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新縣自有新氣象 第十九章 張家制度不一同

肖縣丞與詹主簿帶著莫名其妙的表情走進了衙門,兩個人不知道這個張忠找他們要做什麼?對立的關係似乎已經確定了,還要找他們,難道還想再坑他們兩個一次?

兩個人就這樣走到了籤押房,轉了一圈沒看到人,遇到個衙役,詢問後才得知,張忠沒在前面做事情,跑後面那破敗的地方去了。

二人相互看了一眼,邁步向後走,他們知道張忠準備自己花錢修衙門後面的宅子,算上今天,應該是修了兩天半,不知道那些亂糟糟的東西清理出去沒有。

走過一個月亮門,肖縣丞和詹主簿幾乎不敢相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眼前的景色讓他們無法與之前衙門宅子的情況合在一起。

後面所有的房子全沒了,坑窪的地面也找不到,雜草更是一根也沒有,地上鋪著黃沙,還有不少的青石板堆在那裡等著鋪路面,幾十個人在這處院子當中挖地基。

這裡還沒有找到張忠,兩個人繼續向別處走,二人知道,華原縣就是衙門後面的宅子佔地大,連在一起的有十二個院落,若不是當初修建這個宅子的官員後來被滿門抄斬的話,後面上任的官員也不會到外面去找地方。

不吉利的地方總是遭人忌諱,沒想到張忠竟然敢住在這裡,並且還做出了一副大興土木的架勢,是不怕這不吉利的宅子,還是根本不知道?

肖縣丞呵呵笑了兩聲,抬腿又向著另一個院子走去,到了這個院子,發現這裡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有著破房子的地方了,準確地說,這裡現在根本沒有任何房子,百十來個人正在這裡挖坑。

不知道這些人如何乾的活,那坑已經挖了有一丈深了,似乎還不夠,繼續挖著,讓兩個人懷疑是不是被抄斬的人在這裡埋了什麼值錢的東西,不然挖這麼深的坑幹什麼?

順著此院旁邊的小徑,二人又來到了並列的一個院落之中,還好,這裡沒有人繼續挖坑,而是有許多的木頭板子被人給運到這裡,同樣不清楚幹什麼用。

「不庸兄,我怎麼就看不出來縣令要修個什麼樣的宅子呢?」詹主簿故意大聲地說了一句,不僅僅是說給肖縣丞聽,同時也是說給在這裡來回量著板子的人,不然他也不會提什麼縣令,直呼其名才對。

沒想到的是,那些個幹活的人好像未曾聽到他的話,依舊在那裡做著事情,速度非常快,乾的也很認真。

見這個方法不行,肖縣丞直接對著有個在那裡吊著線的人問道:「你們這裡想修什麼?認識我們嗎?」

「認識,縣丞大人和主簿大人,這裡要修一些房子一樣的東西,二位大人,忙著,我這裡可耽誤不得。」

那人看了兩個人一眼,嘴裡說著話,繼續做事情,旁邊的人也是那麼認真,好像沒有看到兩個人一樣。

這讓主簿和縣丞納悶了,什麼時候華原縣的人做起事情會這樣認真?在周圍掃了一圈,正好看到一個衙役在那裡站著,也向這邊望來,招了下手,衙役跑過來,說道:「肖縣丞,你找我?」

聽到這個稱呼,肖縣丞覺得一股火氣升了起來,以前都是一口一個大人,現在怎麼變成如此了?固然是應該這樣稱呼,可真的聽到了又認為不應該。

不想在稱呼上多做計較,肖縣丞對著衙役問道:「這裡的人為何做起事情與以前衙門中讓他們做的時候不一樣?」

「那是啊,以前做事情他們得不到錢,每年二十天的工出過了,再出工不僅僅不免租調,連工錢也不給,現在不同,一天三十文的工錢,只要看到哪一個人做事不認真,馬上就可以回家了。

除了我們這些衙役四處看著,還有縣令大人家的下人也不時過來,若是連著在一個地方見到兩次有人做事兒不認真,不只是那兩個人會被趕走,我們也算失職。」

衙役說著話,眼睛還不忘了盯著那邊做事兒的人。

「三十文?一天?呵呵,張縣令還真是有錢啊,你們失職又能如何?是不是不給你們東西了?現在知道東西不好拿了吧?」

詹主簿沒想到張忠會給找來幹活的人出如此高的工錢,又從衙役方才說的話說猜出了些事情,在那裡有點幸災樂禍地說道。

衙役搖搖頭:「詹主簿想差了,大人可不會用這個來要挾我們,若是我們哪個看不住人,會被安排到前面去,換上其他的兄弟過來,我可不想被換掉,丟不起那個人,前面的兄弟們問我怎麼回來的,我哪好意思說?

縣令大人對我們好,我們還不得仔細一些,不然下次大人給送東西,也沒臉要,那個二強子,你在那裡搬個板子,已經搬了好一會兒了,磨蹭什麼?是不是以為我看不到?」

衙役正說著的時候,突然指著那裡搬板子的一人質問,別人搬三趟了,他才搬一趟,來回走的那叫一個慢啊。

「官爺,您可別趕小的走,小的剛才想到了一些事情,這才慢了些,小的想啊,是不是到時這裡的房子修完,讓人在上面畫上些東西,小的一個堂兄家中,世代都是干這個的,手藝還不錯。」

那個二強子嚇了一跳,他可捨不得這個工錢,干一天的活,得的錢是平時幾天都弄不來的,何況這裡還管飯,中午和晚上,每頓至少有一個肉菜,兩天了,都是如此,今天馬上又要吃飯了。

在這邊多吃些,家裡就省一些,被趕走就什麼都沒了,口中解釋著,動作也跟著快起來。

「恩,聽有人說家中有親戚能畫?是哪一個?」這時另一個小門的地方走進來一個張家的下人,聽到了剛才二強子的話,問道。

「他。」衙役回了一個字,手指向二強子,二強子還以為要把他趕走,聽到問的事情,放下心說道:

「是我,我一個堂兄家裡世代做這個事情,那手藝不錯,能畫能雕,在整個華原縣還沒見誰能比得上,哦,咱們的狀元大人不算,狀元,什麼不會?」

張家的這個下人聽過二強子的話,想了想,說道:「好,離得遠么?不遠的話,你現在就去找來,凡是他家會這手藝的全找來,正好中午在這裡一同吃飯,他們干好了,多給你二百文錢。」

「真的?不遠,一點也不遠,隔了兩條街就是了,我馬上過去,這個,問下,是不是找來這樣的人,就有多的錢能拿?」二強子沒想到還有好事兒,他對堂兄家的手藝有信心,要過去找的時候,追問一句。

「是,只要能用上的人,凡舉薦的,都會一次拿上一些錢。」張家的下人確定地說道。

二強子高興地喊了一聲,邁開大步向著後門的地方跑去,他們出入一律都在後門,前門是衙門,不能讓他們來回亂躥。

肖縣丞這時說話了,「你一個下人,也敢做決定?不是騙他們吧?」

張家的下人不可能不認識肖縣丞,對其說道:「縣丞可能是不清楚張家的事情,張家的下人與別處不同,能帶出來做事兒的,自然是主家放心之人,只要是覺得對主家有利的事,便可做主。」

「哦?那若是做錯了呢?」詹主簿在旁邊追問了一句。

「做錯了就想想錯在何處,下回盡量不錯在同一個事情上,不能因噎廢食。」張家的下人帶著一絲傲然說道。

他有這個傲然的資格,誰家的莊子能比上張家的?誰家的下人能有張家的下人這個待遇?主家相信任何一個下人,只要是為了主家努力去做了,哪怕做差了也沒事兒,按照小公子說的,能力問題不是問題,態度決定一切,只要不是傻子,就可以慢慢培養。

肖縣丞和詹主簿被張家下人的一句話給頂的再也說不出什麼,只能在心中極力地想著張忠是瘋子,這種權利也給下人。

兩個人不準備在木板的院子呆了,往下一處走去,連問問張家下人張忠在什麼地方也忘記了。

二人繼續觀看,繼續走著,一處處的院落,與之前根本就是兩個樣子,總是讓他們猜不出某一處院落究竟要幹什麼。

兩個人轉到了第十一個院落的時候終於發現張忠了,第十一個也是最大的院落,這裡同樣在挖著坑,坑比那邊第二處更大,也更深。

張忠就站在坑邊上看著,院子中大略看下,足有三百人,換成個小點的院子都裝不下,有兩個衙役和一個刀筆吏陪在張忠的身邊,在那裡不時說上兩句。

詹主簿和肖縣丞互看一眼,同時走到了張忠的側面,由詹主簿開口「張縣令,你找我們兩個?」

「來啦?太好了,對,找你們兩個,你們從前面過來的吧?怎麼樣,一路走到這裡,是不是有些想法?想到什麼了,與本官說說。」

張忠聽見旁邊的聲音,猛然轉頭,臉上露出笑容,對著兩個人高興地說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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