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南國事 第105章 寶藏!

笑聲從春申飯店豪華包間里傳了出來。

豪華包間內,只有林承斌和余連沅二人,兩人在十數天前雖還是陌生人,可這會卻顯如知交好友一般的熱絡。

此時巨大的誘惑吸引著余連沅,坐在林承斌的對面,可林承斌卻連正眼也沒有瞧上這位江南製造局總辦一下。

這會林承斌只是搖蕩著高腳杯里殘留的紅酒,笑吟吟地坐在那似是在那裡沉思著什麼。

而這會余連沅心裡好像有七八隻猴子在撓痒痒般,連說話也不自然起來。

「繼祖老弟,你不是要耍你余哥吧!」

語間的焦切,那裡還什麼五品官員正氣,榜眼的傲氣,有的或只是官場之人對那銀子的狂熱了。

林承斌依然笑吟吟看著這余連沅,玩夠了酒杯中的紅酒,他一飲而盡,緩緩地放下酒杯,方才輕輕說道。

「成浦兄!這可是一筆飛來橫財啊!不過嘛!就看你是願意還是不願了……」

余連沅卻是愣了,有誰不願意要飛來橫財。

「你先說說什麼生意,讓連沅也幫你參詳參詳!」

剛說完,余連沅才發覺自己的語氣竟然是如此的卑微,但心下卻是不以為意,有什麼比銀子更實在的,雖說身為製造局總辦,自然有些門道弄銀子,可那銀子自不能於那些放任地方的官員相比。

就像當初答應替眼前的林承斌代造那一千箱規格特殊的9密裏手槍子彈一般,每箱一百五十元,一箱他就落得五十元,眼前的這人可就是他的送財童子啊。

「參詳?哈哈,成浦兄,你真會開玩笑!有些東西你最好不要參詳,如果不做就什麼都不要想,想了就必須做,沒有第三條路可走了!」

林承斌的語氣是決絕,未給余連沅留下有半點別的想法的空擋來!

乾乾的笑兩聲,余連沅卻看著林承斌,有些猶豫,林承斌的話里透著的意思,讓他不能不猶豫一二,包間里靜下來,倆前些天還不認識,這會又這在稱兄道弟的兩人,卻是誰也不看誰,各自想著心裡的事。

余連沅的猶豫不決,並未讓林承斌感覺有什麼意外,三十五萬兩銀子的飛來橫財,擺到任何一個人面前,任何人都會猶豫不決!而他先前流露出的貪色,卻讓林承斌相信,這位連製造局伙食銀子都要抽點毛下來總辦,自然不會拒絕這等於白送給他的飛來橫財。

盯著桌上的酒杯,而余連沅卻盤算著到底是拒絕還是答應,拒絕吧!要真的拒絕這麼一筆十萬兩銀子的橫財,他還真下不起這個狠心來。可要是答應了他,又怕不知道他說的這筆橫財究竟是什麼,更何況余連沅這前思後想著,總是想不出來,自己手裡究竟有什麼值錢的東西。

三十五萬兩啊!足足三十五萬兩雪花銀!當了兩年的江南製造局總辦,他余連沅掙到多少銀子,這可是足足三十五萬兩雪花銀,足夠一輩子的花差了。

反覆斟酌了根煙的功夫後,余連沅卻是猛喝下眼前杯中那法蘭西的紅酒,面上露出了果斷來。

「繼祖老弟,你說吧!不怕您笑話,您家祖上當過一品大員,自是大戶人家,可連沅小時家窮,是窮怕了!這三十五萬兩銀子,連沅要了!」

說罷,余連沅目光貪婪地看著林承斌,不管他說的是什麼主意,只要值這三十五萬兩銀子,最好別掉腦袋,他都幹了。

「既然如此,兄弟就實不想瞞了,有人看中了成浦兄倉庫里的那164台地亞生和信義洋行的機器!」

林承斌淡淡地說出一件幾乎要嚇死他成浦兄的話來。

「什麼!」

幾乎是在林承斌話音未落時,余連沅就驚得差點沒把那先前喝下肚的紅酒給噴出來,這……肯定是掉腦袋的買賣!

「繼祖老弟,這……這未免太……這事干係甚大,余……余」

余連沅那結結巴巴的話語,卻讓林承斌一笑,親自為兩人的酒杯加滿那百兩銀子一瓶的法蘭西紅酒,像是又想安慰他一般。

「成浦兄,你我皆知,那批機器是前年北洋製造局著成浦兄代購,現在北洋製造局早已化為灰燼,總辦、會辦逃的逃、死的死,連兩宮都狩於西安。到他日成浦兄,隨便拉個死人一塞,那批機器早就在天津陷前就由水路運抵天津,便是朝廷又能說什麼,誰會去查一死人,或去問那些洋人是否查得那批機器?」

端著酒杯林承斌面含著笑,給驚恐不已的余連沅出著主意。

「這……這樣行嗎?」

林承斌笑而不答,而余連沅卻是知道答案,庚子禍後,但凡是涉及朝廷和北方的事物皆如亂麻一般,死的死、逃的逃,不知道出來多少糊塗賬,而且庚子前,他的確給北洋製造局發去一封電報,詢問機器運往何處,只是一直沒有音信。

「一句話!成浦兄!不是那麼難吧!」

淡淡的催促一句,林承斌又擺出那副笑而不語的模樣來。

若是……想到這,余連沅的心臟急跳起來,嗓子里乾乾的,連忙一口喝下那半杯紅酒,眼一紅,他臉上儘是決然之意。

「繼祖老弟,這銀子……我要了!」

說出這番話時,看著面帶笑色的林承斌,余連沅卻是明白了一件事,從今往後,他余連沅是要和這林承斌綁在一條繩上了,他上天堂自己沾光,他下地獄自己遭殃!

「成浦兄,爽快!」

林承斌端起酒杯敬著余連沅,一口乾盡後,從身旁椅上的包里取出了一疊銀兩券放到桌上。

「十萬兩滙豐銀行銀兩券,還請成浦兄笑納!」

「您請到辦公室來!」

秘書引著林承斌進入一間辦公室。

這是林承斌第三次來這間辦公室,與往日的熱鬧不同,這次辦公室里一個人也沒有。董長事坐到辦公桌後面,翻閱著桌上的文件,顯然想在他們會面時留在這裡。

引著林承斌進入辦公室的秘書問董事長,江淮路礦公司機械工廠廠區工程能不能延期,低著頭的董事長話語非常乾脆。

「不行!必須嚴格按照施工進度進行!不行的話,工程負責人撤職!按合同違約,要求支付賠償金!」

頭未抬的陳默然,又埋頭看文件,現在的他並不完全是甩手掌柜,尤其是在黃埔體育學校建成後,他這個校長無非只是偶爾過去看一下,而原本負責公司的肖炘韌卻因身為教授部主任的原因,長時間呆在學校。

等秘書離開辦公室後,陳默然依然沒有抬起頭來,他眼睛未看林承斌。

「說說吧!」

說完後,又繼續埋頭看著浦東和馬鞍山、淮南等地送來的電報或信件文件。

「董事長,余連沅已經收下了銀子,約期三天後,把機器運到渣士打洋行倉庫!」

這時陳默然才算抬起頭來,看著林承斌臉上露出了笑容。之所以「買」那批機器,根本就是不得已而為之,議和大綱商定兩年內禁售軍械及軍械生產機械,原本尋思著能讓胡念祖以此合同作挾,讓德國人把生產步槍和子彈的機器賣給自己,可那些個德國人骨子裡的古板,幾乎不可理喻,他們斷然拒絕了這個建議。

迫不得已,只能在其它地方做起了文章,相比於德國本土那些人的古板,上海的洋行顯然就靈活許多,只不過是稍露這個意思,他們在答應願意幫忙外,還提到若是年前江南製造局未提機器時,或許還有機會。

江南製造局為北洋製造局代購的機器不多,可卻是生產武器的必須,生產步槍機簧管、接套、表尺的鍘床,生產膛線的拉床、槍管鍛機、深孔鑽機床,而最誘人的恐怕就是的信義洋行售賣的63部生產小口徑毛瑟彈藥的機器,對普通機器加以改造完全可生產步槍、手槍,可子彈卻不行,子彈需要真正的專門機器。

因不願把寶全押于洋行身上,才會有了林承斌結交余連沅的那一出。最初只不過是試探未曾想,那批機器果然還在江南製造局的倉庫里。

「這件事你辦的不錯!」

「只是因他貪財罷了!」

「這件事你負責到底,記住了,我不希望任何人知道,這批機器是我買的!你能做到嗎?」

林承斌點下頭,並未說什麼,董事長沒告訴過他為什麼買這批用途特殊的機器,他也不希望知道,因家中歷代為官的緣故,他知道什麼事情該問,什麼事情不該問。

「如果沒其它的吩咐,董事長,那承斌告辭!」

「嗯!銀子你直接到會議處去結!」

就在林承斌正準備離開時,陳默然又想起一件事來,便喊住了他。

「繼祖,你的履歷上曾提到,你曾在京都帝國大學理科化學系就讀兩年半,為何在將畢業時棄學歸國?」

董事長的話只讓林承斌面露複雜之色。

「董事長,在日本留學,日人皆稱我等為『清國奴』,後承斌之師又稱我為『豚尾奴』,承斌實是無法承這等侮辱,所以便棄學歸國!原本準備去歐洲繼續研讀。」

寥寥數語豈能道盡林承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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