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南國事 第177章 南北震

「號外,湖南五城舉義!湘省一日光復!」

「號外!湘省一日陷逆。天下震驚……」

大清早的,四九城裡頭賣報的報童揮著手中的號外,大聲的叫喊著,昨個夜裡長沙 五城通電全國興漢驅滿,震驚天下,這四九城自也是如此,不管是那平素提著鳥籠子打千喝茶無所事事的,還是那憂國憂民的主,這會都似瘋了般的搶著一個銅元一張的報紙。

「不用掐,不用算,光緒過不了三十年!」

雖說這四九城裡聚著百多万旗人,可那要飯乞丐依還是在那打著快板要著飯,

「湖南翻了天,犯人全出監,紅衣滿街走,長毛在眼前!」

「嘿,小子,說什麼那……」

一提著鳥籠子主不過剛嚷了句,那要飯的乞丐不僅不怕,反而在那裡又繼續說打著快板說開了。

「旗大爺,氣大爺,騎爺氣,爺氣急,氣急殺,殺旗人、興大漢、大漢興……」

不懼反樂的乞丐打著快板說唱著,反倒是那把旗人給驚著,臉白著、心懼著,急忙轉身離開了,這位旗爺的懼反倒讓那些個乞丐更樂了,揮著快板在這四九城裡竄著,哼著……

養心殿內,一班王公大臣,無論年老年少,無論官職高低,都是愣站在那裡,你看我,我看你,並不說一句話。坐在太后旁的光緒帶著些倦容,還算清秀的臉泛著蒼白,眼圈周圍發暗,而坐在御桌後的太后也是同樣模樣,彷彿有點吃力似的睜著一雙眼睛,目光游移不定地掃視殿內的奴才們。

「……滿清氏原塞外之蠻族,既非受命之德,又無功於中國,乘皇明之衰運,暴力劫奪,偽定一時,機變百出,巧操天下。當時豪傑武力不敵,吞恨抱憤以至今日,蓋所謂人眾勝天者矣。今也天定勝人之時且至焉……」

念著那大漢湖南督政府《討滿檄文》時,太監的心顫著,豆大的汗滴順著面頰滑了下來,捧著檄文的雙手也在那顫著。

「凡在漢胡苟被逼脅,但已事降服,皆大赦勿有所問。其在俘囚,若變形革面,願歸農牧,亦大赦勿有所問。其有挾眾稱戈,稍抗顏行,殺無赦;為間諜,殺無赦;故違軍法,殺無赦!」

檄文未遠,又一太監拿著一張紙走了進來,接過紙太監又繼續念了下去。

「據各公使館消息,湘省逆賊傳檄各公使領館,曆數我大清十大罪狀……」

什麼……哄的大臣們被這消息驚得呈瞠目結舌狀,而色蒼白似無精神的慈禧,這會才吃力的睜著一雙眼睛,盯著那念著十大罪狀的奴才。

「請太后、皇上下旨,立即調兵進攻湖南,剿滅亂黨……」

「請太后、皇上下旨……」

嘩的一聲,所有人都跪拜下去,不停的叩著頭,而面無血色的光緒只是在那如提繩木偶一般地站著了。

「奴才請聖母皇太后下旨。令鄂、贛、蘇三省速派得力軍隊,飛馳會剿亂黨!」

「臣請調海軍開赴九江、蕪湖,為之壯膽。」

「臣請……」

一時間的一個忠勇王公大臣們從說紛雲開來,個個請著旨,請太后下旨剿滅亂黨,而慈禧慈禧點了點頭。

「先這麼辦吧!」

擬完旨慈禧抬起眼看了看眼前站著的王公大臣,卻又問了一句。

「今個,市上的情形如何?」

「回老佛爺,亂黨於京城裡傳謠,現在京城內是人心惶惶,米價飛漲,人們紛紛到銀行擠兌套現,以致市面買賣非現銀不可。」

「哦!」

慈禧沉默了一會兒,方才對臣工說說。

「即刻電報湖廣總督張之洞、兩江總督瑞方,差其節調湖廣、兩江之精銳,前赴湖南進剿亂黨……」

話至一半,慈禧又沉思了一會才補充道。

「令兩廣總督岑春煊節調精銳於南進剿湖南之亂逆!同時嚴查陸路以防各省亂黨接濟湘省亂逆!」

岑春煊是庚子時護駕的功臣,正是憑著這護駕之功,才從按察使做到了兩廣總督,聽著太后的吩咐,瞿鴻禨、奕劻兩人禁不信在心下嘆著「聖眷依在」。從那岑春煊獲以護駕得寵後,出撫陝西、山西和兩廣大以來,因有慈禧支持,在各地為官期間不懼權貴,彈劾並處罰了一大批買官而來的官員,尤其是逼令荷蘭引渡裴景福和查辦廣州海關書辦、駐比利時公使周榮曜兩案尤其引人注目,自然的開罪了這些官員的後台慶親王奕劻,自然的也就成了奕劻的眼中釘。

「嗯!著令他們要從速剿滅湘起叛亂,切不可成漫延之事!」

慈禧太后說話時向大臣們掃了一眼,這幫子人只看著面子,沒看著里子,若是這湘省叛亂不能從速平下,只怕這大清的江山……

「調兵遣將的耗時耗力,咱大清沒修幾條鐵路!」

這會她倒是念叨起她心煩著卻又在辛丑年後喜上的火車,似是感覺有些頭痛,慈禧又皺了下眉頭,沉吟一會,才朝著 看去。

「前些日子,不說那有個什麼揚子江公司是嗎?說在揚子江的擠兌的連洋人的生意都不好做,他們的船多,這湖南通水路,租那揚子江公司的船運兵,想來會快些!」

雖說慈禧已經年近七十,但能在這宮裡憑著後宮出位,雖說會做一些糊塗事,但心思細密又豈是一般人所能相比,不過只是幾口氣的功夫,便已經安排好了一切。

「告訴他們不要顧慮著花銀子,該給的人家的銀子,不要少給了,即便是船工,也要記得給著賞銀,省得少花了銀子耽誤了大事!」

當養心殿時作出了朝議時,在東交民巷的使館區,各國公使們卻是齊聚於英國公使館會議室,會議室內的座位按照過去的慣例,最高層的核心人員各國公使就坐在最內圈,而外圈則坐著辦理公使,相比於各國公使見面的時笑容,俄國駐清公使雷薩爾和日本駐清公使內田康哉兩人見面時,卻透著誰都能看出兩人間火藥味。

作為本年公使團團長的英國公使薩道義坐在首座,出人意料俄國公使雷薩爾則坐於其側,而美國駐華公使柔克義而坐於其側,接著是法國公使鮑渥、德國公使穆默、奧匈公使齊干、義大利公使薩爾瓦葛、荷蘭公使克羅伯,至於日本公使內田康哉則是敬陪末座。

不過對於內田康哉來說,他知道這個坐次安排恰好體現了薩道義這個職業外交家精明,這樣即照顧了雷薩爾的情緒,又避免了在公使團會議上發生無謂的爭執,想到照顧雷薩爾的情緒,內田康哉不禁在心下一樂,這恰好證明日本現在的優勢,此時日軍在關東半島上佔據著優勢,正在進攻金州,一但金州陷落,那麼旅順……

「相信諸位公使已經知道發生在湖南的大規模叛亂!」

薩道義先是問了一句,然後從辦理公使朱爾典那裡取過一份報告。

「一個小時前,我收到一份從揚子江一艘途徑岳州的英國軍艦發來的電報,」

說著他拿起那份電報念了一下。

「在岳州滿城,發生了極為不幸的事情,城內的旗人逃生只有兩條路,一是趁起義軍不備翻越城牆而出,二是逃入教會受外國人保護,自昨夜起,岳州起義者炸開滿城大門後,城內居民見東門未有敵人,即爭搶逃出,未料起義者即設機槍陣地於的岳州東城門,東城門遺屍達千具之多……」

聽著朱爾典的話,各國公使們都不禁皺了下眉頭,實際上對於這種結果,從湖南那個臨時政府發來的檄文中,就可以猜測一二。

「這是從救助的美國傳教士那裡得到的消息……」

「真是一群暴徒!」

鮑渥輕說一句,隨後又特意補充了一句。

「就像半個世紀前,清國南方出現的那群暴徒一樣!我認為我們應……」

「我並不這麼覺得!」

打斷鮑渥的話,柔克義補充了一點。

「我想薩道義公使忘記提一點,即便是在岳州,起義者對外國教堂和外國人也是給予保護的,而且根據我們從馬利勛教士那裡得到的情況來看,起義者中雖說混雜著大量的黑幫成員,但是卻保持著相對嚴格的軍紀,他在離開岳州時,曾看到因嚴肅軍紀被斬首的起義軍!」

「真是一群野蠻人!」

荷蘭公使克羅伯說了一句,對於他來說無論公使團做出什麼決定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荷蘭的利益是基於公使團諸國的保護,所以過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

「現在清政府迫切希望得到我們的回答,我想提醒各位一點,現在我們的利益並沒有受到損害!」

「但並不意味著以後不會受到損害不是嗎?」

德國公使穆默笑著和薩道義唱起了反調來。

一直未發一言的內田康哉突然開口說道。

「諸位公使先生,我個人認為,這或許是一次大規模起義的前奏!」

「內田公使,請說一下您的看法!」

薩道義伸手作了個請。

「起義已經發生了,但是為什麼會發生起義呢?實際上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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