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帝國的崛起 第166章 國民的沸騰

在廣州火車站的報務室里,三架產業電信公司生產的電報機啪嗒啪嗒地響著,只有內行人才能聽懂這不絕於耳的密語。

兩名報務員都很年輕。或許他們不過只是最近幾個月剛剛畢業的報務員,從開始工作到現在,經他們手收發的電報紙條,可能只有幾千米,至多上萬米,跟他們同事的相對年長的報務員卻已經超過幾十萬米了。

收報的時候,他用不著像他們那樣,看著紙條,皺著眉頭,去拼讀那些難認的詞和句子。他根據電報機的嗒嗒聲,就能把電文譯出來,一個字一個字地抄在紙上。現在他正在收聽並記錄電文:「同文發往各站,同文發往各站,同文發往各站!」

老報務員一邊抄錄,一邊心想著。

「大概又是什麼帝國的最新決策。」

而此時外面嬌陽初升,全是一派南國的暖冬模樣,有著花城之稱的廣州,從來就不曾有什麼寒冬臘月之感。

他看得入了神,竟忘記了聽機器的響聲。等他回過頭來,已經漏過了一段電文,他托起紙條讀道:「十一月四日六時五十分……」

他迅速抄下這段電文,然後放下紙條,用手托著頭,繼續往下聽。

「中華帝國與日本帝國……」

他慢慢地記下來。在從事報務工作以來中他不知收聽過多少電報,他總是最先知道各種各樣的消息。那些簡略而又不完整的句子究竟說些什麼,他早就不去留意了。他耳朵聽著,手機械地記著,根本不理會它的內容。

不過是都是一些消息罷了,沒有什麼可以讓人驚奇的地方,單調的工作,早已經讓他麻木了,對一切消息。而此時這個年長些的報務員已經忘了電文開頭的幾個字。

「同文發往各站,同文發往各站,同文發往各站!」

機器嗒嗒地響著,每出現四個漢字數字的時候,他邊聽邊譯:「茲……進……入……戰……爭……狀……態……」

他平靜地坐在那裡,已經有點累了。也許是不知道是那個國家又和那個國家打仗了,這不過只是一篇新聞電報罷了。熟練的把這個新聞抄下來之後,他的臉上依然顯得很是平靜,這些新聞跟他毫不相干,他不過是個旁觀者。

機器嗒嗒地拍出幾點,一划,又是幾點,又是一划。老報務員聽著這熟悉的聲音,立即譯出第一個數字,在電文紙上寫了一個數字,接著又寫下一個數字,每四個數字會在他的腦海中變成一個漢字,然後他便在電報紙上寫下這個漢字。

收報機接著打出了間隔,他只用十分之一秒的時間瞥了一眼剛剛抄錄下來的幾組數字,然後將他拼在一起,終於在最後一個字出現之後,他松下一口氣,這是電報的結尾。

收報機還在啪嗒啪嗒地響著,而這時那兩名年青的報務員的表情卻已經發生了變化。

在最後一次審視著手中的電報時候,老報務員這時才發現,這份電報比他想像的要長很多,這是一份上千字的電報。他又仔細看了一遍電報的內容,以核對沒有譯錯字。

靖遠。怎麼?……靖遠?……

他把電報紙拿遠一些,看著電報的全文,這一次他終於明白了自己接到了是什麼電報,他瞪大眼睛看了好一會兒,他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電報內容,幹這一行二十多年他,這是第二次不相信自己親手抄的電文了。

上一次,是五年前的事情了!

他把電文反覆看了三次,看來看去內容依然不變,依然是遭受不宣而戰之後充滿怒憤的宣戰書,中華帝國對日本帝國的宣戰書。

看著這電報,老報務員從座上跳了起來,抓起捲曲著的紙條,兩眼緊緊盯著它。他不敢相信的消息還是被這長長而又細細的紙條證實了!

他把煞白的臉轉向兩名同事,他們早就已經知道了消息,他們還沒有像他那樣練就一棵麻木的心。

「帝國向日本宣戰了!!」

這個驚人的消息從敞開的房門溜出了報務室,像狂風一樣迅速地傳遍了車站,接著衝到了整個廣州城。

黎明的陽光慢慢的越過城牆照進廣州的時候,沉寂了一夜的廣州再一次熱鬧了起來,川流不息的人群開始出瑞士的街道上,客棧、茶樓、酒館、商鋪紛紛打開了門,而在街邊的小食攤亦開始做起了生意,燒麥、米粉、卷粉各色小食攤前均作著人,似乎這又是一個和過去並沒有什麼差別的一天。

而在十字街口的布告欄,早早的兩個警察拿著布告在那裡張貼著,布告剛一張貼穿著黑警服腰別的警棍的警察看到人們圍了上來,立即大聲念起了布告。

「今日凌晨四時許,帝國之鎮洋艦隊靖遠號戰艦於南洋例行正常海訓,突遭日本南遣艦隊偷襲,日本帝國對我中華帝國不宣而戰……」

「號外!帝國向日本宣戰!」

「號外!日本卑鄙偷襲,我國憤而對其宣戰!」

「號外!靖遠、海容兩艦與南洋與日本大艦隊決戰得勝!」

「號外!……」

下一瞬間,突如其來的號外聲便在街道上迴響了起來,原本正吃著早食的客人們這會都停了下來,他們的神情先是微愕,接著似乎是在同一時間,所有人都去搶起了號外,巴掌大小的號外一張一個銅板,只是瞬息間,大街上似乎陷入了寧靜。

搶到號外的急忙去看著號外,沒搶到的則圍在他們身邊看著,不識字的人則豎著耳朵聽著別人念著號外的內容。

宣戰了!

中國向日本宣戰了!

不對,應該說是在日本卑鄙無恥的偷襲之後,在日本向中國宣戰之後,皇帝陛下籤署了對日本宣戰的聖喻。

戰爭爆發了!

人們在看著這巴掌大小的紙片時,更多的人卻緊張地看著那巴掌大小的紙片上關於南海大海戰的報道。

終於當他們緊張的看完那短短几百字的報道之後,看著那「以劣勢之兵、取擊沉敵四艦之奇攻,迫敵撤退,後俘落水之敵數百人」的報道總算長鬆了一口氣的時候,很多人的眼角卻流出了淚來。

「陣雲繚亂中,氣象猛鷙,獨冠全軍……鼓輪怒駛,且沿途鳴炮,不絕於耳,直衝日隊而來,艦至沒,然炮不斷。」

人們含著淚念完海容號最後一刻的衝撞,為那最後一枚魚雷擊中目標叫好的時候,突然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

「艦長鄧浩洪,那,那不是壯節公的長子嘛!」

壯節公!

這時街上的人們先是一靜,接著又是哭聲喝著叫好聲,突然間,人們都朝著一個方向走去,番禺在那裡有鄧家宗祠和壯節公的衣冠冢。

而與此同時,距離廣州不遠的臨珠江的番禺鄧家宗宗祠壯節公衣冠冢卻早早的來了一群人,他們大都跪在那裡似祈禱著什麼。

「望壯節公英靈在天,保佑帝國大勝日本……」

悲憤,悲憤的情緒在廣州,同樣也在中國幾乎每一座城市上空聚集著,尤其是在南京,在中華帝國的心臟,一大清早,當使館區的各國大使、公使和使館人員從睡夢中被突出其來的消息吵醒的時候,他們便愕然的發現,在短短几十分鐘內,南京沸騰了,報童撕啞著嗓子高喊著號外,並不斷的大聲疾吼著宣戰的新聞,南京城周的六所大學內的學生更是傾巢而出,不過只是在短短几十分鐘內,他們便打出了用床單書寫的橫幅,人們不得不承認,現在中國大學生已經學會了遊行,而且越發地熟練起來。

數萬名學生在光復大道上匯成一條浪潮,而更多的市民也匯入了這股驚濤駭浪之中,浪潮向著帝國咨議院走去,他們知道,此時陛下正在帝國咨議院中,而帝國咨議院將照例核准對日宣戰書。

「對日宣戰!打到日本去……」

十數萬學生和民眾的怒吼,在整個南京回落著,此時在所有人的眼中,日本人無恥的偷襲已經阻斷了一切通往和平的道路,唯今之計只有戰爭。

以戰爭針對戰爭!

「打到日本去!活抓明治……」

作為一名記者,跟隨著人群的邵振青感受著周遭的氣氛只覺一切暈眩,聽到耳邊傳來的如炸雷般的怒吼聲,邵振青只覺得一陣眩暈,整個人的好像置身於波濤之中,隨著聲浪而上下浮動,而在這種浪潮中,他似暈船的乘客一般。

眩暈了、目眩了!

置身於驚濤駭浪之中的他。甚至於感覺自己已經迷失了方向,不知道用什麼語言來形容自己地感覺,看著距離身旁的人影在眼前不停的晃動著,從他們面目中的憤怒,他可以感受到他們此時憤怒而激蕩的心情。

「飄萍兄!看到沒有!這就是國民的力量!國民萬歲!」

而跟隨在他身邊的同事,這會同樣也沒有了過的冷靜,環境與氣氛可以影響每一個人心理,甚至於思想,在昨天,也許他們中很多人還在高談著什麼獨裁、什麼帝制、什麼共和。

而此時此地,在很多人的心中只剩下了激動與憤怒,當然更多的卻是愛國之情,他們歇斯底里地跟著青年學生和市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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