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風暴 第一百零六章 一個結束和一個開始

慶祝遊行專用的敞篷雙層巴士就停在機場候機樓外面,大批球迷和記者簇擁著森林隊走出機場大樓,登上巴士。

和巴士一起等候的還有從諾丁漢趕來為他們保駕護航的四輛警車,這可是諾丁漢城市的驕傲,出動警察一點都不過分。

由四輛警車和一輛敞篷雙層巴士所組成的車隊在歡呼聲中緩緩上路,他們將從這裡駛回諾丁漢。

從機場高速拐上M1高速公路後,球員們發現巴士後面很快跟上了一列特殊的車隊,這些車隊沒有統一的車輛,大大小小各種型號、各種牌子的汽車都有,所有車身上都掛著森林隊的紅色隊旗。雖然是在高速公路上行駛,但仍然有不少球迷從車窗內探出身子,揮舞著手臂。由於前面的森林隊巴士開的並不快,後面跟著的車隊速度也不快,倒也不怕出什麼交通事故……他們都是剛才在機場歡迎球隊的球迷們。此刻,他們要護送球隊回諾丁漢。

這場面唐恩不是第一次親身經歷了,當初他和球隊在加迪夫獲得了聯賽杯之後,一路上也是這麼被護送到諾丁漢的。

只不過當初沒有這麼多人罷了。畢竟英格蘭聯賽杯和歐洲冠軍杯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榮譽。

球員們很開心的在車上向下面跟隨他們的球迷們護手打招呼,那些球迷也不停按著喇叭。

車隊在高速公路上靠邊放慢速度緩緩行駛,其它過往車輛都不得不繞行。

不斷有人上巴士第二層去吹風,和球迷們揮手致意,接受他們的讚美和歡呼。也不斷有人吹夠了風,從上面下來。

唐恩一直在下面沒上去,昨天累了一天,今天累了大半天,晚上還要繼續累,他打算趁這功夫好好休息休息。

他閉上了眼睛。

這一切真像是在做夢,他都有些分不清到底夢是現實,還是現實就是夢。

※※※※

比賽結束之後,從更衣室到新聞發布會,再到回下榻的酒店,森林隊全隊人都處在極端興奮中,他們中有不少人是第一次獲得這份殊榮——歐洲冠軍。

就算那些拿了一次冠軍杯的人也都沒想到在自己職業生涯的末期還能再次捧起這座獎盃。

范德薩是在阿甲克斯出道的。他在1995年代表阿甲克斯踢球的時候參加過歐洲冠軍杯決賽,很巧的是,當時他們的對手也是AC米蘭,而且當時阿甲克斯隊中也有一個「前米蘭球員」——里傑卡爾德,更巧的是正是里傑卡爾德助攻克魯伊維特,在比賽結束前七分鐘進球擊敗了當時不可一世的AC米蘭,出人意料的捧起了冠軍杯。

范德薩一直忘不了那一天,他的職業生涯中最輝煌的時刻屬於那一天。到後來,不管是在阿甲克斯,還是在尤文圖斯,在荷蘭國家隊,他都沒有在獲得過如此的榮譽。

第二次奪得冠軍杯,范德薩非常激動。他已經三十六歲,職業生涯沒有幾年了。他的職業生涯用冠軍杯冠軍開了一個好頭,他希望這生涯的結束也能用冠軍杯畫一個圓滿的句點。

他捧起冠軍杯,將臉在上面蹭啊蹭,冰涼的感覺在提醒他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在做夢。

范德薩只是一些人的代表,不少老將都如此。甚至連范尼斯特魯伊這樣世界級的射手,他的職業生涯中也從來沒有獲得冠軍杯冠軍。當他被曼聯拋棄的時候,他選擇諾丁漢森林,只是為了向曼聯報仇,向弗格森證明曼聯放棄自己是多麼大的錯誤。沒想到……他從沒想過自己在曼聯沒有完成的心愿,竟然在諾丁漢森林得到了實現。

捧著冠軍獎盃的他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是冠軍杯五十二年歷史上進球最多的射手(這個數據算上了冠軍杯資格賽,冠軍杯正賽進球最多的是皇家馬德里的勞爾.岡薩雷斯),卻沒有獲得過一座冠軍獎盃,這多少有些說不過去。

現在范尼斯特魯伊終於擺脫這種尷尬了。

在酒店和酒吧中縱情狂歡的森林隊球員,不管是要退役的,還是剛剛出道的,或者已經步入職業生涯黃金階段的人,他們的履歷上從此都要多上一條光輝燦爛的記錄——06/07賽季歐洲冠軍聯賽冠軍。

光是聽起來就讓人覺得很了不起了。

可實際上他們比這個簡單的一個榮譽更了不起。要知道這支球隊四年前還在英格蘭足球冠軍聯賽(那時候還叫甲級聯賽)中掙扎,財政危機、降級危機……困擾著這支球隊上上下下所有人。

諾丁漢森林是一支有創造奇蹟傳統的隊伍,無論是布萊恩.克勞夫時代還是如今托尼·唐恩掌舵的時代,他們都做到了別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這一夜,唐恩沒有約束自己的手下,沒有讓他們到十一點鐘就進房休息,更沒有禁止他們開懷暢飲。

因為他自己都在酒店的酒吧內被同事們灌的不省人事。

這群英格蘭的酒鬼們甚至將啤酒倒入冠軍杯的獎盃中,然後分著痛飲。其實喝進肚子的不多,更多的酒都順著他們的脖子留了出來,澆了一身。

唐恩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他沒法統計,反正酒杯空了就倒滿,空了就倒滿。最後這些人乾脆直接抓著酒瓶仰脖灌。唐恩認為「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是千古真理,春風得意的時候就要喝酒,除了喝酒他想不到還有其它什麼慶祝方法最合適,最能宣洩內心的情感了。酒是人類文明歷史上最為大的發明,沒有酒,他的人生就了無生趣,酒是除了足球之外,他的最愛。

現在他終於有機會光明正大的痛飲、豪飲,他怎麼可能放過?喝了吐、吐了喝,他都不知道自己肚子裝了多少酒精下去,但是他很清楚的記得當時的情緒——很開心,很高興。

啤酒、香檳、威士忌、葡萄酒、白蘭地、伏特加……酒店酒吧內出售的酒他們全都要。

到了第二天,酒店的經理接到他們酒吧的報告,說昨天諾丁漢森林的人將整座酒吧的酒都喝光了……

希臘人算是見識到了英格蘭人的酒量了。

這也是為什麼球隊是下午才飛抵倫敦,而不是上午的原因——因為上午的時候大多數人都還醉的起不來呢。

這些瘋狂的人群中沒有喬治.伍德,他陪著自己的媽媽在外面逛街,購買紀念品。他對這些痛飲慶功酒的事情沒什麼興趣,對派對也沒興趣,他就希望在不踢球的時候陪著自己的媽媽,她想要去哪兒和她一起去,她想買什麼東西為她刷卡。

伍德一直覺得自己虧欠他媽媽很多很多,如今他能賺到大錢了,他想要好好補償。

唐恩也知道,所以他沒有要求伍德來參加這個派對,只是讓他和媽媽在外面注意安全。

球隊內的其他人都知道伍德有多愛自己的媽媽,所以沒有人強拉著他一起來喝酒狂歡。

※※※※

當唐恩再次睜開眼的時候,他是被巨大的喧鬧聲吵醒的。

他迷迷糊糊的睜開惺忪睡眼,扭頭看向窗外,是他熟悉的建築,巴士終於到了諾丁漢。再往下……他被嚇了一跳,猛地從座位上做起來,睡意全無。

入眼全是紅,從街這頭到那頭,鋪天蓋地的紅。

身穿紅色森林隊球衣,身穿紅色的森林隊第三次捧杯紀念版T恤的球迷們擠在街道兩旁,正在不停揮舞著手臂和旗幟,向車上的球員們歡呼致敬。

巴士行進的非常緩慢,在擁擠的街道中,雖然有警車開道,仍然像是在爬……

球員們都紛紛上到了第二層,卻接受沿途球迷的歡呼致敬。

「哇噻,萬人空巷啊……」唐恩吹了聲口哨。

很吵,他基本上聽不到自己說話的聲音。這裡球迷們的呼聲是唯一能夠被清晰聽出意思的聲音。

他們在叫著每一個森林隊球員的名字。被叫到的人就會從座位上站起來,揮手致意,然後得到更大的歡呼聲,心滿意足的坐下。

彷彿是在閱兵,但並不是在車上的人閱街邊的,而是街邊的球迷檢閱車上的「兵」。

唐恩翻了個身,他看到克里斯拉克從上面噔噔噔的跑下來,發現唐恩醒了很高興的向他揮手,大聲喊道:「上來!快上來!」

唐恩還沒反應過來,球迷的聲音太大,他沒聽清楚克里斯拉克喊的什麼。

這時候他聽見球迷們在喊自己的名字:「托尼!托尼!托尼·唐恩!托尼!托尼!托尼·唐恩!!」

他看著克里斯拉克興奮的笑臉,這下明白了。

唐恩和克里斯拉克一道出現在敞篷的第二層,球迷們看到他上來了,都興奮的大聲歡呼起來。

唐恩伏在欄杆上,向下面的人群揮手。這個位置比剛才的作為還要高,他可以看的更清楚。不光是這條街道,向前,向後,他一眼望不到頭的地方……到處都是一片紅色。

諾丁漢這座古老的城市彷彿一夜間被染成了紅色。

「看!」克里斯拉克指著下面很激動地說,「二十七年一次的盛況!」

唐恩卻笑了:「別急,大衛,以後會經常有的。你想要看多少遍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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