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集 聖王 第二百一十章 時光如水

「我們也走吧。」

良久,太叔千顏看著劍伯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遠處鎮口處,擦了一下眼角,說道。

葉白還是有些猶豫,道:「這……」

太叔千顏打斷他的話道:「天命如此,誰能違抗?武帝設下這武帝石窟的用意,顯然不純是為了傳授世間大道,而是為了挑選自己中意的弟子,自然不可能誰都進入,通過不了考驗,便是沒有資格,這是誰也沒有辦法的事情。」

「我們時間不多了,不能浪費在這裡,如果真在裡面能學到什麼,出去再傳給他也一樣。」

聞言,葉白終究默然,最後只能一聲嘆息,道:「也只有如此了,那就先委屈一下劍伯,在外面等我們一年,如果我們學有所得,出去再傳授給他老人家。」

「我們先進去吧。」

「嗯。」

太叔千顏輕輕答應一聲,兩人再沒回頭,並肩朝前走去,這「武帝石窟」十分奇特,不似尋常熔洞,裡面空氣十分寒冷,如同冰凍一般,想必是為了保持這些石壁上的圖案字跡,不使融化,模糊。

所幸能進入這石窟者,皆不是凡人,沒有人能被這種寒冷所影響,只要稍一催動內息,熱氣便即自丹田源源生出,遍貫周身,根本不會感覺寒冷。

而且,常年在這種環境下修鍊,因為體質自動生出抗性,幾乎每時每刻皆有內息在流轉,修鍊速度,反而比外界更要快得許多。

葉白與太叔千顏向前走去,對於這久負盛名的武學寶地,兩人自然也心生期待,然而,讓兩人奇怪的是,這一路走來,竟然一個人也沒有,前面的人似乎都消失無蹤了,或是進入了另一重世界。

四周空寂一片,連一點聲音也無。

「呼,呼……」

忽然,前面,兩根粗長的石柱,立於洞前,石柱之頂,各立著一座巴掌大的青銅石獅,只不過,一具朝左,一具朝右。

石獅口中,各銜有一道碧綠火焰。

這火焰十分奇特,竟然是靜止的,如同蛇一樣彎曲,半天也不動一下,根本沒有火苗竄動時的那種動感,也沒有「畢駁,畢駁」的火焰燃燒聲。

洞穴之後,一左一右,分出了兩條岔道,一道如春風過雨,讓人十分愜意,一道酷暑嚴寒,氣候變換極快,肅殺之風不時吹過。

「嗚嗚……」

這些風,如同刀子一般,不斷刮過,彷彿從地底吹出,讓人心底生寒,石洞之頂,雕刻的是一個巨大的火紅色鳳凰圖形,正在火焰中涅磐重生。

這鳳凰刻畫得是栩栩如生,其雙目晶紅,如同活的,盯著別人,雙翼展開,其翼如同垂壓天地,一種可怕的氣機,覆面而來,實力稍低者,甚至頂受不住,要膜拜下去,跪倒在地,對這圖案頂禮膜拜。

「是武道圖騰!」

葉白,太叔千顏眼睛微微一凜,這就是傳說中的「武道圖騰」了,若耶明雪果然沒有說錯,這「武帝石窟」中不設文字,只立圖案,能從圖案中悟出絕學的,才是擁有天資,配作武帝傳人的人。

武帝設立「武帝石窟」不是要作善事,不是要傳道天下,而是為了挑選自己的弟子,所以,這裡面沒有以普通文字建立組合的武學,而是以圖案傳遞奧義的圖騰。

只是,葉白和太叔千顏沒有料到,這些圖騰,竟然不是普通圖騰,而是蘊含了武道真義的武道圖騰,這些武道圖騰,每一道,可都是珍貴之極,是世家萬族的不傳之密。

什麼是圖騰。

傳說,圖騰是源自遠古的一種信仰,是歷史,是崇拜,是一個種族,一個宗門,一個人物的獨特標誌。

同時,也是一切力量的源泉。

每一種圖騰,都蘊含著一種神秘的力量,有的是水,有的是火,有的是肅殺,有的是長生。

每一種圖騰,都蘊含一種奧義,一種神秘的修鍊手法,甚至有天資高絕的人,能從中悟出帝級強者所獨有的道則之力。

玄液凝丹,玄丹化嬰,玄嬰合道。

每一縷道則之力,都擁有毀天滅地的可怕力量,可惜是,整個蒼茫世界,能學會,掌控這種力量的人,實在少之又少,僅僅寥寥無幾的十數人而已。

天資不同者,面對同一個圖騰,有的可能一無所得,有的可能因之而蛻變重生,所得完全不同。所以,難怪武帝會用這個來作為所有入室弟子的試練,這武帝石窟,實在是太重要了,所有人搶破頭都要進入。

有些人一輩子,也難以觀察到一具真正的武道圖騰,然而這武帝石窟中,只怕不下千百道。

葉白,太叔千顏也不禁驚嘆武帝的大手筆,除了一位玄帝,這世間,只怕沒有任何一人,能彙集得出這麼多的武道圖騰於一窟,供世人蔘悟,修鍊吧?

像葉白的劍宗,也有圖騰,是一把衝天而起的劍,旁邊彷彿壓梅花一樣的壓著六柄細小的劍,組成一個奇怪的小型劍陣。

太叔千顏的世家也有圖騰,太叔世家的圖騰,就是他們族中獨特的千顏花標記,紫色,含苞待放,三根嫩黃花蕊延綿伸出,即使刻畫,也有在風中微微搖晃的動感,美得絢麗,清得秀目。

葉白得到的「白首太玄經」來自的遠古宗門,「日月獸山」,也有圖騰,它們的圖騰就是「白首太玄經」之上那個奇怪的凶牛圖案。

「吼月凶牛」。

不止這些,甚至每一個世家,每一個宗門,尤其是那些傳承久遠,遠古宗門,每一個,都有自己信仰的獨特圖騰。

葵花門的葵花神眼,不死殿的不死神像,妖刀殿的妖刀傳承……全部都是他們獨特的圖騰圖案。

沒有人敢模仿,也沒有人能模仿,因為,即使你仿得其形,可是圖騰無神蘊,就是死的,要不然,也不會說,每一個家族,宗門的獨特圖騰,都是獨一無二,十分珍貴的,沒有多少外人能看得到。

即使看得到,也不可能把他們全部移到一處地方,收藏在一起,供世人瞻仰,學習。

所以,這「武帝」白陽炫,果然不是一個簡單人物,沒有任何一個玄尊,能做到這樣的事情。

一代玄帝的風采,葉白至今算是見識過了。

目光打量著頭頂之上的巨大火紅色鳳凰圖案,葉白,太叔千顏陷入痴迷之中。

如此珍貴的機會,他們自然不容放過,這鳳凰圖騰,蘊含的明顯是兩種奧義。

火,與重生。

機會就擺放在兩人眼前,能悟到什麼,全看他們自己,甚至,都無法互相幫助,傳授。

因為這些,只能心悟,葉白,太叔千顏原本想,自己兩人能在這洞穴中得到一些什麼高級武學,出去傳授給劍伯,現在才知道,根本不可能。

從圖騰中悟出的奧義,只能心領,無法傳授,除非,能把這一種奧義修鍊到大成,自己衍生出奧義武學,這種奧義武學,才能傳授,想要把一種奧義傳給別人,卻是妄談。

知道無法互相幫助,葉白與太叔千顏兩人,也只能各自祝福,而後就在此鳳凰圖騰之下,盤膝而下,閉目領悟起來。

一開始時,他們不住地注視著頭頂的鳳凰圖騰,然而一無所得,但是漸漸地,時間一天一天過去,他們的感官,似乎融入了圖案中,他們的眼中,不再局限於頭頂上空的那一幅圖案,彷彿身入其中。

慢慢的,感覺四周有火焰蒸騰,他們變成了頭頂上空的那隻鳳凰,身臨死境。

無窮的熱焰,將他們包裹,滴滴鮮血,從它的身上不住滾落,滴入下面的火焰中,「滋滋」作響,那是一種怎樣的痛苦。

然而,再大的痛苦,也不能淹沒求生的意志,終於,萬劫重生,鳳凰高唳一聲,蛻去舊軀,衝天而起,翅膀一扇,萬山覆滅,天地流漿,已是煥然新生。

這是一種絕境中,永不負輸的精神。

終於,一個月的時間,快速過去,葉白,太叔千顏各自蘇醒,相視一笑,都有了一種截然不同的感覺。

一個月時間,兩人也和頭頂上空的那隻鳳凰一般,如同經歷一場絕大夢境,煥然新生。

一種火,與重生的玄奧,在他們心中流淌,雖然尚只皮毛,然而只要給他們時間,假以時日,終能成就無上的輝煌。

兩人知道時間寶貴,雖然繼續在這圖案下參悟,對於這兩種玄奧必有更精深的所得,然而兩人已經顧不上了,總共只有一年的時間,然而整整一個月,他們還在洞口位置,這速度,也未免太慢了吧。

想到此,兩人對視了一眼,而後立即知道對方心中所思,葉白道:「道路不同,各有所悟,我們各選一條道路往前行進,一年之後,再在洞口相會吧。」

「好。」

太叔千顏答應,而後,走入左面的通道,葉白轉身,踏入右邊的通道。

時間一分一分流逝,分別之後的葉白,三天之後,來到第二幅武道圖騰的下面。

這一次,石壁之上,是無數的青色風字圖案,無形的風,有形的風,激烈的風,溫柔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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