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大時代 第8章 反思和挽回

當夜幕降臨的時候,雖然在西北實業大道兩側的路燈已經亮起,但是此時街道上一排排燈籠好比是一條「火龍」,這種由蠟燭照亮的燈籠完全掩蓋了實業大道的路燈的光芒,那些熱情洋溢的民眾都振臂高呼著,數萬人參加的提燈遊行把整個整個實業大道完全成一條火的海洋。

在西北廣場上更是一片鑼鼓喧天,喜氣洋溢的景色。暮色中,一隊隊一行行的紅燈宛如一條條騰飛的火龍在天安門前盤旋飛舞,景色十分壯觀,人們在布滿五彩繽紛的燈籠下穿過,如頂滿天繁星,人潮湧來涌去,每個人都喜氣洋洋,紅燈映紅了人面,西北人在用最傳統的方式歡天喜地的慶祝著。

西北大廈樓頂上的放射探照燈作「V」字形,這些西北的公民們自發的提紅燈聚在一起,沿大街遊行,歡呼聲、鑼鼓聲、鞭炮聲響成一片,歡騰的遊行隊伍接二連三地點燃了燈籠火把,星星點點燎原成七彩燈海,整個西北廣場和實業大道變成了一片通明。

什麼是夢魘?

站在西北邊防公署大樓的辦公室中看著眼前廣場上的這一切,望著宛如一條蜿蜒蠕動的五彩繽紛的火龍。司馬感覺到的眼前的這條火龍正是讓自己恐懼不已的夢魘,儘管當看到人們向自己歡呼的時候,司馬的虛榮心會得到極大的滿足,但是司馬知道,他最終帶來的會是什麼,而正是因為那一切此時的司馬才會變的如些的恐懼。

「主任現在正在休息,主任交待過今晚不見任何人,還請諸位見諒。」

在司馬辦公室外的南宮一已經記不清,眼前的這幾名西北知名的工商人士是第幾批前來祝賀的人群,南宮一知道今天晚上如果不是因為主任有言在先,恐怕此時主任需要在會議廳里接見這些前來祝賀的實業人士。

「主任在想些什麼?」

看著辦公室緊閉的木門,南宮一皺著眉頭想到,自從晚上和議員、民意代表、工商人士參加完慶祝晚宴之後,主任就緊繃著臉把自己關在了辦公室之中,直到現在已經快兩個小時了,主任還是把自己關在辦公室之中。

「你是納粹嗎?」

對著鏡子行了一個舉手禮的司馬,看著鏡中的自己自問道,司馬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鬼使神差一般的竟然在最後向大家行出了這麼一個可謂是遺臭萬年的舉手禮,雖然不可否認這種舉手禮很突出,甚至於很帥氣,但是一想他背後的意義的時候,司馬就忍不住膽寒,僅僅只是為了這個手勢。

司馬知道自己所為的並不僅僅只是為了這個手勢,而為了這個手勢所包含的意義,現在司馬感覺到一切好像偏離了自己原先設想的軌跡,而且這種偏離將自己和西北都推向了危險的邊緣。

「你竟然還那麼激動,你忘記他們的下場了嗎?你想讓整個西北和中國都為你的陪葬嗎?你忘記了你的使命,你背叛了你的理想!你是人世間最卑鄙的小人,這一切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此時的司馬像著魔一樣,看著鏡中的自己指責著自己,司馬發現自己並不可能冷靜的面對這一切,此時的司馬完全沒有以往的那種意氣風發,一直以來都緊扣著的風紀扣此時也被鬆開,甚至於就是衣扣都鬆開了數個,那頭一直都整齊的頭髮,此時也變成亂蓬蓬的一頭亂髮。

「是你讓他們奉公,是你告訴他們紀律是一切,西北是一切,你是一切!你才是一個真正的混蛋!」

拿著酒瓶的司馬喝了一口之後看著鏡中的自己大聲的指責著自己,司馬發現自己竟然迷失的在這種絕對的權力之中,竟然享受著被人們崇拜的那種感覺之中,而現在反思一下來,司馬發現自己一直以來似乎都是在有意無意的推動著這一切,今天的西北之所以如此,一切都和自己刻意引導不無關係,此時反思下來,司馬只感覺到鏡中的自己竟然卑鄙無恥到極點,以至於自己都無法接受自己竟然會發生這種轉變。

「個人崇拜和集權沒什麼不好啊!我知道未來怎麼走,可以用最短的時間達到強國的目的,可以節約很多時間,可以避免很多錯誤,有什麼錯啊!我那裡卑鄙了,我那裡無恥了!」

已經喝了不少酒顯得有些醉意的司馬左手搭扶著身靠的椅背,看著鏡中那個雙眼通紅的自己,坐在地毯上的司馬自語自語的勸說到自己,希望能夠以此來說服自己。

「你忘記納粹是怎麼滅亡的了嗎?你不是為了實現中國的再次復興,你是毀滅這個國家,你想讓整個中國都為你的野心陪葬,你想要的就是毀滅,你和希特勒一樣都是野心家,都是想犧牲整個國家來達成自己的野心!你是個瘋子!」

正在勸說著自己的司馬這時突然對著鏡子叫罵道,此時的司馬好像醉一般,以至於司馬甚至於沒有意識倒自己不過是在對著鏡子自言自語。今天的所看到的一切讓司馬有些無法接受,但是卻又讓司馬迷醉於其中,此時的司馬的內心深入,充滿了前所未有的矛盾。

「不……」

當司馬試圖閉上的眼的時候,那種可怕的幻境再一次出現在的司馬的眼前,地獄!一個如地獄一般被火焰和硝煙所籠罩的城市,到處是都是斷垣殘壁和扭曲的鋼筋,而不時落下的炮彈則不停的將街道上殘存的建築轟塌。

這是西北,整個中國的未來,幻境中出現的那些琉璃瓦檐的中式高層建築被炮擊中的模樣,除了西北之外,中國還會有那個城市的街道兩側會都是這種建築,這些建築傾注著司馬的心血,而在幻境之中,司馬卻只看到的斷垣殘壁,一切都被毀滅了。

雖然有些醉意,但是司馬知道這只是幻境而已,這絕對不是真實的,納粹的未來不等於西北的未來,西北絕對不失敗,自己絕不準西北失敗。帝國的末日是帝國的末日,西北和中國永遠只有光明的未來!絕對沒有任何末日!末日只屬於敵人!

「西北絕對不能失敗,中國絕對不能失敗!即便是要毀滅,那麼毀滅的也只有莫斯科、只有東京,絕對不會是西北,絕不會是中國!」

就在樣自責了十數分鐘之後司馬像是想通了一切一般的自言自語道,此時的司馬感覺到信心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體之中,當相通一切之後司馬看著鏡中滿面憔容自己時候,幾乎不敢相信這就是自己,好像即便是當初被下崗分流時,自己都未曾像此時這般的憔悴。

「你需要記住一點,末日永遠只屬於中國的敵人!要毀滅的也是他們!」

看著鏡中的自己,司馬用自己布滿血絲的眼睛目瞪著自己然後恨恨地說道,同時用手指理順了一下頭髮,接著重新扣緊了衣扣和風紀扣,現在的未來會是什麼樣的司馬並不知道,但是司馬知道一點,歷史上的已經發生的錯誤,絕對不能在這個時代重演。既然已經發生了錯誤,那麼就需要糾正過來。

「民族萬歲!」

……

儘管身在動物園之中,但是邵振青還是可以聽到外面的街道上隱隱傳來的歡呼聲,此時的動物園早已經關閉了,邵振青和園長比較熟悉所以才能在這時還能呆在動物園中。而現在邵振聲聽著外面傳來的些許歡呼聲,不禁開始後悔為什麼自己會到這個地方,這裡顯然也不是如自己想像的那般是一片靜土,能夠讓自己在其中靜靜的渡過這一個狂熱的夜晚。

「西北崇虎,你們會不會向外面的人們一樣的狂熱?是不是你也要伸出你的右前腿!然後喊一句忠誠!然後再給你佩帶一個人復興黨的紅底華字徽。要不把你額頭上的王字,改成華字吧!」

看著籠中的來來回回渡著步的老虎,想起今天在基石會議廳內看到的那一幕邵振青笑說道,之前看到的那些讓邵振青難以接受,尤其是那種瘋狂、那種狂熱,那種對個人的崇拜。

「飄萍兄,就不怕你的話被人聽道,然後被人痛毆嗎?那些工人和學生要是發起瘋來,指不定真的把你拖出去打靶得了!」

剛剛忙完手頭的工作的沈林這時恰好聽到邵振青的自語,於是便半開著玩笑的善意的提醒道,沈林和邵振青在京城時就是老相識了,聽到自己的這位老朋友在這裡開著這種玩笑,沈林知道這種玩笑還是少開為妙,畢竟西北不會過問你的言論,但是狂熱的民眾卻不一定會顧及這些了。

「呵呵!明理,你忙完了?這裡除了這幾隻老虎,還有誰聽見了?你嗎?怎麼你沒去參加慶祝你們西北省建立的提燈大遊行,要知道這可是一場盛會啊!當年共和建立時,都沒有如此聲勢浩大的提燈遊行,過去你不是最喜歡湊熱鬧嗎?」

聽到身後傳來的熟悉的帶著些福建味的京話,邵振青連頭都扭笑著回答道,對自己的這位朋友的提醒,邵振青當然明白他是為自己好,但是邵振青還是開口調笑道,自己平時就不是一個喜歡喧囂的人,像這種熱鬧自己很少會去湊,但是對沈林還留在這裡,不出去湊這個熱鬧到是覺得有些好奇了。

「呵呵!飄萍兄,怎麼不到那熱鬧的地方找你的新聞了?如是不是飄萍兄在這裡,恐怕小弟早都提著燈籠參加這聲勢浩大的提燈遊行了,下一次再舉行這樣的提燈遊行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了,機會難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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