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九章 血戰

不知不覺間,從狐假虎威到被別人狐假虎威的陳喪良也積累了相當不小的威信,隨便吆喝了一句要拿敵人的屍體填平石子河,命令傳達下去後,本就士氣高昂的隋軍將士更是象打了雞血一樣,紅著眼睛吼叫著衝殺得更快更猛,根本無視在橋樑前列陣而戰的鄭軍將士,筆直的就直接沖了過去,也驅逐著鄭軍敗兵為免費前鋒,不打半點折扣的直接撞擊鄭軍步兵方陣。

受命率軍掩護潰敗同伴撤退的鄭軍大將郭什柱也很會當機立斷,不顧迎面衝來的還有大批的自家敗兵,毫不猶豫下令放箭射擊,羽箭破空而落間,眾多鄭軍敗卒慘叫著摔在距離倉城已經不到兩里的道路上,隋軍將士也有不少人中箭,但除了重傷倒地或者直接斃命的,沒有一名隋軍將士停下腳步,不少人還連插在身上的羽箭來不及拔出,吼叫著只是衝鋒殺人,「殺!殺!殺!殺光這幫鄭狗!」

也正因為這些英勇將士的全力衝擊,鄭軍郭什柱拋射的羽箭這才沒能擋住自家敗兵的正面衝擊,被隋軍將士追殺得太狠的鄭軍敗兵大隊在恐懼間不由自主,一個勁的只是拚命向前,終究還是撞上了自家步兵方陣的正面。郭什柱雖然再一次當機立斷,命令麾下士兵以投槍刀矛砍殺自家敗兵,避免方陣被自己人沖潰,無奈他麾下的將士卻不象他那麼鐵石心腸,阻攔砍殺間多少都有一些手軟,結果被許多抱頭衝來的鄭軍敗卒抓到機會,從縫隙中鑽進了鄭軍隊列內部,然後這些聰明的敗卒倒是暫時保住性命了,鄭軍方陣的嚴整隊形也被他們攪亂了。

士氣如虹的隋軍將士當然是做夢都巴不得碰上這樣的好事,乘機大步衝到鄭軍方陣面前時,隋軍將士各掄刀槍瘋狂砍刺,無法依仗嚴整隊形互相配合的鄭軍士卒被迫各自為戰,卻又馬上暴露了單兵戰鬥力不及隋軍將士和軍心慌張的致命弱點,廝殺間被成片成片的砍倒剁翻,不少鄭軍士卒還被直接砍成碎片剁成肉塊,死得苦不堪言,前軍迅速大亂,繼而被直接沖潰,勢不可擋的隋軍將士直接殺入鄭軍方陣內部,繼而直撲郭什柱的中軍所在。

步兵方陣的防禦力確實十分強大,但是如果被敵人殺進了內部,整個方陣也等於是直接報廢。看到敵人出現在自己背後,左右後三個方向的鄭軍將士頓時心中大慌,郭什柱卻是不肯死心,又大聲喝令打出旗語讓各軍向自己的旗幟靠攏,妄圖把軍隊收縮成團繼續負隅頑抗。然而隋軍將士的動作卻太快太快,旗號剛剛打出,隋軍前鋒已經殺到了郭什柱的中軍面前,同時潮水一般不斷湧來的隋軍將士也迅速與鄭軍方陣兩翼軍隊展開激戰,鄭軍的收縮速度極慢,郭什柱急得哇哇大叫,可是又無可奈何。

更多的隋軍將士直接繞過了鄭軍方陣上前,砍瓜切菜一樣的屠殺鄭軍敗兵,鄭軍敗兵爭先上橋前,八道浮橋上很快就擠滿了鬼哭狼嚎的鄭軍敗兵,互相推搡自相踐踏,無數鄭軍士兵被推下浮橋,無數鄭軍士兵被同伴活生生踩成肉醬,還有無數鄭軍士兵攀在浮橋邊緣艱難前進,八道浮橋的兩側也很快就掛滿了鄭軍士兵,象是爬滿了黑色的螞蟻,不堪重負的浮橋吱嘎吱嘎接連作響,隨時可能斷裂。

隋軍之前根本就不必使用的火藥瓶此刻終於得以登場,冒著青煙的火藥瓶接二連三的拋入鄭軍敗卒密集處,接連爆炸聲與鄭軍士卒的慘叫聲哭號聲匯為一股,聲傳數里。期間又有一隊隋軍將士成功衝殺至一道浮橋邊緣,揮動已經儘是缺口的鐵刀猛砍浮橋繩索,早已不堪重負的繩索立時斷裂,浮橋也在鄭軍敗兵的瘋狂號哭聲中落入水中,橋上鄭軍士卒落水無數,在水中掙扎呼救,儘可能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東西,互相拉扯墜底溺死,也連累了許多會水的士兵因為擺不脫落水同伴糾纏而無辜淹死。

完全就是一場屠殺,如狼似虎的隋軍將士用盡一切力量,儘可能的劈砍捅刺所有面前的敵人,無數人已經殺得滿身血染仍然不肯停歇,仍然還在揮動著殘缺的武器劈砍身旁敵人,徹底崩潰的鄭軍士卒則是毫無戰心,哭著喊著只是向石子河對岸逃命,爭搶浮橋跳入水中泅渡過河,屍體迅速堆滿河岸,飄滿水面,鮮血也迅速染紅了整個河面。

這時,郭什柱軍也已經招架不住隋軍將士的亡命衝擊,郭什柱帶頭逃命,麾下士卒爭相跟隨,與之前逃亡的自家同伴爭搶浮橋,為了能夠衝上已經鋪起厚厚屍體的浮橋不惜刀兵相見。徹底混亂中,郭什柱還無比倒霉的被自家敗兵扯下了戰馬,還更加倒霉的半身落地,結果還沒等郭什柱發出咆哮吼叫和他的親兵上來搶救,無數雙草鞋已經踩到了他的頭上臉上胸口上,結果郭什柱慘叫著上半身被敗兵活生生的踩成肉醬時,他的一條腿依然還完好無損的掛在馬鐙上。

隋軍將士成功完成了陳喪良交代的任務,真正做到了用鄭軍士卒的屍體填平石子河,層層疊疊的屍體在河中堆積,河水為之斷流,兩軍將士都可以直接踏著屍體衝到石子河西岸,但還是有相當不少的鄭軍敗卒哭著喊著過河逃向了洛口倉南門,隋軍士卒緊追不捨,還有不少聰明的隋軍將士記得陳喪良的戰前懸賞,儘可能的混雜在鄭軍敗卒的人群之中前進,去爭取那先入洛口倉者封侯的重賞。

考驗王玄應決斷能力的關鍵時刻到了,此時天色早已全黑,黑夜之中視物不清,根本沒辦法分清楚敵我,卑鄙狡猾的隋軍將士也肯定會爭取乘著這個機會殺進洛口倉,所以王玄應此刻最應該做的就是趕緊關閉城門,不給隋軍士卒乘機入城的機會!但是,王玄應卻又必須考慮到另一點——儘可能救回有生力量,這樣才有力量在接下來的戰事中守衛同樣十分重要的洛口倉城!

「太子殿下,末將求你了,快關門吧,關門!」鄭軍大將席辨急得聲音里都帶上了哭腔,苦苦哀求道:「再不關門就來不及了,如果陳賊軍隊跟著我們的敗兵殺進城裡,我們就全完了!」

葛彥璋和時德睿等殘存的鄭軍將領也在苦苦哀求王玄應儘快關門,王玄應卻是猶豫不決,聲音里同樣帶上了哭腔,「那城外的將士怎麼辦?郭什柱將軍怎麼辦?洛口倉城裡,現在只剩下了五六千守軍了,不把這些將士接應回來,接下來我們怎麼打?」

「保住城池要緊!」葛彥璋急得跺腳大吼,「保住城池,我們還有收攏城外敗兵的機會,如果讓賊軍乘勢殺進城來,我們就是救回再多的士卒也沒用了!」

王玄應身體震了一震,幾乎就想立即下令關門,然而這時,數量相當不少的鄭軍敗兵早已衝上南門弔橋,哭著喊著衝進城門甬道,聽到城下傳來的撕心裂肺的哭喊聲,王玄應又心中一軟,把已經說到嘴邊的話又咽回了肚子里,又扭頭去看城外情況,尋找最佳閉門時機,然而城外早已是一片漆黑,王玄應又能看到多少情況?

慈不掌兵這句話正確得不能再正確,心腸遠不如老爸和妹夫那麼歹毒的王玄應只是稍一猶豫就壞了大事,又過了還不到三分鐘,城門內側就響起了鄭軍士卒歇斯底里的瘋狂喊叫聲音,「賊軍!賊軍進城了!」

「關門!拉弔橋!」

王玄應這一次終於當機立斷了一把,立即大吼下令關門收弔橋,然而這麼做已經太晚太晚了,弔橋上早已擠滿了兩軍士卒,城上鄭軍士兵就是使出吃奶的力氣也拉不起弔橋了,城門處也已經擠滿了士兵,也是無法關閉,同時黑暗中也已經有大批的隋軍將士已經殺到了城門近處。王玄應被迫無奈,只能是一邊命令士卒放箭,無差別覆蓋城下兩軍將士,一邊大吼道:「放千斤閘!」

砰的一聲巨響,城門內側的千斤閘轟然落地,把好幾名鄭軍士兵生生砸成肉醬,也切斷了隋軍將士乘亂混進城內的道路,然而還是有數量不明的隋軍士卒已經搶先衝進城內,正在城裡瘋狂砍殺鄭軍士卒,等待主力入城接應。王玄應聞報大驚,只能是趕緊命令時德睿下城主持城內戰事,剿殺撲滅已經入城的隋軍將士。

與此同時,城外的隋軍將士也已經發現了機會出現,衝殺得更加猛烈,頂著箭雨不斷衝擊弔橋和城門,並馬上就砍斷了弔橋絞索打通直抵城下的道路。消息飛報到陳喪良的面前後,陳喪良大喜過望,趕緊命令最方的羅士信和王伏寶兩軍繼續猛攻城門,同時趕緊整理後軍隊伍,準備連夜發起攻城。

不消陳喪良下令,羅士信和王伏寶兩支悍勇之師早已自行展開了攻堅作戰,羅士信親自率軍衝擊城門,瘋狂砍殺門前敵人敗兵,踩著厚厚屍體向城門甬道內挺進。擅長打突擊戰的王伏寶則看準了天色全黑守軍視野狹窄的弱點,讓士兵過河後左右展開,咬著武器空手攀爬城牆,組人梯向上攻城,鄭軍士卒瘋狂反擊,城上城下都是喊殺震天,廝殺得不可開交,其中又以城門處為最盛。

破城希望最大的也是羅士信軍主攻城門戰場,因為之前已經有五六十名隋軍勇士已經搶先殺進城內,在遭到敵人圍攻後,這些隋軍勇士又十分聰明的退到千斤閘旁背門死戰,一邊掩護後面的同伴破壞千斤閘,一邊拚死抵抗鄭軍將士的瘋狂反撲——事情到了這一步,這些隋軍勇士不拚命也不行了,不拚命的話,肯定會死得比拚命凄慘百倍!

羅士信第一個在密集人群中殺出一條血路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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