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 宗門 第一百一十三章 荻花悲雁曲

「叮叮咚咚……」的琴聲,如流泉,如飛瀑,如小橋,如流水,如平沙,如落雁……說不出的清脆動聽。

然而,片刻之後,琴聲頓轉,一聲聲金戈鐵馬,雷電雨霧一樣的聲音,轟隆傳來,彷彿天雷下擊,萬物俱動,九霄瀑布,從天而降,砸在大地上,天地俱顫,不可阻擋,令人心驚。

每一聲琴音,節節如同拔劍之聲,一股雄渾悲慨的肅殺之的氣,從琴聲之中傳出,四周萬物俱伏,野草哀鳴,群山之中,無窮野獸,突然一齊失去了聲音,就連腳下的溪流,也為之停頓了那麼一瞬。

天空上方,原本天朗氣清,猛然風雲變色,一片陰雲密布,瞬息之後,雲層深處,甚至隱隱傳來雷霆滾動的聲音,節節紫色的閃電,如同一把把利刃,開始在天地之間閃耀,「嘩啦……」一聲,不遠處,一株數人合抱的巨大古樹,被一道紫色閃電,劈為兩半,「轟隆……」一聲,倒塌在地!

「琴聲方動,天象驚變!」

如果有人看到這一幕,只怕會驚得目無人色,一句聲音都發不出來,然而,只不過十幾個音符之後,那彈琴之人,手指之間卻驀然一陣青光閃動,接著驀然黯淡了下去,琴聲「戛」然而止,就彷彿生生被人截斷。

四周慄慄而動的野草,重新停止了搖擺,趴伏在地的野獸,直立起來,恢複了慎靜,搖頭晃腦而行,腳下的溪流,彷彿沒有剛才的那一下停頓,重新恢複了流動,溪水「嘩嘩」,天空之上,原來越聚越濃的風雨雷電,瞬間消散,太陽光芒重新從雲層間照射下來,大地一片明亮,彷彿原來的景象,都只是一個幻覺。

彈琴之人長身而起,衣袂迎風,看著天空之上,突然出現而又突然消失的天象,腳下本來斷流而又接流的溪水,四周彷彿被大風吹伏的百草,以及無窮的落葉紛飛,眼睛中忽然有了一股惆悵之意,竟然長長一聲嘆息。

「哎,不愧是天地古琴,竟能引動天象,絲毫不輸於那具琴鋪珍藏的三大古琴之首,九天帝王琴。只是……」

目光瞧向自己的手指,右手指尖,一滴鮮血,如同紅豆,醒目已極。

「半個月,以我中級玄士巔峰的實力,一身玄氣,竟然支持不了十幾個音符,連一曲完整的曲子都奏不出,這具古琴,果然大異尋常,根本不是普通人應該應該擁有的古琴,沒有數十年的指力,根本不能彈奏,只怕不等到我突破到高級玄士境界,是根本沒有辦法完整的奏全這段『荻花悲雁曲』了。」

這個青年人影,正是閉關中的葉白,整整一十五天,半個月的時間,他將「天走四相步」第一重,「東方青龍步」修鍊到大成的境界,速度陡增一倍,開始踏入第二重,「西方白虎步」的境界。

同時,他也開始修鍊焚香古琴,焚香琴鋪的老掌柜,曾送過他一部《太古清音》琴譜,裡面講的,就是各種彈琴技法,奧妙,經過半個月的參悟,葉白早已學會,將《太古清音》一火而焚,而他現在彈的這首古曲,卻是他在那個秘笈店中,意外購買的一部上古琴譜,「飛瀑流音」上的,名叫「荻花悲雁曲」。

「太古清音」只是講解如何彈奏一具古琴,以及各種奧妙,並沒有完整的曲子,而這「飛瀑流音」上,除了講述那七大境界之外,最後面,就附錄了九首古曲,分別是第一首,比較輕柔的「佩蘭」,第二首,「八極游」,第三首,「別鶴操」。第四首,「泛滄浪」,第五首,「天風環佩」,第六首,「滄海龍吟」,第七首,「鶴鳴九皋」,第八首,「風雷引」,以及這第九首,「荻花悲雁曲」。

九首古曲,都是世所罕聞的古曲,每一首曲子都堪稱大絕之音,葉白第一眼看中的,就是這首「荻花悲雁曲」。

傳說這首曲子是一位將軍,在一個叫做「淮鴻古澤」之中,看到荻花飛舞,雁斗飛隼而作,「淮鴻古澤」地處南方,每到秋天,遍地開滿荻花,入秋時分,北雁就會成群結隊的到此地棲息覓食,孵卵生育,在途中會遭遇鷹隼等天敵的攻擊,頭雁為了保護雁群,就會挺而而出,與其天敵博頭,直至血盡身亡,群雁就會將其其屍身銜入荻花叢中,引頸長鳴,起舞而歌,彷彿為其頭領舉行葬禮。

那位將軍看到這一幕,於是創作了這首「荻花悲雁曲」,其聲悲慨,隱隱有金戈鐵馬之聲,細聽卻又似小橋流水,平沙落雁,轉折之處,急如長江大浪,一波一波,又似驚濤墜天,天雷下擊,正適合「焚香古琴」的殺伐之音。

所以葉白第一個選擇修鍊的,就是這「荻花悲雁曲」,只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這焚香古琴的琴弦猶如銀拉鐵鑄,堅硬異常,而且極其消耗玄氣,剛開始不過三兩個音符,葉白體內的玄氣便要消耗一空,直到琴技漸熟,運轉玄氣的方法更加嫌熟之後,才免強增加到七八個琴音,到現在為止,經過半個月的修鍊,達到十多個琴音的地步,但再想增長,卻難之又難,已經連續數天,沒有增長一個琴音了。

在得到這具「焚香古琴」的時候,葉白就知道這具琴不好彈,那老掌柜也說過了,沒有數十年的實力,這具琴是根本彈不動的,葉白當時不信,隨手一划,果然琴弦紋風不動,就和鑄在上面的一般,直到他用了玄氣,才微微震動了一下,而想用它奏出一首曲子,竟然這麼艱難,實在是出乎葉白的意料之外,可是它的威力,也讓葉白為之心驚不已。

百草避伏,萬獸無聲,溪水斷流,天象為之變化……這還只是一曲古琴曲,就有如此恐怖的威力,如果真用它來發動「三疊琴音」劍陣,葉白不敢想像,只怕連普通玄師級強者,也可以輕易擊敗吧?

只是,想要達到那一境界,又談何容易,就像現在,葉白以中級玄士巔峰的實力,竟然只能奏出十幾個音符,體內玄氣就像流水一樣,一泄而空,這具黑色古琴,就彷彿一個無底洞,真不知道是怎麼傳下來的,葉白估計,就算他真的突破,達到高級玄士境界,玄氣增加一倍,只怕想要完整的奏出這首「荻花悲雁曲」,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想要真正完整,流暢的奏出這首曲子,至少要頂級玄士,甚至玄師的實力,即使葉白升到高級玄士,也就免強可以奏出半曲而已,但是那威力,已足驚人。

對於這一點,葉白也沒有什麼法子,眼下看來只能如此了,盡量提市自己的熟悉度,然後再努力的提升自己的玄氣境界,總有一天,自己能完全駕御這具奇怪的焚香古琴的,那時候,就能感受到威力全開時,那巔峰境界是什麼樣子了。

袍袖一拂,葉白並沒有管手指上滲出的血珠,那是琴弦割出來的,說來奇怪,這琴弦竟然鋒利得和刀片一樣,不用玄氣護指還真不行,玄氣一空,手指登時割破,這讓人不得不隨時保持著體內玄氣的運轉,根本空閑不得一分不毫,不過說起來,這樣倒不遜於一種奇特的修鍊,只是修鍊過程,也未免太苦了些。

葉白起身走回山洞,閉目休息起來,他每天休息的時間絕對不多,僅僅幾個時辰而已,上午天走四相步,下午焚香古琴,中間休息一段時間,晚上就要開始修鍊「釣蟾五珠勁」,以及那門最重要的精神修鍊秘笈「白首太玄經」了。

而休息的時間其實也不能說是休息,而是爭分奪秒,一刻不停的修鍊「中級玄訣」,他已經感覺到,自己體內的玄氣波動,一天比一天劇烈,雖然表面上沒有什麼增長,可似乎自己距離突破那一步,成為高級玄士境界的修士的那一天,已經越來越近了,那扇門,清晰可見,只是總是差那麼一步,觸之不及。

僅僅休息了兩個時辰之後,葉白再次從地上一跳而起,原本練琴消耗一空的玄氣,再次恢複過來,同時,精神熠熠,整個人充滿了活力,他身形一動,已經從山洞中消失,下一刻,已經來到山下,一處密林中,一株數人合抱的古樹前。

「嘭」的一聲,他一掌轟出,洶湧澎湃,說來也奇怪,他的衣袖中,彷彿有三道氣勁鼓起,一道連著一道,就彷彿蟒蛇吞食,全身一鼓一鼓,連續鼓起三次,手臂如釣竿一般,大彎如弓形。

「轟!」的一聲悶響,就彷彿悶雷一般,那隻承受葉白一拳的大樹,搖晃了兩下,表面卻沒有任何破損之處,葉白收拳退後,片刻之後,那株大樹,從裡到外,忽然「彭」的一聲,炸為一天的碎粉!

「三重暗勁,終於大成!」

葉白大喜,眉尖眼角,儘是笑意,經過半個月的適應與修鍊,如今,他已經能夠完全的掌握這三重暗勁的威力發放了,再也不像剛學之時,只能掌控二重暗勁,實力登時提高了不少,接下來,葉白要開始向第四重暗勁努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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