莉和卡米拉都面帶恐色地看著的防空洞頂。

街道上,幾百名日本兵在數輛坦克的掩護下,來到這個剛剛攻克的街道,街道兩側的樓房上大都掛出了白色的床單,白色的床單掛在窗戶外、陽台外,似乎是在告訴這些入侵者,我們投降了。

端著步機槍的日本兵,熟悉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這一切他們太熟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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