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帝國時代 第157章 議長記者餐間會 皙子葫蘆不開瓢

中華帝國國會。

近中午時分,立憲民主黨領袖梁啟超和他的朋友新聞記者邵振清兩人見面後便一起離開國會,因為陛下不在京中,而且總理大臣亦不在京中的緣故,最近,國會似乎成為了國家的最高權力機關,可謂是熱鬧非凡,下議員的議員們,經常性的舉行一些會議,討論新的議案或者修改一些舊的條款。

總之,在這難得的「山中無老虎」的日子裡,南京政壇顯得好不熱鬧。

「卓如先生,聽說你在組織工會的議案上,投了反對票?看來你是不贊同工會組織了?」

在兩人朝著餐廳走去的路上,邵振清有些明知故問地問道。

「不是不贊同,而是……」

沉吟片刻,梁啟超用很是肯定的口吻說道。

「現在,並不是組織工會的時候……」

在兩人談話的功夫,已經步行到離國會不過只有幾分鐘路程的天然居飯店,這座看似的規模不大的飯店,因為其裝修條件非常不錯,而且環境優雅,總吸引著一些國會議員來此用餐,不過也就局限於國會下院議員了,對於貴族院的議員來說,他們很少「混跡於此」,準確的來說,他們並不願意和那些立憲民主黨人混在一起,這裡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根本就是立憲民主黨人的用餐大本營所在。

「……總之,現在如果組織工會的話,很有可能會導致中國發生如要俄羅斯一樣的動亂,對此,我們不是不謹慎一些!」

「卓如先生,廣州的那個謀殺案有什麼新聞嗎?」

見在工會組織上問不出什麼新聞來,邵振清又轉移了目標,扯到了另一件案件上,廣東議長被刺案,雖說案件看似影響不大,可是在國內政壇的震蕩卻不容小視。

聽到他提到這個案件。梁啟超身子往後一靠,左右看了看。

「卓如先生,怎麼,您連我都信不過嗎?」

笑了笑,梁啟超搖搖頭,然後又靠上前來,雙時擱在桌上輕聲說道,

「我沒有官方的消息,我是說,我還沒收到這方面的備忘錄,不過就我所知,這件事,只怕沒外界想像的那麼簡單。」

「沒那麼簡單?」

「所有人,都以為,那是激進的共和派所為。」

「這幾年,共和派沒少進行政治暗殺啊!」

面對邵振清的回答,梁啟超卻是笑說道:

「可共和派,還沒有殺過議員!現在,卻把目標轉移了!」

「那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這件事,沒有人們想像的那麼簡單,不定,這背後會有什麼陰謀!」

說到這,梁啟超還是把話聲一轉,轉到了先前兩人談論的,今天國會審議的關於「工會組織」合法化的提案上。

「你應該知道,從帝國五年,到現在,全國一共爆發了五千四百六十三起罷工事件,參與工人多達一百五十餘萬人,嗯,損失工時超過四千萬工時,直接經濟損失為十萬萬元!就在幾天前,我們得到一個消息,山西的煤業工人弄的那個山西煤礦礦工聯合會的組織者,被證實是俄國窮黨的間諜……」

俄國窮黨!豈不就是俄國亂黨?

邵振清連忙拿筆想記下來,可是卻被梁啟超制止了。

「用腦子記吧!」

見卓如先生如此吩咐,邵振清便收起筆和記事本。

「現在,這個消息還沒公開,不過只是有一些人知道,不僅只是他一個人,調查局那邊給了一份報告,稱在過去的多年間,我國一些激進分子與俄國窮黨,開始產生聯繫,現在,俄羅斯革命的成功,使得激進分子看到了希望,現在,之所以有一些人推動工會組織合法化,就是試圖利用合法化的外衣,為他日作準備。」

「為他日做準備?」

暴動!

「現在,還有一個新組織,嗯,叫工人力量。聽說過嗎?」

「沒有。不過,現在叫這叫那的組織太多,誰知道明天又冒出來什麼組織。他們是幹什麼的?」

「無非就是鼓吹俄國暴力革命的,俄國暴力革命,工人是站在第一線的,嗯,是無產階級,而且過去很長時間,激進分子一直都非常喜歡煽動罷工,罷課,如果,我們真的成立了工會組織,沒準這工會組織可能會受到那些人的控制。」

「到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所以,在國會中,才會有很多人反對工會組織合法化!」

當然,在這個時候,梁啟超絕不會提到立憲民主黨從企業那裡得到的資助,使得他們不得不站到「資本家」的一方,為資本家說話,在他看來,這似乎是順理成章的事情,誰讓他們接受到了對方的資助。

而此時外面開始下起春天江南特有的小毛毛雨來,在侍者把兩人點的菜上桌時,邵振清卻似有意,似無意地說道。

「聽說,這次管總理,是陛下緊急召見的。」

「嗯。」

點點頭,梁啟超直接回答道。

「陛下這次出行,是在俄國發生動亂之前,原本陛下是準備視察即將派往俄國的陸軍部隊,可現在,參謀部否決了派兵,甚至還有可能視情況,撤出東亞遠征軍,估計陛下召管總理過去,可能是以何種態度同臨時政府打交道的問題,這件事,對咱們來說,實在是太過複雜了一些。」

「怎麼說?」

「你應該知道,皇太子,嗯,準確的來說是未來的那位太子妃,身份太複雜,所以,咱們現在和臨時政府不好打交道。」

「米哈伊爾二世不是退位了嗎?」

「他是退位了,可他不也是死了嗎?」

「聽上去,似乎……有陰謀在其中啊。」

「是啊,誰也不知道,那一件事里,沒有陰謀,那一件事是光明正大的!」

這句話,或許是他從事政治活動以來最深刻的體會,很多看似簡單的事情背後,總是隱藏著太多的陰謀詭計,而那些陰謀,往往是最令人所不恥的陰暗面,一開始,他曾抵觸過,但是現在,作為一名政治家,他卻只能接受,在這池污水之中,任何人也別想獨善其身。

或許是有所感慨,以至於在話聲落下時,梁啟超抬頭看了看鉛灰色的天空,突然毫無頭腦地說了一句。

「山雨欲來風滿樓啊!」

「啊……」

在邵振清不明白其意時,那毛毛細雨忽然真的下了起來,而且下得越來越大。就在這時,一個人走了過來,邵振清認得那個人,那個年青人是梁啟超的秘書,似乎是姓周,兩人只有過數面之緣。

離桌後,梁啟超和他的秘書談了幾句話,過一會,卻見梁啟超皺眉凝神地走了過來。

「卓如先生,怎麼?又為何事所憂?」

何事所憂?

搖頭輕嘆一聲,梁啟超卻是隨口說一句,

「咱們那位陛下啊,又開始籠絡人心了!」

一句沒頭沒腦的話語卻是讓邵振清有些摸不著頭腦,遠在哈爾濱的陛下如何籠絡人心?

「卓如先生,何出止言?」

好奇的試問一句,回過神來的梁啟超卻是抱個歉對邵振清說道。

「飄零,啟超今日還有他事,想來今天只能如此了,他日啟超一定宴請飄零,以贖今日慢怠之過,還望見諒!」

說罷,不待邵振清挽留,梁啟超便急急忙忙的離開天然居,一出門汽車早已在門外等候了,一上汽車,梁啟超便對司機吩咐一句。

「去楊府!」

楊府,在京城內,能稱得上「楊府」的並不多,雖說京中亦有幾處豪宅門前掛著「楊府」的門牌,可人們頂多是說「**巷楊家」,而不會用「楊府」來形容,在京中,只有一個楊府,那是位於紫金山山下的楊府——立憲民主黨副黨魁楊度的府宅。

不過雖是「楊府」可這楊府卻遠沒有人們想像的那麼豪華,實際上只是一個普通的四主六廂的四合院落罷了,而且這院子里顯得有些冷清,一切陳設簡單樸素,好幾個房間都上了鎖,引人注目的有兩間房,一是畫室,一是禪堂。畫室里亂七八糟地擺著紙筆顏料,牆壁上雜亂地釘著幾幅未完成的山水畫,有畫得好的,也有畫得不太好的。禪堂卻是另一番景象:清潔、整齊、莊嚴、靜穆。正面牆壁上懸掛著一紙橫幅,上面有十二行字:儒家禁怒,釋氏戒嗔,學聖學佛,以此為門。我慢若除,無可慎怒,滿街聖賢,人人佛祖。儒日中和,釋曰歡喜,有喜無嗔,進於道矣。橫幅的一邊掛著一串長長的有著暗色亮光的念珠。橫幅的下邊地上擺著一個又大又厚的圓形蒲墊。禪堂里有兩個書架,架上擺的全是佛家典籍。

進了楊府,看到這個禪堂,梁啟超卻是在心裡暗自嘆息:

這完全是一副超脫世外的模樣,可他真的超出了三界之外了嗎?

正這樣想著,楊度跨進門,一眼看見梁啟超,整個人顯得格外高興;並訓斥立即弟弟,大名鼎鼎的卓如先生都不認識,太不應該了。隨後才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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