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舊時代 第166章 選擇

歷史將永遠記住這一天,共和五年、西元1916年12月21日,這一天超過7萬名工人在西北廣場集會,向西北公司遞交了請願書,雖說請願書中條條誅心,可是這一天卻是一個新紀元的開始,庶民們第一次集體表達自己的意見,第一次用自己的行動證明了自己的力量。

當西北工業區內的七萬多名工人在其代表遞交過請願書之後,便列隊站立在廣場之中,雖然寒風凜冽,可是工人們仍然在這裡等待著公司最後的決定,每一個人都期待著公司的回答能夠讓大家滿意。

「我們已經沒有了任何選擇,我個人已經決定接受工人們提出的請願書中的意見,但作為西北公司的董事長以及工業區的管理者,我必須要為工業區內三十餘萬職工及其家屬的安全負責。我個人提意在之前,工業區內各個社區將進行一次投票表決,把決定權交給西北人,讓他們自己決定西北的未來!」

放下手中的僅僅只有一頁的請願書,司馬開口說到,雖然一直以來都反對內戰,可是司馬卻無奈的發現,在這個時代,自己將被迫拿起武器,下達戰鬥的命令,而敵人正是自己的同胞們,儘管內心裡充滿了無奈和矛盾,可是此時司馬卻不得不為為西北的未來著想。

如果可以的話,司馬願意用金錢去換取和地方軍閥以及政府和平共處,並且願意承擔應盡的稅款,即使是在面對著敲榨與勒索的時候,司馬也是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處事之道,正因為如此,一直以來司馬才會在面對著他人的敲榨和勒索時一忍再忍。

但是忍耐終歸有一個極限,而現在司馬已經再也無法容忍他人對公司的勒索,羊靠貢獻出自己的血肉給狼只能換取一時的平安,如果羊想換取一世平安,就只能變成狼,否則最終被羊喂的胃口越大的狼會把羊全部都吃掉,而不僅僅只是接受綿羊的贈予。

既然現在綿羊已經無法選擇,那麼司馬這隻綿羊只能選擇用羊角來抵禦敵人,同時謀求自己的利益,但是西北是綿羊嗎?

「我們希望在西北作出自己的決定之前,能夠給我們以周旋的時間!在西北並不是只有西北公司一家,還請司馬先生和諸位見諒。我們用盡一切資源爭取此時能夠和平解決,希望能留些時間給我們!」

當聽到司馬的話後,站起來說話的是永利化工的總裁范旭東,作為最早和司馬合作的企業主,同時永利還擁有西北化工超過45%的股份,出於種種方面的考慮,西北的合作商們推選范旭東作為自己的利益代表,此時的范旭東雖然惱怒於政府的行徑,可是作為一個生意人,范旭東等人卻不得不考慮到市場,畢竟這才是和西北合作的一個根本前提。

如果沒有市場,任誰也不會在西北投資實業。而在西北的工廠生產的所有貨物,大都是用於出口或出售到內地各省,而西北的貨物外銷通道卻被政府掌握著,如果政府切斷西北的對外通道,各個企業所承受的損失,絕非投資商們所能接受的。

「范先生,我們會留給你們一周的時間,一周後,如果政府的答案不能讓平息西北的怒火,那麼除了武力,西北別無任何選擇,請范先生和各位注意到一點,我們西北公司和大家都是一體的,我們是一榮俱榮的關係!如果政府要對西北下手,各位的企業恐怕也不會從中倖免,希望范先生能勸解各位合作商,此次能與公司同舟共濟,渡過此關之後,對各位的情誼,司馬一定銘記在心!」

聽到范旭東的話後,司馬想了一下說到,雖然對於這些合作商是否會和公司保持一致沒有任何信心,但是司馬希望至少這些合作商為至扯自己的後腿,同時希望他們能夠利用自身影響幫助公司度過這一關。

「請司馬先生儘管放心,我們會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這是各家工廠湊的五十萬元的支票,是各廠的一些心意,用於慰問死傷的保安隊員和工人,還請司馬先生代為收下。」

聽到司馬如此這麼說,范旭東知道司馬所擔心的是什麼,而之所以各家湊出五十萬元巨款,實際上就是表明一種態度,雖然各家企業並不願意得罪政府,但是卻不願就此接受政府的盤剝,而這五十萬元的款子,雖說表面上是慰問金,可是實際上,卻是各家企業湊出的勞軍費,其用意自然是不言而預。

「請范先生代為向各廠主表達司馬謝意!各位對西北以及司馬的厚愛,西北公司一定銘記於心!」

接過這五十萬元的支票,司馬只覺得這張薄薄的支票上的五十萬元好像有千斤之重,這筆錢就是勞軍費,就是給西北的出兵費,也一定程度上表明了各企業的態度,至少是暫時的表態。

就在西北的工人們在廣場上舉行集會向公司請願時,在十數公里之外距離張家口火車站不過幾公里遠的地方,李亮帶領的車隊第一次追上火車,此時李亮的車隊距離火車不過百米。

「把機槍架起來,沖著那個火車頭煤車後面的車廂打!」

從車窗里伸出半個身子的李亮,大聲的對著卡車後的保安隊員喊到,保安隊裝備了多架公司製造的舊式輕機槍,這一次雖說李亮只帶了幾十人,卻帶來了九架輕機槍,按照這個火力,估計在這個時代可以抵得上一個營。

之所以李亮為大喊讓打煤車後的車廂,原因就是因為這列貨用火車裡,只有那麼一節是客車廂,是供機車工人休息的地方,可以直接走到火車頭那裡,李亮相信那些稅警十有八九是呆在那裡。

「你們兩扶著槍架,把機槍架在他們肩膀中間打。」

半個身子伸在車窗外的李亮看到車後的機槍手無法固定輕機槍,於是連忙大聲喊到,這車跑了半個多鐘頭,來過張家口多次的李亮知道最多再過十多分鐘,火車就會進入張家口火車站,李亮知道自己這些人如果到了那裡還在開槍,會引起什麼樣的後果,此時只能抓緊時間,儘力而為了。

「噠……噠……」

聽到隊長的命令之後,兩名保安隊員便用一隻手扶著卡車貨欄,一隻手握住輕機槍的腳架,如此到為機槍提供了一個較穩定的射擊平台,一見機槍差不多穩定下來之後,機槍手連忙瞄準著火車廂打過去一個點射。

「喳……」

在車廂里閉目養神想著等火車到站之後,怎麼樣脫離緝私隊回到天津駐屯軍軍營的小村南田,忽然意識到一絲危險的氣息,沒待弄清是怎麼回事,就聽到木製的車廂被擊中而發出的聲音,小村南田連忙順勢滾倒緊貼著車地板趴著。

「啊……噠……噠……」

趴在木板上的小村南田接連聽到數聲慘叫聲,伴隨著慘叫聲的還有密集的槍聲。

「是機槍!他們追來了……還帶著機槍!」

從清脆而密集的槍聲里小村南田知道只有機槍才能發出如此密集的槍聲,對於這個發現,讓小村南田著實一陣驚駭,整個駐屯軍不過只有兩架機槍,此時他們竟然帶著機槍追擊,顯然是抱著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決心,否則也不會如此。

「噠……噠……噠……噠……」

伴隨著密集的機槍聲,遭受密集的掃射的木質車廂里頓時木屑四濺,陽光通過凌亂的彈孔照在原本有些昏暗的車廂里,躲趴在地板上的周覺之看著透過彈孔照車廂里的光線,再到距離自己不遠處一個腦袋被流彈擊中,腦漿濺的到處都是手下,再一次意識到了死亡的危險。

「他媽的都是一群瘋子!」

想到這裡距離張家口不過幾里地而已,這西北公司人竟然不顧一切的追過來要奪自己的命,周覺之不禁開口罵到,同時開始擔心起這張家口能不能真的保得住自己的安全。

「給我狠狠的打,得讓,這路是怎麼回事?」

雖然不清楚火車車廂里的情況,可是李亮仍然不停的大喊著,甚至恨不自己自己去操作機槍,這時李亮感覺到好像火車和汽車之間的距離越遠,於是連忙開口問到。

「李隊長,前面的路就到頭了,得繞過那個山包就進張家口了,這段路不錯咱們要是開快點,估計能在他們進火車站之前攔住他們。」

王得讓看到土路開始叉開之後,便大聲說到,過了這個山包走不了多遠就到張家口了,雖然仍舊腳下踩著油門,可是王得讓卻不得不猶豫一二。

「張家口……」

聽到王得讓這麼說,李亮不禁沉吟一聲,現在面對李亮面對一個選擇,到底是追還是不追,如果追的話,在張家口火車站會發生什麼李亮心裡沒有譜,可是李亮又沒有任何理由,能說服自己就此放過這些兇手。

「李隊長,咱們……」

感覺到現在李隊長心裡的猶豫不決,王得讓便開口問到。

「追過去!」

李亮猛的下定決心說到,李亮知道自己下過這個命令之後,就等於把自己帶著五十多名保安隊隊員拿命去闖張家口,可是如此就此放過那些緝私稅警,李亮知道自己終生都無法原諒自己。

此時兩輛卡車已經順著岔路和火車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當山包阻擋住視線的時候,兩輛卡車上的九名機槍手都先後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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