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約定

星期天,所有的專業雜誌和報社都在加班,為了能在星期一拿出比競爭對手更詳盡、更全面、更有新意的報道。足球場上的比賽剛結束,新聞戰就在另一個戰場打響了。不過,因為新聞界集體小看了曙光中學,本周賽場上最大的新聞他們是註定挖不出什麼東西了。

經過一個晚上的挑燈夜戰,陳華鋒幾乎筋疲力盡。如果只是工作一個晚上的話,還不會這樣狼狽。實際情況是他幾乎用來了近兩個小時來說服主編,把原本留給科大附中的十頁版面讓給了曙光中學。最後,《高中足球》決定憑藉陳華鋒掌握的大量有關曙光中學的資料,做一期的曙光中學的重點推介。在其他媒體苦於沒有詳盡的資料,只能對曙光隊的比賽做千篇一律的報道時,《高中足球》推出曙光中學的重點介紹,一定可以打響這次大賽報道的第一炮。這幾年,高中的足球日益紅火,一下子冒出來不少以報道青少年足球的報刊,《高中足球》已經可以深切感到生存的壓力了。如何吸引更多的眼球,就成了一切工作的宗旨。

陳華鋒把要登的有關曙光隊的文章和照片交給了編輯,剩下的就是編輯和美工的事了。他可要回家好好睡一覺了。雖然熬了一個通宵,但是只要一想起孫亮亮掏錢請社裡所有人吃夜宵時的心疼表情,他就很開心。「敢小看我的眼光?!哼!這就是下場!」

看台上一片寂靜,全場的目光都集中在一個人上,中信的10號,水華均。他將要主罰全場最後一個自由球。這球關係著中信的生死存亡,只見他伸呼一口氣,助跑,射門!

球繞過人牆,直飛球門的左上角,很強烈的旋轉!

「一定要贏!」

「開什麼……」一隻手飛了過來,是安柯!他飛撲向來球。

哎呀!沒碰到!就差了那麼一點點!球進了!球進了!中信頑強的扳平了比分!安柯從空中跌落下來,看著歡呼的中信隊員和痛苦的隊友們,他覺得天都塌了,正向他壓來!

「啊呀!」安柯驚叫一聲,睜開了眼,卻發現自己正躺在地上,被子壓在他身上,原來是個夢啊。

「贏了比賽還做這種夢!真晦氣!」安柯嘟囔著爬起來。剛才那個夢攪的他睡意全無,他看看錶,都快中午了,家裡靜悄悄的,爸媽肯定又去打牌了,真是的!大早上的,還要去打牌。他一想,不能讓一個大好的星期天在無所事事中溜走了。於是,簡單洗漱一下,他就出了門。

在街上,東逛西逛的也沒有個目的,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進入眼帘。

「任煜地!」他興奮的喊道,總算碰見一個熟人了。

那人回過頭,正是任煜地。穿著一身休閑裝,也是一個人在逛街。

「怎麼會在這兒?」

「無聊唄!睡也睡不著。」任煜地環顧著大街說。

「我也一樣。正好,咱兩個無聊的男人結伴逛街,說不定可以找到兩個同樣無聊的美女呢!」

「你想的倒美。」

說歸說,任煜地還是和安柯並肩走在了一塊。一路上,安柯的嘴就不停,不斷的向任煜地灌輸所謂的「安氏泡妞大法」。

「我告訴你啊。出來逛街一定要去精品街、商業繁華街,不要去鑽那些小衚衕、菜市場。有時寧肯多走路。那裡美女多,進商店也要有所選擇,不要什麼都進。什麼百貨大樓、工貿大廈之類的就不要去,地方大,你走的腿都快斷了,還碰不見幾個美女。要去就進那些精品店、禮品店、專賣店。為什麼?在那兒上班的大多是美女。進去逛的也大多是美女。咱們進去可不是買衣服的,你要借看東西時看看有無美女,美女多否。如果沒有的話,不要耽誤事,馬上走人,去下一家!碰到有美女,就往她身邊湊。聽她說些什麼,找機會和她說話。不過不要太心急,搞的跟小偷色狼似的,會招人反感的。那就前功盡棄了。首先要會打扮。俗話說:人配衣裳馬配鞍,狗配鈴鐺跑的歡。就是這個道理。你要是穿的吸引人,人家美女自然會多看你幾眼的,那時就一切都好說了!恩,你今天穿的還不錯了,不過再戴個墨鏡就更好了。那時你就是擺個POSE都會迷死人的。」

安柯正說著,突然發現前方有一個女孩,光背影就可以迷死人,不過現在前後如一的女孩太少了,他可不想去冒這個險,於是就對任煜地說:「發現目標!正前方10米處!」

任煜地剛才被安柯誇的心血澎湃:「我去!」

說完從口袋中掏出一副墨鏡戴上,慢慢踱了上去。

接近女孩時,一陣清香襲來,任煜地差點把持不住了。他努力定定心神,然後輕聲說道:「小姐,請問可不可以請你喝杯茶……」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女孩扭過來的臉打斷了,「哎?蘇菲?」他有些驚訝。

「你是?」蘇菲怎麼也沒法把眼前的這個戴墨鏡的人和她所認識的人聯繫起來。

任煜地連忙摘掉了墨鏡。

「任煜地1」蘇菲叫了起來。

這時,有兩個人走了過來,「怎麼了?」張俊問道。

「碰到了他。」蘇菲指指任煜地。

「哦,好巧!」楊攀手拿兩個冰淇淋說。

「又多了一個人。」張俊吃著冰淇淋,把手伸向楊攀。

「幹嘛?」

「給錢啊!再買一個冰淇淋。沒見又多了一個人了嗎?」

「為什麼又要我出錢?你自己沒錢?」

「都是大錢,不好找嘛!」

「你們兩個不要爭了。」蘇菲笑道,「任煜地說他請我們喝茶!」

「真的?」兩人把目光投向了蘇菲。

「他親口說,我親耳聽。決不會錯!」蘇菲笑著說。

「太棒了!任煜地同學真是慷慨大方啊!」兩人上去摟著任煜地,極其親密。

任煜地看著蘇菲美麗的笑容,才深刻體會到什麼叫「最毒婦人心」。

一直躲在旁邊偷聽的安柯也站了出來:「啊!真巧啊!什麼?任煜地要請喝茶?太好了!人家是公子,有錢嘛!走走,我知道哪裡的茶最好喝了!」

任煜地狠狠的瞪了安柯一眼。但身不由己的他已經被眾人推進了附近的一家裝飾豪華,門面頗大的茶館。這回真是羊入狼群了。

五個人坐在一個靠窗的位子上,一邊欣賞街景,一邊喝茶聊天。茶的清香瀰漫在空氣里,一種很溫馨、很休閑的味道充斥著身體。真是一個隨便聊天的好地方。

「看來你們也是睡不著啊!」安柯問對面坐著的三位。

「誰說的?我是被她從床上硬拉起來的!」張俊打著哈欠,指指身邊的蘇菲。

「什麼!?」安柯和任煜地幾乎是同時從椅子上站起來的。「蘇菲把你從床上拉起來的?為什麼蘇菲會把你從床上拽起來?蘇菲怎麼會在你的卧室里?你們倆是什麼關係?你小子睡覺時有沒有穿內褲?你有沒有對蘇菲做什麼?」

兩個人異口同聲的連珠炮式提問把張俊炸的體無完膚。蘇菲則在一旁偷笑。最後還是楊攀出來打的圓場,「兩位先坐下,聽我慢慢道來。」

「是這樣的。我也認為這不是什麼重要的事,不需要隱瞞。你們都知道,我和張俊家很近,從小一塊兒玩大的嘛!但是,蘇菲離張俊的家更近,有多近?只隔一道牆壁嘛!不要用這種眼光看我,看他們去。他們可是光明正大的——鄰居關係!你們可不要亂想啊!蘇菲剛搬過來一個月,就在張俊家對門。」楊攀把兩隻手掌相對,「Facetoface!」

安柯和任煜地誇張地說:「臉貼臉?!」

「你們英語真爛!那叫面對面!」

「不是一樣嗎!」

「蘇菲,門對門怎麼說?」楊攀扭頭問蘇菲。

蘇菲笑著說:「Doortodoor!」

「對!Doortodoor!門對門!Uand?」

「你也好不到哪兒去!還有臉說人家!」張俊說。

楊攀瞟了張俊一眼,然後神秘兮兮的沖安柯和任煜地說:「我告訴你們一個秘密:張俊睡覺有裸睡的習慣!」

張俊把剛喝到嘴裡的茶全噴到了地上。

安柯和任煜地馬上對此表示出明顯的興趣:「真的?!」

「我以和張俊做了16年的朋友為名保證,字字是真,決無戲言!」楊攀舉著右手,信誓旦旦的說。

蘇菲連忙說:「好了!昨天剛踢完比賽,你們不累嗎?」

「累!」所有人都趴在了桌子上。

「我很興奮!」蘇菲高興的說,「昨天晚上怎麼也睡不著。只要一閉上眼,我就會想起那場球賽。耳邊彷彿全是球場的喧鬧聲。你們在場上的樣子,我全都記得住。一閉上眼睛,它就像錄象一樣不停的放。我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真是太棒了!」

四個人看著蘇菲興奮的臉,都不說話了。也許這種感覺他們已經感受了很多次了,可是他們看見蘇菲那興奮的表情都沉默了,他們當中有的人對於足球帶給自己的那種激情早已麻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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