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婚禮

秋天是豐收的季節,人們喜歡用金秋來形容。今年的秋天,東方元素公司也是大有收穫。

有當地政府的大力支持,工作效率就是快,青島和和蘇州的服裝廠,籌備工作迅速完成。雙方經過協商,決定避開國慶假期,開業典禮分別定在國慶後的六號和八號,六六大順,前者取其順,八諧音是發,寓意財源廣進。

曾經有人問大山:一個好的企業主最重要的是什麼?大山告訴他:最重要的不是多麼勤勞,事無俱細親自過問,這種模式只適用於小本經營,生意做大後,最重要的是用人,知人善用,把合適的人安排到合適的崗位,懂得適時放權。

這是他的經驗談。他少年創業,本身兼著學生的身份,趕上好機遇,公司發展的步伐又快,這種情況,先天就決定了他做不到事事親力親為,只能在大的方向上拿主意,具體工作要交給下面的人負責。多年來,他一直有意識的培養自己識人用人的能力。工作是做不完的,人應該支配工作,而不是被工作支配,這是他做事的指導思想。

所以,青島和蘇州兩地的具體建廠工作,他沒有參與,廠房租賃、設備購置、人員安排……諸多事務,他經手的只是書面報告,心裡有數,然後簽字下發。但,做為公司的最高負責人,開業典禮這樣的事,無論如何是必須要出席的。再說,當地政府的領導班子也會參加,會有記者採訪,上當地報刊的頭版頭條,他如果缺席,場面上交待不過去,也不利於公司日後在當地的發展,——官商合作是企業順利發展的保證嘛。

陳雪和邱鵬飛的結婚酒席,訂在國慶當天。

許多新人會把好日子訂在五一和國慶,天氣不冷不熱,新人和來賓都不會覺得辛苦,又是喜慶的節日,討個喜臨門的彩頭。

董潔始終覺得,結婚不穿婚紗是一種遺憾。只是現在真的沒有這個講究,陳雪本意也不想大辦,董潔就打消了做套婚紗送她的念頭,——哎,主要是時間的關係,太倉促了,市面上也沒有現成的婚紗材料賣。

說是不高調,實際上陳雪並沒有馬虎對待自己的婚事。她從來就不是小里小氣的人,又是不折不扣的高收入者,每年都有一大筆紅利拿,身價著實不菲,也不去計較婚禮消費誰該出的多一些。顧慮到邱鵬飛的面子,兩人的婚房是他單位分下來的兩室一廳,格局一般,面積也不大。陳雪裡里外外一通收拾,幾乎能用到的現代化的家電傢具都搬了回來,一步到位奔小康。便是床罩窗帘沙發套等小物件,她也拉了董潔做參謀,選料款式都是專門訂製的。其餘如地上鋪的地板、頭頂的吊燈、一整套配套的廚房用具包括碗碟,都揀那稱心如意的買。「結婚嘛,一輩子只有一次,這是我自己的家,當然要盡量做到最好。」

邱鵬飛的朋友同事過來參觀新房,個個都對新娘的品味讚不絕口。

「這新房布置的,硬是要得,嫂子不愧是在大公司做經理,瞧人家這眼光,又大方又高雅,這屋子弄的,北京大飯店的高級套房也不能比嘛。」

「嘖嘖,這得多少錢砸進去?就這擺設,我們靠死工資過日子的工薪族可不敢想。」

「嫂子人長的漂亮,又能幹,鵬飛,還是你小子有福氣,讓人羨慕死了……」

同事的恭維一方面給邱鵬飛帶來極大的滿足感,同時也讓他有一種異樣的彆扭感。他嘴裡客套著,心裡卻在暗暗發誓:一定要好好工作,做出個樣子來,最起碼,不能讓人小瞧了,說他掙的沒有老婆多靠老婆吃飯,這是關乎到男人面子的原則性的根本問題。

婚宴擺在一家比較高檔的酒店。請的都是新郎新娘雙方相熟的親友,人不算很多。邱鵬飛是唐山人,家裡還有個哥哥,已經成家,和父母生活在一起。選擇在北京擺酒席,是他和陳雪商量後共同做的決定,把父母接來,趁著天氣好,在北京玩幾天,就當旅遊了,他們兩個工作都忙,約定年底再回雙方的老家認親。

大山和董潔坐的這桌,都是老朋友。

趙傑和楊翠花帶著兒子,常亮、陳秀秀抱著女兒也是一家三口,黃盼弟和丈夫,加上姜紅葉和張牧,不算小孩子,正好十個人。

安排酒席名單時,陳雪考慮到這幫老朋友很久不見了,特意把他們放在同一桌,不去講究男女分席的傳統。

大山在來賓名單上看到陳學敏夫妻的名字。廣東造假風波後,夫妻倆個清償了罰款,雖說沒有背上一屁股債,但多年努力已經付諸東流。他們嘗到了自己做生意的甜頭,不甘心兩手空空回家鄉清苦度日,就從陳雪那兒借了一筆錢,換個地方,接茬幹個體。到底也是捱過苦日子的人,辛苦些手腳勤快些,如今終於緩過口氣,和從前風光不能比,勉強也算過上了小康生活。她們是本家姐妹,陳雪又幫了陳學敏的大忙,於情於理,這個婚禮都要出席。

她夫妻倆個沒有與大山和董潔坐在一桌。這倒不是陳雪怕雙方仍有心結,實是這酒席不多不少正好是十人桌,大山這桌十個大人加上兩個小孩子,想擠也擠不下了。那十個人,哪個與陳學敏對換都不妥,索性兩下里分開坐。

這一桌客人,可以說提前奔小康了,屬於那種日子過的很滋潤的人。楊翠花退居二線,身上的責任沒那麼重,就有更多的精力關照老公和孩子,趙傑的餐飲業越做越順,上檔次的酒樓連開了數家,與大山溝通後,準備連手向瀋陽外的地域擴展。

常亮從集體企業轉入仕途發展,他腦袋瓜活,經趙傑幫忙介紹,輾轉跟市裡幾位領導攀上關係,妻子做了集體企業的廠長,成為他的賢內助,如今他的仕途之路越走越順,也算是前途比較看好的青年才俊了。見到他,董潔第一時間想到的,卻是很久之前,聽聞他在外面風流的往事。雖然她來自更思想更開放的時代,但骨子裡是很傳統的一個人,感情沒有定下來,男歡女愛怎麼著都行,那叫做個人隱私或者說是選擇自由。有了家庭,特別是對伴侶口口聲聲說愛的情況下,卻控制不住男性的原始本能,這樣的人,她無論如何都不喜。

不知道現在他還會不會在外面出軌呢?大家都忙,一年下來,只能抽空打幾個電話。倒是沒有聽陳秀秀抱怨過,或者他瞞得好?看上去挺合睦,夫妻倆個時不時笑著附耳說話,老夫老妻了,常亮還是會像從前一樣,給老婆挾菜,一邊抱著女兒,很細心的剔骨去刺,喂女兒吃飯。而陳秀秀面色紅潤,很幸福的樣子。

「他們過的很好。」

大山明白董潔的心思,在桌子底下握握她的手,沖她點了點頭。常亮是一個顧家的男人,無論他將來會不會變,變成什麼樣子,至少這一點不會變。

「老人家常說,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說的真好,小潔都長成大姑娘了,秀秀姐,你瞅瞅,小潔現在長的多漂亮。」

黃盼弟心細,時時留心,誰的杯子空了,及時為大家添滿。他們這桌有男有女有小,除了白酒啤酒香檳,也準備了飲料和茶水,隨各人喜好取用。

陳秀秀笑著點頭,「就是,我們倆個可是有時間沒見她啦,腦子裡的印象,還是當年那個動不動就生病,老讓大山操心的又瘦又小的小姑娘。冷不丁一瞅,真是覺得這變化太大了。」

「變化能不大嗎?那個時候,兩位姐姐還是單身,現在都是結婚做母親的人了。」大山沖常亮抱在懷裡的小女孩招手,逗得小姑娘一個勁咯咯笑,在父親懷裡動來動去不肯好好坐著,「看,秀秀姐漂亮的小女兒就是證據。時間過的這麼快,我和小潔不想長大也不行啊。」

董潔好奇道:「盼弟姐姐,怎麼沒有把寶寶帶來呢?」

黃盼弟望望坐在身邊的丈夫,笑容里滿是甜蜜,「孩子還小,我和他爸平時工作忙,孩子就由爺爺奶奶帶。這次來吃小雪的喜酒,趕上了國慶,他爺爺和奶奶讓我們在北京呆幾天,別為孩子操心,玩的開心點。」做為長姐,她打小就成為父母的小幫手,一刻不停忙裡忙外。進了金土地服裝廠,她的命運從此發生轉折。如今弟妹們已經長大,她自己更嫁了一個好丈夫,性格寬厚,公公婆婆也是通情達禮的老人,事業生活雙豐收,黃盼弟覺得自己的人生,已經圓滿的別無所求了。

「盼弟最好了,她婆婆是剛退休的教師,體諒他們夫妻倆上班辛苦,孩子就由老人來帶。」

楊翠花一直在和兒子較勁,不讓懷中調皮的兒子,伸手去抓盤子里的菜,惹得兒子咿咿呀呀不滿的抗議,直到被一邊的爸爸敲了一下,才肯稍稍安份的消停一會兒。須臾又瞅上了杯子里的酒,說什麼都要抱懷裡嘗嘗。楊翠花無奈的嘆氣,「都說看孩子和下地幹活,大家都會選下地幹活。秀秀家是女娃,還強一點,我們家這個,一天到晚這個淘啊,把大人整的精疲力盡,他自己精神頭還足的很,哎。」

陳秀秀扯下墊在女兒下巴的手帕,給女兒擦去兩手的油膩和嘴邊的狼籍,常亮另外取了一塊乾淨的帕子換上,「女孩子也不省心,淘起來一點不比男孩子差到哪兒去。奇怪了,咱們小時候,家裡孩子也多,怎麼就不覺得孩子這麼難帶呢?多虧現在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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