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章 委以重任

拋開道義廉恥什麼的不談,在隋末唐初的歷史上,咱們的雲定興雲老將軍其實絕對是一個被嚴重低估了的人物,也絕對算得上是隋朝屌絲逆襲的典範。

陳喪良都沒有咱們的雲老將軍屌絲,陳喪良年幼時家世再淪落再苦逼,身份也仍然還是士族,受過良好教育,享有不少的社會特權;咱們的雲老將軍卻是沒門沒第的平民出身,靠漂亮女兒給廢太子楊勇當小三才得以入仕,然後很快又因為女婿倒霉受牽連,連同老婆兒女一起被貶為奴籍,出身起點比陳喪良差著不止一點半截!

被貶為奴籍後,咱們的雲老將軍是靠什麼翻的身?靠的是自己的當機立斷、社交能力和天才般的工匠技藝,眼皮都不眨的把從死鬼女婿那裡得來的金銀珠寶往宇文述面前送,把女婿政敵哄得開開心心的舉薦自己,然後又不怕辛苦不嫌累,憑藉著自己的才幹能力,把好不容易得來的武器督造工作幹得漂漂亮亮,上下滿意,讓殺婿仇人隋煬帝都對他刮目相看,大為欣賞。

為了自己升官發財,主動請求隋煬帝幹掉自己的幾個外孫,這點固然是咱們雲老將軍永遠洗不去的污點——但隋文帝楊堅也親手幹掉了自己女婿的三個兒子。同時過了這一關後,咱們的雲老將軍一路青雲直上,仍然還是靠自己的才幹能力,無論是在相當於工業部的少府任上,還是後來轉任武職,出任衛府將領,甚至獨掌一個軍區,咱們的雲老將軍在職責方面都無可指責,包括千古一帝李世民都不得不在史書上承認,他在政治上掘得的第一桶金,是在咱們雲老將軍的麾下挖到的。

於是咱們的李二大帝還間接承認了一點,他只是向咱們的雲老將軍進言獻計,決定採納李二大帝虛張聲勢之計是咱們的雲老將軍,統兵作戰是咱們的老將軍,布置假象嚇住突厥鐵騎的還是咱們的雲老將軍,試問咱們的雲老將軍如果沒有統兵能力,沒有治軍的才幹,又如何能讓連營十餘里的龐大軍隊不出差錯混亂?又如何能夠嚇住靠打仗殺人吃飯的突厥可汗?沒有過人的學習能力和聰明的頭腦,咱們由文轉武的雲老將軍又如何能夠做到這點?

臉皮厚和心腸黑是咱們雲老將軍永遠洗不去的罵名,但成大事者,有幾個不是臉皮比城牆還厚,又有幾個不是心腸比煤炭還黑?咱們的雲老將軍只是起點太低和機緣不夠,年輕時沒趕上天下大亂,天下大亂時又已經年紀太大,又沒能在關鍵時刻獨掌一軍,不然的話,隋末唐初的史書上,必然還有咱們雲老將軍更為濃墨重彩的一筆。

咱們雲老將軍還有個優點,就是抱大腿抱得又穩又准又狠,凡是他抱上的大腿,只要大腿的主人不倒台不失勢,雲老將軍就會死心塌地為靠山賣命效力,盡他最大的能力討好你,也盡他最大的本領辦好你交給他的一切差事,不然的話,陳喪良還真不敢把風譎雲詭的東都戰場單獨委託給他。

受命來當攪屎棍的雲老將軍沒讓陳喪良失望,僅僅只是聽說了他的名字,已經逐漸開始動搖的化及兄就馬上重新堅定了一打到底的決心,受信息制約的李密則完全誤判了化及兄對關中援軍的態度,調動虎牢關的生力軍來援救洛口倉城,本意是想剛柔並濟逼迫化及兄同意談判言和,結果反倒坑苦了他的生力軍預備隊。

倉促出擊的宇文軍陳智略部是在十里堡一帶與李密軍預備隊碰上,看到化及兄麾下的騎兵突然殺來,統兵來援的李密軍大將裴仁基和郝孝德也不是十分慌張,仗著自己是生力軍體力充足狀態良好,迅速布置下了密集方陣迎戰,然而裴仁基和郝孝德卻嚴重低估了驍果軍騎兵心中的窩火與憤怒,在攻城中一直受阻的驍果軍好不容易逮到了一個野戰機會,將領士卒都是爭先恐後,奮勇向前,紅著眼睛把胸中怒火發泄到可憐的李密援軍身上,衝鋒的勢頭如同決堤洪水,無可阻攔。

只一個衝鋒,驍果軍騎兵就沖挎了李密軍的六列步兵橫隊,馬蹄如鐵,將無數排著密集橫隊的李密軍步兵踩成肉醬,踏成血泥,李密軍付出了慘重代價終於擋住驍果軍騎兵的衝鋒勢頭後,還沒等李密軍士兵發起反擊,馬刀戰斧就已經象狂風驟雨一樣的砍下,把面前的李密軍士兵砍得鬼哭狼嚎,慘叫不斷,長槍大矛接連刺出,捅穿一個接一個的李密軍步兵身體,繼而把他們身體挑到空中,遠遠摔出。

本就身材高大的驍果軍將士騎在戰馬上,居高臨下的盡情虐殺李密軍步兵,憋屈了許久後發泄的吼叫不絕於耳,馬刀鐵斧不斷把李密軍士兵的腦袋劈得腦漿迸裂,鮮血橫飛,槍矛能捅就捅,不能捅就掄就砸,盡最大的力氣把武器往李密軍士兵身上招呼,即便是不幸落馬也要繼續站著殺敵,站不起來就乾脆抱著敵人在地上翻滾,不少驍果軍士兵還直接在扭打中咬斷了李密軍士兵的咽喉,帶著滿嘴的鮮血狂笑發泄。

在如此瘋狂的敵人面前,不幸成了出氣筒的裴仁基和郝孝德不可避免的心慌了,只能是趕緊收縮陣形加強防禦,然而他們麾下的士兵卻更慌更亂,兩翼向內收縮間與不斷後退的前軍遭遇,不可避免的造成了隊列混亂。陳智略乘機命令前軍後退重整隊伍,同時發起第二輪騎兵突擊,這一次,李密軍沒再能守住正面陣地,被驍果軍騎兵突破了他們的正面防禦,直接殺入了方陣內部。

方陣被突破就等於是陣形告破,歡聲如雷的陳智略軍立即發起總攻,垂死掙扎的裴仁基被迫無奈,只能放棄陣戰攔截,下令發起反衝鋒,妄圖把驍果軍騎兵拉入近身混戰,利用兵力優勢挽救敗局,可惜裴仁基卻嚴重高估他的軍隊戰鬥力和士氣鬥志,反衝鋒與驍果軍騎兵遭遇後,他麾下的士兵不僅沒能纏住對面敵人,相反還被士氣如虹的驍果軍沖得七零八落,潰不成軍。

以步戰騎還被沖潰衝散,換了韓信白起來指揮也打不贏這仗了,很清楚自己遠遠及不上韓信白起的裴仁基只能是當機立斷——掉頭就逃,他麾下的將領士卒也無一不是只恨爹娘少給他們生了兩條腿,撒開腳丫子只是往來路逃命,驍果軍騎兵則盡情追殺,象趕鴨子一樣的趕著李密軍敗兵肆意屠殺,李密軍士兵的屍體鋪滿雪原,鮮血融化冰雪,將土地染得黑里透紅。

驍果軍一直追殺到了虎牢關西門下方才駐步,害怕驍果軍騎兵乘勢殺入關內,裴仁基和郝孝德等高級將領剛撤回關內,虎牢關守軍就迫不及待的拉動弔橋和關閉城門,同時放箭射殺城下糾集在一起的兩軍士兵,最後的結果是兩萬出城軍隊,活著回城的還不到五千餘人,餘下大半被殲被屠殺,小半被迫逃入南面的山林藏身,驍果軍將士卻仍然不肯滿足,又在城下高聲喝罵挑釁了近半個時辰,直到再三確認李密軍徹底沒有膽量出關交戰,這才吼叫著盡興收兵退去。

十里堡大捷總算是鼓舞了一下宇文軍的軍心士氣,也挽救了一些化及兄的威望,同時與雲定興密使迅速達成了互不侵犯協議後,化及兄也終於不再焦急暴躁,更不用擔心被迫開啟第三戰場,開始靜下心來重整隊伍,準備發起針對洛口倉的更大規模進攻。

與重新恢複了鎮定冷靜的化及兄相反,魏公李密卻為十里堡慘敗吐了血,更打破腦袋都不明白化及兄為什麼敢完全無視陳喪良援軍的存在,執意要和自己血戰到底?還是細作探聽到了關中援軍主將是禮部侍郎雲定興的名字後,知道雲定興和宇文家是什麼關係的李密這才恍然大悟,然後也象王世充一樣,馬上就指著西面破口大罵了起來,「陳應良!你這個天下第一的無恥奸賊!派雲定興這個老不要臉來增援東都戰場,是增援本公與王世充,還是增援他宇文化及匹夫?!」

再怎麼也沒用,就象陳喪良在大興說的一樣,李密和王世充就是跪下來給化及兄磕頭哀求,化及兄也絕不會掉轉矛頭去和他的雲老伯拚命。所以放在密公面前的只有兩條路,一是不惜代價的堅決死守洛口倉,和化及兄打個兩敗俱傷,二是退一步海闊天空,果斷放棄洛口倉撤回虎牢關,暫時滿足化及兄的胃口,再設法誘使化及兄去找別人的麻煩。

以李密軍現在的情況,繼續死守洛口倉不僅把握比較小,還就算最終能夠守住,李密軍也肯定要付出慘重代價,徹底打光翻身本錢。而放棄洛口倉雖然可以暫時擺脫化及兄的糾纏,將來變數卻更大,一旦李密軍不能迅速收復洛口倉,不僅更沒有東山再起的本錢,說不定還有可能被活活餓死。所以盤算再三之後,李密選擇了第三條路,全面聯合王世充,與化及兄死拼到底!

乘著化及兄還需要準備攻城武器的機會,宇文溫再一次攜帶著李密書信來到了東都城內,向王世充提出了聯手進攻化及兄的請求,並承諾攻破化及兄之後,把一半的洛口倉糧食送給王世充。而王世充所付出的,則必須是出兵洛口倉,與李密前後夾擊化及兄主力!

李密這麼做是在賭博,賭的是他和王世充聯手能夠打敗化及兄,贏了的話就是王世充和他都還有翻身希望,輸的話就是王世充和他一起完蛋,王世充如果答應並執行,那王世充等於就是參與這個大賭局,還是賭上他的將來和滿門性命。老奸巨滑的王世充十分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即便明知道這是自己的最好選擇,王世充還是猶豫不決,遲疑難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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