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舊時代 第254章 強加的理想和裝甲列車

「司馬,我們可以告訴學生們,我們這一代人的理想,但是卻不能把我們的理想強加到他們的身上,並在他們的靈魂上打上我們的這一代人的烙印!他們擁有他們的未來,他們的使命。」

看著眼前認真傾聽著的司馬,吳敬恆一字一句的認真的說到,在西北當了四個月的教育部長,最大的感觸是西北從上至下對於教育的巨額的資金的投入和政策等各方面的支持,但是也許是因為在西北把教育看的太重,以至於吳敬恆可以從西北的教材中、教學方式里或多或少地看到西北行政機構插手的影子。

「強加到他們的身上?」

聽著吳稚暉說的話司馬不禁皺了皺眉頭,自己什麼時候做這種事情?好像自己一直以來都給了西北教育界以最大範圍內的自由,幾乎很少干涉教育事物,除了為推廣軍國民教育向學校里派出軍官、士官還有退役士兵之外,好像並沒有怎麼干涉教育事物。

甚至於就是連中小學的教材,在這個時代每個民營出版機構都是可以自編教材、自辦發行的。各種教材可以在市場上自由競爭,由學校、教師進行自由選擇,真正好的教材最後還是會得到認可。雖然競爭激烈,真正被廣泛採用的無非是商務印書館、中華書局、開明書店等幾家的教材。

雖然這些異地出版社出板的教材大都是由西北出版社統一出版、免費提供,但都是按照這個時代的慣例,由西北中學自行選擇的語文、算術、英文、德文教材,而小學的教材也是由學校和老師生自行選擇的語文以及算術、英文、德文教材,只不過無論是中學還是小學的科學和社會科學都是由西北招聘大量的教職人員,按照西北的需要以及西北提供的材料進行編寫。

像科學這樣的理化及自然等的綜合課,是因為這個時代的國內編寫多少偏頗之外,所以更多是只利用後世的教材進行的彙編,而像社會科學這一類的為史地及人文等的綜合課卻對其進行了一些適當的調整,比如增加了很多愛國主義的歷史內容和還有諸如漢奸榜之為類的內容,這麼做的目的再簡單不過,無非是想通過以此來在這些學生的心目中樹立一個正確的歷史觀。以

在中國的歷史上以至於直到三十年代抗戰的時候,一些人仍然可以找到理由去名正言順當漢奸,實際上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因為他們認為這不過是改朝換代的更迭而已,歷史上諸如洪承疇之類的人物可不就是如此嗎?所以無論如何必須要為他們樹立一種正確的國家觀、歷史觀,讓他們知道無論是任何理由都絕對不可能成為其叛國的理由。

「我宣誓忠於共和中國五色國旗!忠於他所代表的意義,五族共享共和,在這裡,人人享有自由和正義!從現在起,我決心認真學習、學會關心、懂得分享,珍惜時光,過好每一天。我願意而且時刻準備著,為國民民族復興事業貢獻出一切力量,包括自己的生命!」

看著一臉疑惑的司馬嘆了口氣後的吳敬恆緩緩開口說到,這句誓詞是寫入西北教育條令的《國旗宣誓效忠誓詞》,按照教育條令的要求,西北三區的學生在每天上午開課之前,必須要背誦一遍《國旗宣誓效忠誓詞》,而這份《國旗宣誓效忠誓詞》卻讓吳敬恆產生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

「這份《國旗宣誓效忠誓詞》有問題嗎?這個誓詞是用以培養學生們的愛國情感。」

聽到吳敬恆背出了這幾句《國旗宣誓效忠誓詞》後,司馬疑惑不已的開口問道,這份《國旗宣誓效忠誓詞》最初是由西北中學的校長宋培元草擬,並在西北中學實施,後來司馬在知道這個《國旗宣誓效忠誓詞》後,覺得這個誓詞非常不錯,於是便在原來的誓詞的基礎上進行了修改,隨後這個誓詞被寫入了西北教育條令。

「《國旗宣誓效忠誓詞》沒有錯,培養學生們的愛國情感更是沒有錯!我曾經詢問過一些人,知道《國旗宣誓效忠誓詞》有兩個版本,我說的是第一個版本沒有錯,而你修改編寫的這一個,就是大錯特錯!」

看到司馬仍舊有些疑惑吳敬恆知道司馬肯定是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也沒有意識到這個誓詞對於那些心智並不成熟的青少年來說意味著什麼,於是便毫不留情面的開口斥責到。

每當吳敬恆的腦子裡出現在學校參觀時所看到的,那些不過才只有幾歲或十幾歲的學生在課前進行的宣誓效忠的儀式,所有學生在教室就地站立面向五色國旗、右手撫胸在那裡大聲的宣誓,每每看到他們在宣誓時臉上所流露出的那種狂熱,吳敬恆就感覺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

這種狂熱絕對不應該出現在的這些對世界一無所知的少年兒童的臉上,在吳敬恆看來西北可以灌輸給他們愛國情感,但是這絕不能利用這種愛國情感,讓他們做出犧牲。

「大錯特錯?如果愛國還有錯的話!還請你告訴我,那世間還有什麼是正確的?」

聽到吳敬恆的指責司馬只覺得有些氣厥,原本司馬還以為他有什麼好見識,但是卻沒有想到他竟然給自己這麼一個見意,這不是什麼意見,這是純粹的無理取鬧了,瞬間司馬看待眼前的這個吳敬恆的時候,已經沒有了之前的尊重,而是用一種憐憫的眼光看著他,難怪他不要那份教育部長的薪俸,原因很簡單,他是受之有愧。

「奴役!現在的誓詞是要把這些少年變成你們這一代人心靈上的奴僕!這不是愛國!而是禍國!教育的原則是教書育人!而不是像現在這拿他們的未來,他們的生命去談所謂的愛國!」

從司馬冷冷的話語中吳敬恆可以感受到司馬強壓著的憤怒,但是吳敬恆仍然淡定自若的開口說到,此時的吳敬恆甚至做好準備和司馬激辯一場的準備,同時還準備好去面等一會司馬惱羞成怒後叫來的軍警。

「好!好!奴役!心靈上的奴僕!好一個禍國殃民!好!很好!」

看著眼前的吳敬恆說出了他的理由和看法之後的那一副一臉正色的模樣,司馬便冷笑著說到,一直以來好像從來沒有任何人用這種口氣和自己說過話,而且用這樣的言語指責過自己,此時司馬儘管還在強壓著怒意,但是司馬自己都知道已經快壓不住自己的火了。

「我想問你,你想讓那些少年人準備些什麼?為他們並不理解的復興事業,而準備獻出他們的生命?我想問你,當你加入這一句誓詞的時候,是否考慮過一點,那些學生只不過只有十幾歲,你是用扼殺這些學生的未來為代價。你所給他們灌輸的是你們這一代人的理想,如果說把後面的那一句去掉,我承這個宣誓效忠是一個非常不錯的培養學生愛國情感的誓詞,但是你的畫蛇添足卻把這個愛國宣誓,變成了赤裸裸的心靈奴役。我想問一下,這麼做你於心何忍!」

看著越來越顯得的激動的司馬,吳敬恆開口說到,無論是對於西北的軍警、還是那個聲名在外的西北調查部,吳敬恆都沒有一絲懼意,在西北百萬學子的未來面前,吳敬恆這個教育部長,必須要為他們的未來負責。

培養學生們的愛國思想吳敬恆百分之百贊同,這也是為什麼他不反對在學校的教材之中添加了大量的愛國主義教育的原因。但是卻反對這種思想的禁錮。在西北學生們所接受斯巴達式的教育,灌輸集體主義思想,這些沒有錯。但是培養對司馬以及復興黨的個人崇拜,顯然大錯特錯!

「保持最堅定的信仰,鍛煉最強健的體魄,安守最儉樸的生活,如果還能快樂地愚昧,便再好也沒有了。有知識的愚昧、無知的獻身我想這才是你所需要的吧!如果你以為這也是愛國的話!」

看著眼前的意開始有些淡去的司馬,吳敬恆毫不留情的用最後一擊徹底的擊穿了司馬的最後一線防線,說完之後,吳敬恆心中有一種解脫和使命完成的感覺,隨後默默地看著司馬,準備迎接來自司馬的怒火。

看著眼前的吳敬恆一臉正氣的模樣,司馬只感覺到他的話如同當頭棒嗬一般打在自己的頭上,一時之間司馬的腦子只剩下了吳敬恆的斥責,以至於不知道用什麼來為自己辯解,或者說司馬根本找不到什麼辯解的理由,最初司馬加上最後面的那一句,目的無非是希望能夠將最堅定的愛國信念灌輸到這些少年的心中。

出於對歷史的熟知,司馬知道這些現在的少年在二十年後會面對什麼,在那場戰爭之中需要最堅強的戰士,每一個人都需要為這個國家的未來而戰,但是卻根本忽視了一教育的目的。

一直以來西北的都有著西北的信條。信仰自由不忘團結,注重眼前不忘未來,個人獨立不忘整體。團結則存,分裂則亡。一切為了國家。而正是這麼一個信條,就是西北的根本所在,但是司馬從來沒想過扼殺掉那些學生的思想,也從未想過讓這些學生成為思想上的禁錮。

「如果……椎暉先生,回頭你上個條陳給我,如果西北的教育需要改變,那麼現在還來得急!」

當話說完的時候,司馬只感覺到自己被一種深深的無力感所圍繞,當話一說完站起來要走出時,司馬只感覺到一種如負千斤的感覺,當未來壓在肩膀上的時候,總是會給人一種如負重千斤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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