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一百四十二章 為一莊戶起怒火

河陰縣來的父子三人一路上擔驚受怕,怕開熏雞店平時照顧他們的張兄弟、張叔叔挺不過去,怕寧家的人追來。

直到此刻,三人才放心,雖不知道過來的船上的人屬於什麼勢力,可那連續升空的煙花卻已表明,這是在傳消息,至於傳到什麼地方,那就不清楚了。

躺著的人又喝過幾口水,告訴來人是父子三人救了他,這才放心地昏睡過去。

到了這條河,那就是到家了,莫說是寧家的人,只要不是真的犯了事兒,就是朝廷派人來抓,也別想抓走,會有人幫忙周旋,有什麼事情先把傷治療好再說。

「爹,張叔是哪家的貴公子?」船上的大兒子看到旁邊的船把人給抬起來放到那快船上,對父親小聲問道。

「別瞎猜,貴公子怎麼可能去賣熏雞?跟著看看就知道了,一會兒有人問什麼就老實回答。」

當爹的人極力擺出一副沉穩的架勢,不讓心中的緊張顯露出來。

可隨著上游在不到半刻鐘趕來的船同樣調頭跟隨之後,當爹的人再也不敢那麼篤定了。

新來的船一到,剛才的船就加快速度,拋開父子三人的船逆流而上,新來的船上的四個人腰間挎刀,身後背弓,緊身的同樣衣服,讓人一看就知道是衙役。

「是你們三個送人回來的?」當先的一個衙役眼睛在三人身上掃過。

「是,是,張兄弟受傷了,又沒有多餘的錢來治,只好按張兄弟說的話,送到這裡。」

當爹的開始懷疑剛才說錯了,張兄弟應該是哪家的貴公子,不然衙役怎麼會如此快地趕來。

「上船,你那船有人來管。」衙役沒多說話,手一招,三人就小心地換到衙役的船上。

見另一個衙役跳到自己家船上的時候,三個人知道船不會丟了。

船上的三個衙役這時看看風向,竟然立起一個摺疊的帆,又使勁地劃著追趕前面的船。

等衙役的船將將追上前面船的時候,父子三人就看到上游又有一艘船下來,同樣的一個快速調頭後,跑到前面船的船頭,掛個鉤子,撐起小帆,帶船更快而行。

一個時辰之後,整個逆流而上的船已經形成了一個船隊,風帆招招,彩旗飄飄。

有一艘同樣衙役的快船在前面開路,所有擋在前面的船一律靠邊,把主道讓出來。

父子三人心中努力地猜測著張兄弟(張叔)究竟是什麼人,用眼神來回示意著,想問又不敢問。

又是半個時辰過去,上游來了一艘稍微大點的船,順流而下的時候那叫一個快啊,可以清楚地看到,船頭因為速度過快,不時地仰起來離開水面。

等快到近前的時候,直接打橫漂過來,船上有幾個身上穿白色大褂衣服的人手上提著幾個小箱子站起來。

「這位兄弟,敢問那幾個人是幹什麼的?不會害了張兄弟吧?」當爹的好奇之下,壯起膽子問旁邊一直冷著臉的衙役。

看到新來的船貼靠在有病人的船上後,衙役的臉色終於是好過了些,呼出口氣,對三人中當父親的人說道:

「好了,不用怕人死掉了,他們是華原縣大唐第一醫學研究院的醫博士和醫生,來的還不慢。」

「爹,大唐第一醫學院是什麼地方?」大兒子又好奇地問道。

「就是救命醫院背後管琢磨怎麼能更好給人治病的那個皇上親自寫招牌的地方。」當爹的又壓制心中的激動對兒子介紹。

救命醫院其實就是華原縣的「德藝醫院」的百姓稱呼,無論是技藝還是醫德都是大唐頂尖的存在,就連皇宮中所用的御醫也要不時過來交流,宮中有什麼疑難病症,甚至要動用八百里急報來傳遞消息。

無論是在平常的百姓,還是達官貴人的眼中,這個醫院和背後的研究學院都是大唐第一,許多遊方的醫者或者是醫生都說要準備後事的病人送到德藝醫院都能給救活,故此百姓給起了個救命醫院的名字。

一直沒說話的小兒子這時突然問道:「不是救命醫院的醫生?是背後的研究院派來的醫博士?」

這個問題很關鍵。

「對,研究院的人醫術更高,如果因救治的人醫術的關係沒把人治好,那張家的憤怒無法想像,誰的膽子那麼大?敢動張家的人?」

衙役看了眼那個小兒子,回句話,又臉色陰沉地問道。

「寧家,在河陰縣做買賣的欽州寧家,整個一個大家族,於欽州說一不二,本事了得呢,刺史都姓寧。」

大兒子現在開始後怕了,怕寧家報復他們。

衙役點點頭:「哦,原來是下州刺史,無妨。」

「刺史也不怕?」當爹地想起張兄弟說的話,更加好奇了。

現在他已經知道,張兄弟是一個莊子的莊戶,神奇的莊子,神奇的莊戶,竟然能讓十幾艘船出動。

「莫說是下州刺史,只要人沒有犯錯,就是現在耀州的上州刺史,問問他敢不敢隨便把張家莊子的人打傷?還要多謝三位仗義幫忙,到這就是到家了。」

衙役知道張家的護短護成什麼樣子,也知道張忠在幹什麼,這個地界不屬華原,是三原縣,他是從華原縣調過來當頭頭的,正好趕上巡邏。

三原也是耀州中的一縣,當初張忠給耀州幾縣的百姓所做過的好事兒,百姓們都沒忘,張家的人在整條河上可謂是暢通無阻。

父子三人不知道張家的在這裡的勢力,也不清楚一個莊戶怎麼就能那麼的受重視,他們唯一了解的就是,如果寧家的人敢追來,就別想再回去。

望向那艘被保護起來的船,三個人都被觸動了,這輩子算長見識了,莊戶通常是沒有別的活路的人才會去當,能有點求生的本事,沒有人願意去做莊戶。

可張兄弟(張叔)的莊戶當的好啊,可以到外面做買賣,受傷回來能夠讓別人出動如此多的船來保護,連那個應該是告急所用的煙花都用上了。

若自己是張家莊子的莊戶,這輩子都知足了。

小兒子這時問道:「他們怎麼知道這裡有人受傷了?」

「煙花的顏色上寫著呢,自從有了這個煙花,還是頭一次使用,等咱們到了華原縣的醫院,三水縣的人也應該趕到了,有人問你們話,你們如實說便好,不用怕什麼寧家,實在不行把家中的人以後遷過來住。」

衙役好說話,別人問他就給解釋,還安慰一下父子三人。

在耀州當衙役是最辛苦也最幸福的一件事情,需要努力訓練,還得幫百姓做許多的瑣事,尋只雞了,撬頭豬了,蓋房子幫上樑,有人病了給找醫生。

百姓已經習慣了屁大點事兒找衙役。

幸福則是來自於心情,路途上渴了,隨便找戶人家討碗水喝,都能被招待一番,有閨女到了歲數要嫁人首選的就是衙役。

※※※※

一個莊戶被打了,很小的事情,河陰縣看熱鬧的人不覺得如何,打人的人同樣沒往心裡去。

只有了解張家的人,才能明白事情多麼的嚴重。

宋靜功在莊戶被送到醫院兩個時辰之後就知道了這個情況,消息是用鴿子傳來的。

「寧家,在那邊對付不了老爺,就跑到這裡欺負莊戶了,好大的能耐,河陰縣,好,來人啊,送消息,京城周邊地區舉行的循環遊戲賽都畿道的無限期擱置,水雲間在河陰縣買酒樓,看看寧家的招牌菜是什麼,和他們做一樣的菜。

停止河陰縣所有地方的茶葉供應,停止河陰縣所有酒樓飯館的調料供應,把水雲間的護衛隊拉出去一隊,乘快船先到那裡,向河陰縣衙門抗議,告狀。

旅遊團不再接納河陰縣所來的人,凡是和我們有合作關係的商人,告訴他們不買河陰縣的任何東西,以後船隊不在河陰縣停留。」

宋靜功在了解了一下事情的經過之後,一連串的命令傳達下去,又馬上寫了封信,讓人用鴿子給陸州那邊送去,讓小公子動手。

五天,僅僅過了五天,很多的人就知道了張家的力度,從別處運來的與河陰縣相同的特產大量在周邊傾銷,一下子就讓河陰縣當地的商人賣不出貨了。

比賽的事情一停,許多準備好的人只能幹瞪眼,洛陽那裡的水雲間分店在得到了飛鴿傳書之後,三天的時間順流來到了河陰縣,酒樓買下來,直接就是成本價錢運營,調料和茶葉停止供應之下,河陰縣的酒樓就全完了。

衙門的稅收也是一降再降,朝廷刑部問責的信也走的官驛到了河陰縣。

一個接一個的手段下來,終於讓人明白了張家莊戶所具備的地位,也知道了啥叫雷霆掃穴,各個周邊府路文人的譴責詩詞和文章紛紛出現,連勾欄之地唱取的姑娘也不例外。

河陰縣歸屬河南府管轄,也就是東都洛陽,在了解了事情的經過之後,洛陽的官員都傻了,有那精於計算的人已經算出來,張家為了一個莊戶的行動,最少也要算是兩千貫錢。

兩千貫啊,憑那莊戶,一輩子也賺不來,可張家坐鎮在這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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