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帝國時代 第42章 什麼事該做

帝國十年,十二月十五日,上午十時,皇宮政務樓依如往日的戒備森嚴,官員們和公務員在政務樓內來回穿梭著,今天與往常不同,往常政務樓除去皇室工作人員外,很少看到國務院的那些秘書們齊集於休息室內,這一幕無疑是在提醒著人們,或許,此時在政務樓內正在召開著有陛下主持召開的政務會議。

三樓會議室內,此時正在召開政務會議,按照報紙上通用的說法,也就是「御前會議」,可官方說的法是「帝國最高政務會議」,所謂的最高政務會議,原因非常簡單,主持者是皇帝陛下本人,在帝國建元初期,這種會議經常舉行,而在最近幾年,幾乎很少舉行這種最高規矩的政務會議。

三樓政務會議室,是舉行最高政務會議的場所,這座裝飾風格帶著東方式書房味道的會議室,頂上有著簡單的黑木條鑲的方格,格中掛著白色的天花板、中式的吊燈和簡單的中式傢具,使得這裡看起來非常簡樸。

事實上,除去紫金山皇家別苑外,這種皇宮和政務樓一樣,無論是外在或是內在,都沒有一個地方能顯現出「帝國的面子」,這或許也是這個國家務實的一面,不過即便是如此簡單的,甚至只有三張簡單的明式書桌和椅子的會議室,卻在其建成的十年間,一次又一次的決定著這個古老而年青的國家的命運,歷來,決定國家命運的重要政務會議幾乎都是在這間會議室內舉行的。

這天的最高政務會議一開始就使人感到氣氛緊張。

是接受還是拒絕?

——全體與會者都感到中國再一次正處在嚴峻的十字路口上,而這一想法又緊緊地扣人心弦。

會議一開始,新任外交大臣陸徵祥首先就朱爾典提出的建議作了說明,說明非常簡單,無非就是「以派兵歐洲作為代價,換取法國歸還廣州灣」。

隨後,剛剛出任總理大臣的管明棠則向皇上上奏了陸軍部就這次會議所擬的草案——《帝國歐洲戰略要點》。

接過看了一下《要點》的草案後,陳默然用一種以一種頗難理解的口吻質問道。

「計畫事項的順序有點奇怪,為什麼把準備派兵放在首位,而把外交嘗試放在第二位?」

面對陛下這一質問,管明棠則不自然地解釋說:

「這一草案,在順序上同把外交談判放在計畫之首位一樣,已把外交嘗試的最大重要性寫了進去。」

對這個回答,陳默然自然不滿意,甚至可以說非常不滿意,難道他們就忘記自己說過的話嗎?

覺察道陛下流露出對派兵問題的不滿,陸軍大臣蔡鍔立即作了內容大體相同的回答。

「經過充分討論,我們認為,既然我國業已參戰,那麼派兵就是無法避免的!與其等到無法避免時再派兵,不如現在用派兵作為籌碼,向法國要回廣州灣!」

面對這一回答,陳默然以不滿情緒直接開口問道參謀總長蔣百里。

「如果現在派出陸軍去法國的話,那麼陸軍能在多長時間內確有把握地解決問題?」

稍加沉思,蔣百里試探的地回答說:

「如果明年上半年能派出60個師的話,我們認為,在下半年,同英國、法國聯軍配合,是可以解決歐洲戰爭問題的。」

接著他又補充道。

「經參謀部的認真討論推演,我們認為,如果派出有限的部隊,那麼,我們很難獲得戰線的單獨指揮權,所以,第一批部隊至少需要派出十五個師,從而獲得某一戰區的獨立指揮權,而非將指揮權交給英國或法國!這可以避免我軍被淪為炮灰使用。」

這個回答,只是讓陳默然的臉色變得更為難看,質問道:

「難道說,我們派出十五個師去歐洲,就不是去當炮灰嗎?」

陛下的質問,只讓蔣百里整個人先是一陣吃驚,然後又申辯說:

「陛下,情況不同,如果我們把軍隊指揮權交給英國人或法國人,他們不會愛惜中國士兵的生命,可是如果我們單獨指揮的話,可以保證士兵的生命不至被浪費!」

一聽這話,陳默然就提高聲調——恐怕在他們看來,陛下還從未用過這樣嚴厲的語調——實際上,根本就是斥責蔣百里的論調。

「不派兵去歐洲,才是真正的愛惜將士們的性命,不要忘記我們建立陸軍是為了什麼,是為了保衛我們的國家,而不是去幫助英國人或者法國人去打仗!」

蔣百里只是低著頭,對陛下的斥責他根本就是無言對答,蔡鍔一看苗頭不對,便從旁幫腔說道。

「陛下,參謀部是從整體大局考慮,既然我國業已參戰,那麼派出軍隊,就是不可避免的,否則,恐怕會引起協約國內部的不滿!」

「難道,他們不滿,朕就要拿將士們的性命去讓他們滿意嗎?」

面對陛下斥責,一直低頭不語的蔣百里直接開口反問道。

「陛下,如果陛下不同意派出陸軍的話,陸軍為什麼要擴編?若只是保衛中國,一百零六個師足夠了,為什麼要……」

「你們不懂!」

直接用四個字作了回應,陳默然看一眼台下兩邊條桌的內閣要員們,他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堅持要擴編軍隊,他們難道真以為,自己擴編軍隊就是為了幫助英國人或者法國人嗎?

也不怪,他們根本就不了解歷史!所以才不懂,可問題是,在這個世界上,除了自己之外,又有幾個人能看懂這個歷史?能看透世界時局的演變?沒有,至少沒有第二個人!

你們不懂!

有比這句話更嚴厲的斥責嗎?在所有人看來,怕還真沒有比這更嚴厲的話語了!

你們不懂,雖說只是簡單的四個字,但是對這些被外界視為這個國家支柱、棟才的人而言,幾乎就等於一種侮辱。

面對陛下的這般斥責,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他們偶爾會把視線投給對面的同僚,似乎想從他們那裡得到一些答案,但出人意料的是,他們卻壓根就沒想到陛下會用這樣的言語。

意識到自己用詞過重,陳默然便開口緩和一下氣氛。

「有時候,局勢就如同迷霧一般,我看不透的時候,你們卻能看透,所以,在大多數時候,我需要依靠諸卿的幫助,才能掌探好這個國家,同樣,我能看到的時候,你們卻看不清!」

在眾人沉默不語時,雖說會場的緊張氣氛有所緩和,但陳默然還是沒有忘記再次敲打一番,以把他們拉回正途:

「這麼說吧,我們和西洋人打交道的時候,首先要想到自保,就是自己不吃虧,如果我們現在到法國派兵的話,那無論如何,我們都會吃虧,吃大虧!」

面對陛下的話語,蔣百里的頸脖子上已冒出了汗珠,原本他以為,陛下早已決定向歐洲派出軍隊,所以才會同意擴軍,所以才會……但事實證明,陛下從始至終都沒改變不向歐洲派兵的想法。

對於陛下來說,和歐洲人打交道,即便是暫時的吃虧,往往也是為了在未來佔便宜,就像在中德同盟條約簽字時向德國做出的讓步一樣,它的本意固然是引入德國制約英國,可現在的事實卻證明了陛下的遠見。

在過去的十年間,德國成為列強在華最大投資國,近百億馬克的投資以及貸款,依靠德國的投資和貸款,中國建立了大量的現代企業,而為了吸引德國資本,中國在很多方面都做出了讓步,當時在很多人看來,那麼做非常無奈,因為最初做出這個決定就是出於「以市場換技術」、「以市場換資金」的決定。

在戰爭爆發之後,通過對德宣戰,在沒收德國在華資產的同時,對拒絕償還貸款,換句話來說,通過這場戰爭,中國不僅得到了通過軍事力量佔領的兩百萬平方公里的新領地,還額外獲得了超過一百億馬克的回報。

有時陛下一意孤行的背後,往往有著其它的考慮,心下想通之後,再加上先前陛下的那番解釋,和其他人一樣,蔣百里臉色也開始緩和了下來。

「現在!我們要討論的議題,非常簡單,」

見會議開到這種地步,陳默然知道現在需要自己為這次會議作出一個基調。

「第一,我們應該用什麼方式,通過外交上的嘗試,誘使法國人交出廣州灣,同時應該如何利用法國人,誘使英國人把至少新界交還給我們!」

只要英國人交出新界,那麼維多利亞灣對英國而言就會變成一個雞肋,一個用小口徑岸炮就可以封鎖的海灣,還有可能是一座不可放棄的天然軍港嗎?

「第二,我們需要用什麼方式,向歐洲人展現陸軍的戰鬥力,」

陛下的話,只讓蔣百里等人的眉頭一跳,陛下先前不同意派出陸軍,而現在卻又想展現戰鬥力,難道陛下還有其它的打算?

當然有其它的打算,從朱爾典離開皇宮之後,陳默然就一直在考慮著,如何介入一戰,當然這種介入必須是那種有限的介入,能夠讓英國人、法國人說不出話來的介入,只有如此,才在向歐洲派出陸軍的問題上拖延時間,從而讓法國人交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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