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帝國的崛起 第95章 可能會是真相嗎?

「清國人是一群無政府主義者!戰時必敗!」

十一年前,當日本毫無勝算小心翼翼的對滿清宣戰時,絕大多數日本人都擔心著日本會不會因此而滅亡,會不會明天就有清軍衝進東京,到時該往那裡逃時,一位記者在上海生活了近十年的日本記者,在報紙上發表了這篇《清國必敗!》,而在文中又用他同一位知名人士的談話做為輔定。

「日本跟你有什麼關係?」

「國家乃人之根本,無本之人,何以為人?」

「早田君詫異!我們不過是碰巧生在這個國家的過客,國家什麼也不是,僅僅是收稅的政府而已。活著,是自己的事。」

「一派胡言……」

「早田君!即便是國家強大了,國家分你紅利了嗎?有你的好處嗎?當然,如果你是政府高官,或者說同政府高官有親戚,那就另當別論了。」

「李君,人總得有根本吧?」

「順喜,你來告訴他,人的根本是什麼。」

「我的根本就是我們家少爺,我們家少爺的根本就是我家老爺,老爺的根本就是我們家老老爺。」

「人的根本是家族,李家就是我的根本。」

當一個國家,不知國家的時候,他們還有可能贏得戰爭嗎?結果正像這位叫早田的記者所預料一樣,日本軍隊一衝上來,就把滿清洋務運動的那層皮撕得粉碎。

而這個故事中一個日本人一個中國人的對話,則成為中國人有家無國的最佳例證。人們麻木的神經會被槍炮警醒,甲午之前無民族主義,庚子之前無民族覺醒,正是一次次的恥辱,讓這個麻木不仁的民族,從渾渾噩噩中醒了過來。

國家、民族,對於中國人來說,是如此沉重的一個話題,沉淪異族奴役260年,民族脊樑被擊斷,恥辱喚醒了塵封於心間的民族意識,當一個民族光復的時候,遭受數百年奴役的人們,第一次能挺起胸膛說「我是漢人!」,再過一段時間,他們又說「我是中國人」,而執政府減免苛捐雜稅的舉動,更是讓他們意識到原來「國家」與「奴役」是不同的。

在光復前,地下報紙不斷的告訴人們,什麼是民族,在光復伊始,幾乎每一天、每一份報紙,都在向人們灌輸著民族、國家、國民以及公民責任,第一次知道國家為何物,第一次知道民族的國家的國人們,對待國家的情感是微妙的,一方面,他們不知道民族的國家,與他們有什麼益處,另一方面,清算審判時的家家血債,讓他們明白,如果民族的國家陷落了,那麼他們就是亡國奴了,中國人已經當了260年的亡國奴!

在過去的幾十年間,他們所承受的來自洋人的屈辱,實際上都是亡國奴要承受的,簡單而單純的國家意識伴隨著民族意識在人們心中根植了,當帝國建始的時候,中國人全部沉浸在這種「中華帝國國民」的情緒中,儘管他們並不覺得中華與滿清有什麼區別,但至少有一點,皇帝是漢人!

就這樣,中國人第一次拿到「國家」,而在隨後的戰爭……這一國家盛事面前,面對來自前線的捷報,即便是擊敗日軍一個中隊的「小小捷報」,都足以讓「國民」們湧現出一股源自心底的興奮之情。

國家強大了啊!

擊敗東洋人了啊!

國家的尊嚴啊!個人的榮耀啊!終於可以在洋人面前挺起胸膛了!這就是最簡單而又最直接的國民意識!

幾乎是在戰爭捲起,國民隨著捷報而變得越發亢奮的時候,曹寅生整個人也變得狂熱起來,在一年前,他還是一個大放厥詞叫囂著「爾無君無父,不忠不義的亂臣賊子」的中過舉子的「遺少」,甚至在慈禧被處決時,曾偷偷的跑到幕府山下刑上擺香祭祀,誰讓他家世受朝廷重恩呢?

而在東北和日本的衝突打響一個月後,他卻變了個模樣,變得如其他人一般狂熱了起來。

「我要隨軍出征!」

作為《金陵早報》的一名編輯,他一次又一次的向報社主編閻平請求著,而閻平總是一臉的難色,當初讓他來報社工作,是為了照顧老友的兒子,可他現在卻要隨軍出征,他可是曾在報紙上指責過「所謂勞役實為奴役」的「前朝遺少」。

「你不可能當兵的!」

閻平用一句話作了回答。

「因為你的文章!如果你到了軍隊中,被戰友們知道,一定會被他們打死!」

不過變得狂熱起來曹寅生卻根本聽不進去,年青人一但狂熱起來,就會變得無法收拾,從那之後,他的文章風格大變,儘是讚美軍人、謳歌戰爭的文章,到位於紫金山的「榮軍院」採訪榮譽軍人。

儘管他在心裡仍然抵觸著「帝國」,但他卻出人意料的能夠區別對待,對待光復之役的榮軍,他在心裡稱他們是「反賊」,而對「東北中立衝突」的榮軍,他卻又視他們為「國家英雄」。

「也許,還他自己都弄不清自己的心態!」

對於他的這種混亂,報社的每一名記者、編輯都在私下裡這麼說著。最終在一個星期前,報社接到海軍部的通知,如果可以的話,可以再派一名隨軍記者去前線。

「叔伯,這次一定要讓我去!」

在曹寅生的懇求下,閻平在考慮良久之後終於同意了,去海軍,總好過去陸軍吧!陸軍是光復軍,可海軍卻是……嗯!新瓶裝舊酒。

一隊隊的背著步槍的陸軍第102師的士兵順著舷梯登上了華興、通商兩家船運公司的商船,為了能夠彌補運力上的不足,海軍甚至僱傭了在上海、廣州、青島以及香港等地的每一艘商船,三十一艘商船搭載著近衛陸軍102、103師的三萬餘名官兵,而海軍陸戰旅則搭乘海軍訓練艦。

「榮耀啊!國家的尊嚴一日得復!」

站在海軍訓練艦船舷上,看著那一隊隊的陸軍軍人登上商船的時候,曹寅生在唇邊說道,可眼睛的餘光看到泊停在泊停區的俄羅斯第二太平洋艦隊那龐大的艦隊時,他的臉上卻又露出一絲悲憤之色。

「喪權辱國啊!竟然讓外人據於國之要港!」

「看,曹辮子又在那裡嘀咕著了!」

「據於國之要港,他怎麼不說自己主子還把港口租給他國那!」

「哦……我記得,好像人家主子說過什麼……嗯……寧於外邦,不予家奴!」

「對!這台灣不就是予外邦嘛,不過今個被咱們中國收回了!」

一陣陣的嘲諷聲,讓身著一身新定製的灰色「新制衣」的曹寅生面上只覺得一陣火辣,想反駁他們,可卻又怎麼也找不出反駁的話,他知道,幸好這些人都是文人,如果換成其他人的話,沒準早已經過來毆打自己了。

「不予爾等強口舌之利!」

船緩緩向前行駛的時候,曹寅生強撐著自己的臉面,下了船艙,在「康濟」號訓練艦上,船艙被分隔成數層,上層是軍官艙、食堂、醫物所所在,而下層才是士兵艙,一進入船艙,曹寅生就看到在餐廳內,一排排的陸戰隊軍士,正在那裡小心翼翼的擦著……鞋!

不僅是擦鞋,甚至還在那裡熨燙著軍裝,擦亮勳章、擦亮牛皮武裝帶的帶環,甚至就連同子彈包上的銅製鉚釘亦用白布精心的擦拭著,每一個人的神情顯得極為認真,他們這是要幹什麼。

「哈……」

朝著陸戰隊軍禮服的銅質紐扣上哈了一口氣,下士認真的用白布擦拭著銅製的扭扣,那認真的神情,就像是在擦著金質的紐扣一般。

「這裡有一個污點,繼續擦!」

在餐廳中來回走動的軍官,不時訓斥著那些作著這種「無用之功」的士兵。

「他們怎麼不擦槍?」

眼前的這一幕,只讓唐寅生生出些許疑惑,這些人要幹什麼?

「……各連沿舷梯下船時,記住32步,不多,不少,要像閱兵時一樣……」

正欲走出去時,旁邊的餐桌上,幾名軍官的話聲讓唐寅生一愣。

「閱兵?這就是他們的打算嗎?」

沿著通道朝自己的艙室走時,唐寅生看到船艙內的士兵大都坐在那無法直腰的多層吊床上做著同樣的工作。

「這種軍隊,竟然能打勝仗!實在是……」

「太不可思議了!」

基隆炮台上,內田次郎看著海平線,禁不住發出了一聲長嘆。

「中國人竟然能打敗我們,三十萬陸軍的主力被包圍,真的是……太不可思議了!」

在長嘆之後,他又說道。

「上次戰爭時,我們是那麼厲害啊,輕輕一推幾乎掀倒了整個清國!而這一次,真不知道是我們變弱了,還是中國變強了!」

原本一真沉默不語的松井平四聽到內田次郎的話後,側目看了他一眼。

「內田君,就是像你這麼想的人太多了,所以日本才落得今天的窘境!」

「松井君,為何這麼說呢?」

朝前走上一步,看著基隆炮台上那直指著海岸的150毫米克虜伯岸防炮,這是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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