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紅 第三十章 氣氛正常

在唐恩的辦公室內,正並排站著三個球員,就好象做錯了事情的學生一樣,準備接受對面之人的怒火。

不遠處的訓練場上,正在進行訓練的球隊其他人卻顯得很心不在焉。身在曹營心在漢,他們的心思恐怕都在這小小的主教練辦公室里了吧。

唐恩沒有搭理站在他面前的三個人,他正在低頭擺弄手中的DV機。機器自帶的小屏幕上在播放他剛才被裡貝里澆了一身水的視頻。從自帶的錄音中還可以聽到一群人鬨笑的聲音,他甚至從熟悉的聲音中認出了幾個人。

於是他扭頭向窗外的訓練場看去。

「真熱鬧啊,全員出動。」他說了一句。

在維爾福德,沒有人可以挑戰托尼·唐恩的權威,就算是俱樂部主席埃文·多格蒂也不行。現在頭兒完全可以把這件事情理解成對他權威的挑釁。

里貝里看著正在低頭擺弄DV的唐恩,並不在意接下來會受到什麼懲罰。他當然不是一時心血來潮,想要惡搞主教練的。他是有自己的深意,但是頭兒能理解到嗎?

喬治.伍德一如既往的木著臉,看不出他是害怕還是毫不在乎。相比較起來,伊斯特伍德在這三人裡面反而顯得最擔心了。

吉卜賽人喵喵伍德,又瞥瞥里貝里,發現大家都很鎮定的樣子,於是他也不東張西望了。反正既然決定捉弄了頭兒就知道可能會有什麼後果了。而且有另外兩個人陪他,他也不用怕什麼,就算被發配到預備隊,也是三個人一起,加上已經在那裡的齊姆邦達和本特納,倒也熱鬧。

唐恩擺弄了很久的DV,久到讓人懷疑他是不是在研究怎麼刪掉那上面的錄像了。

「啊,我研究了半天,發現一個問題……」唐恩揚起手中的DV機,向站在他面前的三個人說道,「從旁觀者的角度來看,剛才確實很搞笑。」

他這樣說讓伊斯特伍德感到很吃驚,他的表情迅速表現出「驚訝」的情緒。倒是里貝里嬉皮笑臉的一如既往。喬治.伍德呢……還是面無表情。

唐恩看著三個人,他的視線從三張臉上依次划過,最後停在了嬉皮笑臉的里貝里身上。

「弗蘭克,這主意是你出的吧?」

里貝里沒有馬上回答,他反問:「你怎麼認為是我呢,頭兒?」

「喬治這個木頭人肯定不會想出這樣瘋狂的主意,弗雷迪嘛……」唐恩側頭看了看伊斯特伍德,「他的表情只像是一個不知情的從犯。倒是你,弗蘭克,你表現的太自信了。」

里貝里笑道:「真不愧是頭兒,是我出的主意。」他大大方方的承認了。

※※※※

里貝里壓根兒就沒打算躲,否則他完全可以不露面的從上面潑水下來,再趁亂撤離。但是他不僅應了,而且探頭出來讓唐恩看到再潑水,潑完水還和伍德一起繼續探頭出來張望,讓唐恩抓個現行。

伊斯特伍德是負責拿DV拍攝的人,他被抓是因為身後的圍觀群眾發出了巨大的鬨笑聲,暴露了目標。

所以說,森林一線隊,除了被發配到預備隊的兩個人,以及一個重傷修養的佩佩外,其它二十三人全部落網。只是唐恩只叫了領頭的三個人來辦公室,其他人放回訓練場繼續訓練。但是所有人心裡都忐忑不安的,叫他們來看戲的時候可沒說會被頭兒抓住啊……現在訓練結束之後必定就要面對頭兒的怒火了,到時候頭兒會開出多麼恐怖的罰單呢?

※※※※

在確定是里貝里主謀之後,唐恩沒有繼續訓話,他又低頭看了一遍DV上的錄像視頻。

笑聲從自帶的喇叭中傳出來,音質不是太好,但是足夠聽清楚了。

看不到伊斯特伍德身後那群人此時此刻的表情,但是從笑聲中可以想像出來。

這樣肆無忌憚的狂笑,在維爾福德已經消失了一段時間了。

唐恩想他明白里貝里這麼搞的用意何在了。

他揚揚手中的DV:「這東西我暫時保管了。」

這個決定不出人意料,三個人都沒有絲毫驚訝。

「好了,你們可以回去了。」他揮揮手。這一下就讓人覺得奇怪了。

伊斯特伍德迫不及待地問道:「你……呃,你不懲罰下我們,頭兒?」

唐恩笑了:「你這麼喜歡被懲罰啊……當然要,但是在下一場比賽之後。冠軍杯小組賽我們客場打貝西克塔斯,如果輸了球,全隊都要接受懲罰。」

「那現在呢……」

「現在?」唐恩指著身後的訓練場,「回去給我繼續訓練。至於弗蘭克,你的處罰……等你傷愈復出之後再說。」

里貝里沖唐恩笑笑,沒說什麼。

三個人告辭了唐恩,轉身走了。

唐恩留下來繼續研究這段錄像。他得承認,當冰涼的水淋到他身上的那一剎那,他的火滕的一下就起來了,在他把全隊都抓現行的時候,怒火還在熊熊燃燒,他把主謀加兩個重要從犯抓到辦公室來的路上,是打算在辦公室裡面一頓臭罵的。但是在路上,他激動的情緒漸漸平復下來,理智讓他開始思考,球員們突然這麼做的原因何在。

要知道,在維爾福德,他托尼·唐恩可是說一不二的王。他的權威沒有人膽敢挑釁。他不認為現在這支球隊裡面還有新人白痴到相信可以隨便挑釁他。更何況參與這事情的都是老隊員了,所以他覺得很奇怪,開始思考為什麼。

在反覆看錄像的時候,他差點當著三個人的面被自己的滑稽樣逗笑。「落湯雞」這個詞可以很形象的形容他。於是在這種想笑的心情中他突然明白了這件事情對他的真正意義。

再聯想一下今天早上來的時候,克里斯拉克給他照鏡子,讓他自己首先把心情放輕鬆。他就明白了。

弗蘭克.里貝里只是想讓球隊的氣氛正常起來,所以採用了稍微有些極端的手段。球隊以前的氣氛是很輕鬆的,歡聲笑語總不斷。這幾天卻沉悶過了頭,這不正常,很多地方都出了問題,但實際核心是托尼·唐恩自己出了問題,如果他總是板著臉陰森森的,那麼球隊氣氛無論如何也是好不起來的。

他覺得這段時間自己有點過於嚴厲了,雖說亂世用重典。可現在根本不是什麼亂世,一點小起伏而已,沒有必要搞得如此緊張兮兮的。平時該怎麼樣還怎麼樣。如果擔心媒體有什麼不好的聲音傳出來,那就讓他們傳,諾丁漢森林自從重新崛起之後,那樣的聲音難道還聽得少了嗎?

所以他沒有給球隊任何懲罰,雖然他被這群人戲耍了,但他毫不在意,而且認為這是一件好事。因為從這些球員們的笑聲中,他可以聽出來大家的心情都在變好。

球隊氣氛正常了,團結一心下,才能戰勝外界的敵人。在他看來,不管敵人多麼強大,都不如內部矛盾可怕。這是生長在社會主義中國的唐恩體會最深刻的想法——毛主席說過嘛,堡壘最容易從內部攻破。一個帝國,一個王朝的穩定,必須建立在內部團結的基礎之上。

所以,如果這樣能夠讓球隊的氣氛正常起來,那麼他一點都不介意做一次小丑。

※※※※

球員們提心弔膽的一直等到上午訓練結束,唐恩也沒有宣布希么處罰意見,就好象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

回去的三個人告訴大家,目前什麼處罰都不會有,只是說如果冠軍杯小組賽和貝西克塔斯的比賽還不能贏的話,頭兒說會對全隊進行懲罰。

這樣所有人才算鬆了口氣。

球員們可以無憂無慮沒心沒肺一點,身為主教練的托尼·唐恩可不行。內部矛盾被化解了,還有外部挑釁在等著他呢。

下午的例行新聞發布會,唐恩帶了伊斯特伍德出席。一開始嗅覺靈敏的他就感覺到氣氛不太對,這些記者一個個臉上都戴著若有若無的笑意,似乎發現了什麼。

在唐恩簡單的展望了馬上就要開始的冠軍杯小組賽之後,輪到記者提問時間,所有人都在第一時間迫不及待的舉起了首。

唐恩的眉頭皺了起來,心中的疑問更甚。這群記者什麼時候表現的如此積極了?

他隨便點了一個看的順眼點的記者起來提問。

這記者一張嘴,唐恩就恍然大悟了。

「請問唐恩先生,我們沒有在上午的訓練中看到齊姆邦達和本特納兩個人,他們出了什麼事情嗎?」

唐恩沒有急著回答,他仔細觀察了一下其他人,發現這夥人想要問的問題應該都是一個。顯然這些記者也發現了一線隊人數對不上,那麼……

唐恩這次沒有隨便編個什麼借口來搪塞過去,因為他明白這些記者既然決定問這個問題,他們顯然已經知道一些事情了。

「啊,他們在預備隊,有什麼問題嗎?」唐恩還是裝了裝傻。

那個記者繼續問:「難道沒有什麼問題嗎?兩個一線隊的球員突然去了預備隊……」

「因為他們比三線隊踢的好,所以我讓他們去二線隊,這有什麼問題嗎?」唐恩裝瘋賣傻,就是不正面回答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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