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 隋末為王

其實自打薛仁越選擇向南面山區逃命的那一刻開始,曇花一現的西秦政權就已經註定了徹底覆滅的命運,道理也很簡單,進了山區薛仁越就算能夠活命,輾轉回到天水也不知道得需要多少時間,有這時間,沿寬敞官道而進的隋軍主力早就已經打進了天水,不會再給薛仁越任何的東山再起希望。

結果還非常省事,隨著薛仁越逃進了汧山,見隋軍追擊太緊,又見大雪封山無路可走,逃進山區不是餓死也得被凍死,薛舉軍大將張貴幹脆一刀砍了薛仁越的腦袋,提著他的腦袋跑回隋軍面前請降。只可惜奴賊出身的張貴名聲太臭,是出了名的作惡多端、殘暴無道和喜歡濫殺無辜,即便弒主投降陳喪良也無法容忍,還是下令把他打入囚車,押往大興刑訊問罪,最後在大興把他一刀砍下腦袋了事。

薛舉軍重將宗羅睺選擇了向隋軍投降,同樣向陳喪良投降的還有楮亮和翟長孫兩員重要文臣,梁利俗和梁胡郎等眾多薛舉軍將領死於亂軍之中,梁利俗麾下的不少羌人士兵也選擇了向隋軍投降,關中隋軍招降納叛,收得近兩萬降兵和大批戰馬,擇優汰劣後獲得上萬隴西精兵,再次補強本就已經十分強大的軍隊。在混戰中受了傷的薛仁果因為在最後關頭態度堅定,獲得陳喪良肯定與獎勵,被留在軍中聽用,薛舉沾大兒子的光,起碼可以混得一個好吃好喝善終的下場。

再緊接著,陳喪良命令馬三寶率軍一萬進兵天水,封房玄齡舉薦的散騎侍郎姜謨為天水太守,攜手去接收薛舉軍的土地城池和殘餘軍隊,鎮壓可能出現的叛亂。而與薛舉結盟南下李軌和梁師都探得薛舉軍覆滅的消息後,也不約而同的一起收兵逃回老巢自保,回家去等著陳喪良派人上門去砍他們全家,還因為沒有了突厥支持勢單力薄,註定無法再翻起什麼大的風浪,一度風聲鶴唳的隋軍西線和北線遂轉危為安。

與此同時,陳喪良還十分重視麾下將士在戰場上意外抓到的宇文歆這個李家使者,不僅下令善待,還專門抽出了一些時間單獨接見宇文歆,嘗試招降,也順便了解李家軍隊現在的具體情況,以便選擇下一個出手對象。

大勢已定,又覺得自己這兩年的辛苦已經回報了李淵知遇大恩,宇文歆乾脆利落的接受了陳喪良的招降,表態願意給陳喪良當牛做馬助紂為虐,陳喪良大喜,當即表奏宇文歆為都水監,加朝散大夫,宇文歆叩謝之後,陳喪良這才向宇文歆問起李家近況,還有太原軍隊的具體情況。

宇文歆如實回答了陳喪良的問題,道:「稟丞相,太原乃李氏起家之地,物產富饒,兵精糧足,實力絕對不容小覷。就下官所知,李氏兵力規模實際上在六萬之上,其中精銳強兵超過兩萬六千,糧草足可支應五年不缺,武器盔甲足可武裝十萬軍隊,且又與突厥部落廣開貿易,交換戰馬,騎兵規模已經達到八千以上,單就實力而言,足以在戰場與丞相麾下的任何一路偏師一較長短,就算是碰上了丞相的麾下主力,也可憑藉雀鼠谷天險之地,與丞相主力抗衡一二。」

「李家兄弟還有這麼強的力量?」陳喪良有些將信將疑的問,又道:「就我軍細作掌握的情況來看,太原兵馬應該只在四萬左右,騎兵最多也就是五千來人,沒有先生你說的那麼多啊?還有這糧草,李家前年規定的賦稅是每丁納租二石,納絹二匹,生絲三兩,但去年說是要防範劉武周,又在這個基礎上加了兩成,寧可喪失民心支持也不願減免賦稅,不象是糧草十分充足的樣子啊?」

「那是李建成大公子的計謀。」宇文歆答道:「當今豪強,除了丞相你從不對外公布兵力規模外,無一不是虛張聲勢誇大實力,如薛舉包括老弱士兵在內不過十三萬人,就敢對外宣稱三十萬,李密賊軍的精銳戰兵充其量不過六七萬,仍然敢號稱五十萬精兵,其目的不外乎就是欺瞞一下百姓,鼓惑招引小股流寇投奔加入,在真正的強敵面前除了被人恥笑,實際上並沒有多少作用,還有可能招來敵人的警惕敵意,成為眾矢之的。」

「鑒於此情,建成公子覺得應該韜光養晦,以免鋒芒過甚,招來外人、尤其是招來丞相你的首先進剿。」宇文歆解釋道:「所以他來了一個反其道而行之,回到了太原後尤其注意對軍隊的編製控制,對外宣稱是八總觀四萬軍隊,實際上卻是十三個總管六萬多軍隊,其中五個總管假託文職隱瞞真正身份,麾下軍隊不是超編在其他總管軍中,就是假稱老弱士卒屯田,駐紮在丞相你的細作難以顧及的樓煩離石等地,忙時農耕閑時操練,演練時調動採取變換旗幟等辦法瞞天過海,讓兩支軍隊變成一支軍隊隱人耳目,不要說丞相你的麾下細作,就連近在咫尺的劉武周軍隊,也一直都以為太原只有四萬多的軍隊。」

「糧草方面也是如此。」宇文歆又解釋道:「實際上太原府從沒缺過糧草,當初李淵南下時為了留有退路,在太原留下了大批糧草軍需預防萬一,突破霍邑之後就再沒有動用太原的一草一糧,所謂的開倉放糧也每每留有餘地,通常只發放郡庫縣庫的小部分存糧,大批糧食則隱藏不動,以備戰時所需。加征賦稅,也不過是建成公子欺騙外人、尤其是欺騙丞相你的障眼法,目的就是為了讓外人覺得李家已經不行了,已經不足為懼了,藉以隱藏實力,避免成為丞相你的首要目標。」

見陳喪良的神情變幻不定,似乎還有一些將信將疑,宇文歆忙又補充道:「丞相,想來你在李氏軍中也有內線細作,但他們絕對探不到這些情況,因為建成公子的這些舉措不僅沒有對外公布,對內也是盡量保密,實際上如果不是下官之前輔佐李元吉留守太原,得李元吉信任掌管錢糧機密,也無法知道太原軍的真正情況,建成公子的韜光養晦之計,也是下官通過李元極的渠道知道一些情況,自己猜出來的。」

聽到這話,陳喪良這才笑了,道:「多謝先生指點,現在我終於明白了,當初對我有知遇提攜大恩的樊子蓋樊老留守,為什麼會在清洗太原軍隊時失敗,留下這麼多空子給李淵老賊鑽,現在看來,建成公子確實是一位扮豬吃老虎的大行家啊。」

「正是如此。」宇文歆點頭,說道:「建成公子確實是一位難得的仁厚君子,寬宏大度,胸懷廣闊,但他同樣也是一位有著雄心壯志的亂世梟雄,他之所以一直隱瞞實力,其目的除了不想讓丞相你對他過於警惕外,再有就是想等待時機再次南下,重新奪取河東關中等地。此番他不僅派遣下官西進與薛舉尋求結盟,還早已另派使者暗中聯絡梁師都和竇建德等人尋求締盟,避免與他們發生直接衝突消耗實力,也借他們的力量削弱其他敵人。」

李家兄弟肯定會和梁師都、竇建德等人暗中勾搭,這點早在陳喪良的預料之中,所以陳喪良不僅沒有奇怪,還輕蔑的笑笑,順口問道:「建成公子,有沒有暗中和王世充、李密聯絡?」

「沒有。」宇文歆的回答讓陳喪良一楞,然後宇文歆又解釋道:「事實上確實有很多人建議建成公子向王世充和李密尋求締盟,尤其是世民公子,回到了太原後更是幾次三番要求與王世充、李密結盟,但建成公子都斷然拒絕了。」

「為什麼?」陳喪良好奇問道。

「同樣是為了避免吸引丞相你的主意。」宇文歆答道:「建成公子料定丞相你絕不會容許王世充長期霸佔東都,李密長期佔據洛口倉,知道你一旦騰出手來,肯定會首先對他們下手,他又知道王世充和李密為人卑劣,狡詐多端,一旦與之結盟,他們肯定會生出禍水北引的心思,千方百計的設法引誘丞相你首先出兵太原,與之締盟利少害多,所以就故意與王世充、李密保持距離,以免激怒於你,招來滔天大禍。」

陳喪良有些張口結舌了,也突然發現李建成確實是聰明過人,對自己的心思摸得八九不離十——因為李建成一旦與王世充、李密結盟,公開對自己的敵意,那麼自己仗著有崤函道天險可守,又可以設法讓王世充和李密這對冤家互相牽制,九成九會選擇先向太原下手,徹底解決北線隱患再去收拾互相牽制提防的王世充和李密。

震驚過後,陳喪良很快又笑了,自言自語道:「建成兄,還真的差點被你給騙了,可惜你運氣不好,恰好有知道你內情的人投奔了我。好,等我把東線的事稍微收拾一下,下一個也就該你了。」

交通不遍,消息傳播手段落後,陳喪良還不知道雲老將軍那邊已經把化及兄、王世充和李密三家折騰得元氣大傷,所以才自言自語的這麼說,那邊宇文歆當然更不知道東都戰場的情況,再稍微猶豫了一下後,本著拿誰薪水就替誰賣力的職業道德,宇文歆還是主動說道:「丞相,就下官所知,你的東線目前局勢複雜,暫時還無力大舉出兵太原。若是丞相願意,下官倒是還有一計,可以讓太原李氏不戰自亂,自形削弱實力,有利於丞相的將來進兵。」

「先生有何妙計?」陳喪良一聽大喜,然後又立即醒悟過來,道:「先生莫非是想讓我出手離間李家兄弟,讓李建成與李世民骨肉相殘,自相殘殺?」

「李世民?」宇文歆一楞,疑惑說道:「丞相,下官是想建議你用計離間李家兄弟,但離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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