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著秋闈還有十來天,京城之中的人越發地多了起來。
今天春闈沒有考過的舉人大部分都沒有回去,繼續留在京城當中,一邊找人托門路,一面跟著同行們進行交流。
科舉看的可不僅僅是考試時候卷子上面寫的如何,還要看名聲與別人的舉薦,幾乎所有要考試的學子們,先甭管自己的水平如何,總要找到個地方顯示一下自己的才華。
去酒樓喝喝酒,到勾欄之地給姑娘填首詩,極力地宣揚自己,先混個臉熟再說,這其中還有竅門,那就是聚集在一起的人,不用去管別人寫出來的東西好壞,也不用惦記別人發表的看法合理與否,只要是有機會,就跟著吹捧兩句。
今天你捧了別人,明天或許別人也跟著捧你,一副你好我好的架勢。
於是京城中就出現了很多被別人一致看好的詩賦,圈子裡都誇,可姑娘唱的卻少,有的姑娘水平都比學子們高,不屑去唱。
這個風氣由來已久,以前的時候,百姓沒有什麼學問,凡是聽到別人說好,也會跟著說話,但現在有點不同,家中有孩子的都在學堂。
遠地方的學堂什麼樣子一般人不清楚,或許也是教一教大唐的律法,還有詩,京城周圍的學堂卻是很少直接教孩子們寫詩。
這一片的學堂學的都是三水縣和褒信縣學堂的做法,孩子一入學,先學的是兒歌,不用認識字,只要能背下來便可,通常是學堂的規矩寫進兒歌當中,讓孩子們有一點紀律性。
然後學的是拼音,和張小寶與王鵑那個時候的拼音不一樣,因為這個時候的字的讀音和他們那個時候的不同,孩子們又不能像他們兩個那樣精通很多門語言,最佳的方法就是爾雅的讀音。
爾雅裡面怎麼讀,孩子就跟著怎麼拼那個音,還是二十六個字母,組合起來就沒有拼不出的音,如此一來,以前就說爾雅的夫子們就不會反對,畢竟是大唐的普通話。
同時學起來速度也更快了,不用在讀一個字的時候還得用別的字的字音來拼。
孩子們入學前期大部分的時間就用在了識字上面,效率是原來的幾十倍,學會了大量的孩子以後,接著學的就是看作文。
這個作文可不是某個大家寫出來的,而是以前三水縣張王兩家莊子學堂的孩子寫的,非常簡單。
過了兩年,開始去看正常的書,如詩經,文選等等,不要求非得弄明白意思,可以流暢地背下來便好,然後才是有「老師」給翻譯,由淺入深地講解。
如是一來,在學堂學了五六年之後,孩子們的欣賞水平也就跟著提高了,至於分並不是那麼重要,老師會看著每一個孩子性格不同以及所學的哪個方面最好來重點培養,也就是張小寶和王鵑所需要的真正的素質教育。
至於什麼外語,根本不用孩子去學,那是等著他們「小學」畢業之後,再想繼續學的一個分支,不去要求所有的孩子精通哪一門外語。
按李隆基被張小寶忽悠完的話來說就是「以後凡是太陽升起的地方,那裡的人必須都要會說我大唐的話,憑什麼我大唐的孩子浪費那個工夫?」
學外語的人也是為了以後專門研究別國的歷史而為。
有了這麼多欣賞水平不低的孩子,那些個寫歪詩的學子們就倒霉了,經常可以聽到某個酒樓、茶肆、小店裡面傳出來學子們的詩,也經常能遇到有孩子在這樣的地方當面指出這詩寫的如何亂七八糟。
等待秋闈到來,一同去參加考試的王鵑知道了這個情況之後,笑著對張小寶說道:「你說現在要不要把近體詩拿出來讓上完小學的孩子們學呢?」
「近體詩?那怎麼了?」張小寶也在努力學習,眼看要考試了,怎麼說也得溫習溫習,雖然說狀元的位置已經確定了下來,但自己不能考不好,既然其中涉及到了大量的文學方面的內容,自然得有一個拿得出手的成績。
不然丟的臉可就太大了,自己父親當初考狀元的時候,是,找了人,而且還用了不少的條件進行交換,可父親的卷面絲毫不差,就算是只憑學問也沒有人會反駁。
張小寶現在看的就是近今年考上進士科的狀元的卷子,從中找到一種規律,等著考試得了狀元好封悠悠眾口。
王鵑同樣在學,她也想要看看自己究竟怎麼樣,狀元她可不會輕易讓給張小寶,雖說幾乎已經確定了,張小寶是文狀元,她是武狀元,等著考完了文科,武舉的時候她參加射擊,搏擊,排兵布陣,但她還是想要給張小寶製造點麻煩,讓張小寶有壓力。
所以她也在看書,看張小寶茫然的樣子,說道:「連近體詩都不知道,就你這樣的還想考狀元?等著被我弄到文武雙狀元吧。」
「不知道近體詩難道就不能考狀元,現在大唐又嗎?有近體詩么?啥叫近體詩?你給我說說。」張小寶的眼睛沒有離開卷子,直接回了王鵑一句。
「近體詩就是嚴格按照詩的格律寫出來的詩,要求對仗和平仄不能出錯,仄仄平平仄仄平,你就不能寫出來仄仄平平平平平,比如七律的平起平收,它的第一句必須是平平仄仄仄平平,而且還不只是這個,在不是特殊情況下,就得按照……張小寶,你有沒有聽我說?」
王鵑給張小寶講的時候,張小寶的腦袋一點一點地看著卷子,那副聚精會神的模樣讓王鵑懷疑。
張小寶還在點頭。
「張小寶。」
「啊?你說,我聽著。」張小寶聽到王鵑的聲音變大,茫然地抬起頭來,看了王鵑一眼說道。
王鵑咬了咬牙「張小寶,我記得以前與你說過吧?今天你又說你不懂,跟我裝傻是不是?把你的小心眼收起來,我就是浪費時間了又如何?難道你以為這一會兒的工夫你就能學到許多東西?」
王鵑終於是明白過來了,張小寶是在那裡使勁地看,然後讓自己去說,那樣自己就無法看了,看到張小寶耍這種心思,王鵑有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別識破了的張小寶訕訕地放下卷子,朝王鵑一笑,說道:「近體詩就是那麼一回事兒,是用來在學子中拔高的,真要按你那麼說,李白的很多詩就全不合格,還有白居易的,杜甫的,你說唐朝的這些詩人,有幾個寫出來的詩全是近體?
你看,李白寫的那個什麼「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你說這是什麼詩?是七個字的還是五個字的?我感覺李白寫的很多詩,其實都是詩不詩詞不詞,哦,要是非得有一個定論,那我覺得是詞,因為有人給譜曲啊,是吧?」
「那現在的也比咱們那個時候的強,咱們那個時候的人,隨便弄出來幾行字就認為會寫詩,尤其是很多作家,一個個寫的那狗屁不通的玩意,也好意思拿出來顯擺。」
王鵑見張小寶把李白給搬出來了,無法再用這個近體詩來說張小寶,只好延伸了一下話題。
張小寶點頭道:「對頭,就是,尤其是很多官員,自己的活沒幹好,就寫那垃圾的東西去發表,還有……」
「別說一說就說到官員的身上。」王鵑一看張小寶的矛頭又要指向官員,連忙給喊住,接著道:「你剛才說李白,你說李白現在在幹什麼?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過他了,還有王維,怪想的。」
「李白?不是在戶部當都事么?讓他當著吧,比他歷史上的時候當的官大多了,而且還有實權,他應該感謝我。」張小寶還有點印象,說了一句,拿起卷子又繼續看。
「那不知道他還能不能寫出來那麼多的詩了,不好選擇,不好選擇呀。」王鵑搖搖頭,想不明白這個問題,也同樣看起書來。
兩個人說的李白此時沒有在京城,他也不打算考科舉,真讓他考,他根本考不上,現在的他正坐在火車上,伴隨著轟隆轟隆的聲音和車廂的晃動,朝著另一個地方前進。
坐在他對面的是王鵑提到的另一個人,王維。
兩個人接到了一個任務,去巡視周圍的幾個地方的河道情況,最近一段時間大唐一部分地方雨下的比較大,而且還沒有停的意思。
為了督促地方盡心做事情,同時也表達當今的皇上對水利工程的重視,京城派出了幾撥隊伍,前往不算遠的地方去看看,京城這邊的河道比較集中。
兩個人現在要去的是弘農,那裡的鴻臚水的一條支流,京城這裡最近流傳那裡的官員貪墨了修水利的錢財,容易出事情,李隆基沒有閑工夫管,別的人派過去又怕壓不住陣,就把李白和王維給弄過去。
李白是戶部的,管著土地和稅收等事情,王維被借到了工部,正好負責水利工程,算是聯合執法,只不過身邊沒帶人,到了地方現管當地的官府借人,這讓兩個人的心中隱隱有點擔憂,怕任務不好完成。
「有要酒的沒有?一份五文錢,還有四碟小菜。」李白和王維兩個人對坐著同時想事情的時候,推著車在火車上叫賣的人過來了。
這個火車可沒有餐車的車廂,太過浪費,更主要的是火車還有不少木頭結構,擔心著火,所以只能讓人推著賣,價錢卻不貴,與京城和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