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新時代 第167章 二十世紀太平洋歌(上)

「……扁舟橫渡太平洋。其時人靜月黑夜悄悄,怒波碎打寒星芒,海底蛟龍睡初起,欲噓未噓欲舞未舞深潛藏。其時彼士兀然坐,澄心攝慮游窅茫,正住華嚴法界第三觀,帝網深處無數鏡影涵其旁。驀然忽想今夕何夕地何地,乃在新舊二世紀之界線,東西兩半球之中央。不自我先,不自我後,置身世界第一關鍵之津梁。胸中萬千塊壘突兀起,斗酒傾盡盪氣回中腸,獨飲獨語苦無賴,曼聲浩歌歌我二十世紀太平洋。巨靈擘地鋩鴻荒,飛鼉碎影神螺僵,上有摶土頑蒼蒼,下有積水橫泱泱,摶土為六積水五,位置錯落如參商。爾來千劫千紀又千歲,倮蟲緣虱為其鄉。此蟲他蟲相鬩天演界中復幾劫,優勝劣敗吾莫強。主宰造物役物物,莊嚴地土無盡藏……」

梁啟超《二十世紀太平洋歌》1900年1月30日夜

共和31年1月10日夜

漆黑的洋面上,一支由7艘戰列艦、4艘重巡洋艦、9艘驅逐艦組成龐大艦隊以單縱隊陣式突進了漆黑一片的中太平洋上全速航行,此時軍艦上卻寂靜無聲,沒一絲的光線,艦上的水兵們個個躡手躡腳,屏住呼吸,充滿了緊張感——人終究是人,戰前的緊張多少讓這些經過數年最嚴格訓練的水兵自然而然地產生的一種恐怖心理。入夜後,整個艦隊也早已實行了燈火管制,此時的艦上完全是一片黑暗的世界。

「按照航速,我們這樣應該已經快接近美國戰列艦,但是我們仍然沒有發現他們,你該明白,我們為什麼迫切需要空中偵察了吧。」

神情凝重的陳紹寬有些急切地瞥看那些負責雷達的官兵,看看有什麼情況報來,但是每次都失望地搖搖頭,或許真的需要派出偵察機搜索了。

到地球曲率的影響,艦載對海搜索雷達的有效作用距離一般不超過40公里,超過這一距離,艦載雷達就不可能發現敵艦隊,現在即便是美軍戰列艦隊距離艦隊只50公里,只怕也會就些錯過目標。

「但是長官,假如我們現在釋放偵察機,且不說他們能否在漆黑一團的海面上發現目標,即便是發現目標之後,恐怕我們也很難再回收偵察機。」

一旁的「盤古號」戰列艦艦長劉詠傑的語中稍顯擔憂,對於保持著無線電靜默的艦隊而言,回收偵察機是非常困難的一件事,很有可能導致偵察機迷航。

「而且我確信美國人會選擇這條航線掩護艦隊撤回珍球港。」

用黑色的記號筆從剛才畫的兩條線上接著畫下去。又從盤古號的概略位置上分別畫兩條線和美國戰列艦隊的航線相遇。

「根據我們目前所得到的情報分析,我們現在走的這條或那條航線和美國艦隊在這兒或那兒相遇」。

指著距離約翰斯頓島大約330海里東面和西面的兩個航線相交點。

「但是直到現在,我們都沒能得到報告,不是嗎?」

陳紹寬的語中帶著一絲擔憂,絕不能放任美國戰列艦隊離開,是長官的命令,而更重要的是,這或許是中國戰列艦隊從組建至今的最後一次海戰,以後……或許航空母艦真的會徹底取代戰列艦的地位,這次海戰可能是中國戰列艦隊的最後一次絕唱。

「現在該是收到搜索艦報告的時候了,長官,我認為我們應該等到搜索驅逐艦回報之後再做決定。」

依然堅持著自己先前的看法,海軍是要犧牲,但是對於海軍而言,必須要避免無謂的犧牲,現在還不是時候。

「那我們就再等等吧!」陳紹寬看著桌面上的那份海圖,眉頭凝成一小團,美國艦隊到底在什麼地方?

為搜索美軍掩護戰列艦隊,在接近目標海區後,戰列艦隊便派出了6艘驅逐艦組成搜索艦隊,在鞍山號驅逐艦上,除了對海搜索雷達工作之後,艦長同樣派出了瞭望員們觀察,當時針指向1月10日2時15分時,瞭望員正在換班。新上更的瞭望員接過雙筒望遠鏡,坐到他們一上班人的轉椅里,開始在輕柔的海風中不停的搖來晃去。

當瞭望員工作時,趴在雷達屏幕邊,蘇林上士揉了一下眼,然後看了一下雷達屏幕,就在眨眼的功夫,蘇林驚訝地看到雷達屏幕的邊緣出現一點回波。

「長官!發現雷達回波!」

隨著蘇林的大喊,艦橋上的魯平濤連忙衝到蘇林的身後。

「是礁石嗎?」

「長官,不像是礁石,我們是朝這個方向,而他們是朝這個方向移動,一準是艦隊!那怕不是艦隊,也是只船隊!」

蘇林用記號水筆在一張白紙上上划出兩點,標出兩條航線,在向長官解釋了一下。

「靠過去看看,關閉雷達!讓瞭望員把眼睛睜大一些!命令全艦進入戰鬥狀態,完成預備雷達啟動動作。」

稍加沉思後,魯平濤下達了命令,隨著艦長的命令,標準排水量3560噸的新定海級鞍山號驅逐艦朝著目標方向快速駛去。之所以下達這個命令原因非常簡單,根據海軍情報處提供的情報顯示,美軍艦載雷達技術要落後國防海軍雷達技術。

美國海軍艦載警戒雷達對水面艦艇探測距離大於10海里小於15海里,而鞍山號採用的JZJ—4警戒雷達對水面艦艇探測距離卻大於20海里。

而此時鞍山艦上正在休息的官兵,在警報的督促下,迅速衝上各自的戰位,操作雙聯130炮塔的水兵一進入炮塔,便紛紛戴上頭盔,頭盔護耳內加裝有內藏式耳機。

「高爆彈,準備,參數待定……」

隨著耳機內傳出命令,主管操作台的炮長隨即便接通炮塔電源,按下揚彈機上紅色按鈕,炮塔下自動揚彈機隨即開始工作起來,炮塔下隨炮迴轉彈盤轉動十數度後,兩枚堅置的130毫米高爆彈被揚彈機推上炮塔,炮彈尾部推彈機隨之開始工作,將兩枚炮彈推入彈膛,並自動閉鎖,整個過程不過只3秒,一但接收到火控室的提供的射擊諸元,艦炮可在兩秒內完成諸元輸入開火。

「新定海級」驅逐艦是國防海軍第一型裝備雙聯130毫米自動艦炮的軍艦,儘管每座炮塔重量高達68.5噸,但採用全自動裝彈模式,單管射速可以達到18—20發/分,犧牲的重量無疑是值得的。

與此同時,雷達操作員則不斷的按照過去的演習壓縮啟動雷達步驟,以便在發現敵艦後快速啟動雷達,防止被敵艦測定雷達信號。而一旁的操作著電動火控計算機的操作員同樣開始作輸入諸元準備。

所有的一切就像過去演習時一樣,但包括艦長在內的所有人都感覺到自己喉嚨有些發澀、發乾,甚至於呼吸都有些急促,而無線電員則卡著電台開關,隨時準備發出發現敵艦信號。儘管跟據命令,搜索驅逐艦隻負責搜索,並上報敵艦方位,但誰也不知道對方是否發現已艦,一但對方同樣發現已艦,那麼一場慘烈的炮戰是不可避免的。

而此時,桅樓上的瞭望員則全神貫注的用望遠鏡搜索著目標海區,不一會,他感到似乎看見了什麼東西……他又仔細地看了一陣……在水天線上有一個模模糊糊的東西正在迅速地接近。

「右舷156度,發現軍艦!」

就在瞭望員發現敵艦彙報時,目標的輪廓越來越大了。14艘軍艦在灰黑色的海空下顯得分外威武,而在艦隊附近還有幾艘較小的黑影,那是美軍的驅逐艦。

「右舷度,大型戰艦16!驅逐艦7!」

隨著瞭望員的喊聲,十幾副望遠鏡一齊朝右舷看去。艦橋下的舵房裡,舵手正站在那兒操舵。突然,從他頭部上方的擴音器內傳來了急促的舵令:「左滿舵!」

舵手飛快地轉動舵輪,軍艦緊接著急劇地改變了航向。

「給『盤古』發報。」

站在艦橋上的魯平濤吞了口口水大聲喊道。

「……發現了美軍戰列艦隊,航向北,敵艦方位經度……緯度……」

這時,一份電報由機要軍官送往發報室,隨著電鍵的「嗒——嗒——」聲,發現美國戰列艦隊的消息傳到了數十公里外的機動艦隊戰列分艦隊。

「但願我們在電報發出以前不致被它們打中才好。」發報的機要兵在心中祈禱著,而無線電員,更希望用步話電台發出這一信號。

「嗵……」

就在這一瞬間兩艘在艦隊外層護航驅逐艦朝著鞍山號駛來,隨後接連數聲炮響打破了凌晨時死寂般的中太平洋海空,而瞭望員首先發現了敵艦噴吐出的火焰,就在炮焰噴吐時,瞭望員發現遠處艦隊中又有兩艘大型軍艦駛離了艦隊編隊,朝著鞍山號駛來。

在瞭望員傳來敵艦隊的瞬間,雷達操作員已經開始進行最後幾步開機動作,此時漫長的15秒對於每一名鞍山號的水兵而言,都如身在地獄般的等待。

「目標方位157、距離14500,航速30.75……」

在雷達啟動導到目標數據後,火控計算機操作員立即把數據輸入火控模擬計算機。從共和23年,漢武號戰艦安裝上海空搜索及火控雷達以及繼電器式火控模擬計算機後,對於共和海軍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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