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 反陳喪良聯盟

儘管不敢相信也不願意相信隋煬帝已經嗝屁,但是為了謹慎起見,李密還是下令嚴密封鎖消息,禁止所有知情人不得外傳此事,不許讓軍中將士和東都方面知道這個還沒來得及證明真假的消息。——至於正好在場的李二使者任瓌,也好辦,暫時軟禁起來就沒關係了。

眾人都很不解李密的這個安排,紛紛問道:「魏公,為什麼要封鎖消息?這消息不管是真是假,都可以鼓舞我們的軍心士氣,也可以打擊東都官軍的軍心士氣啊?」

「我不是想對我們的將士保密,也不是想對東都洛陽保密,是不想讓陳應良那個奸賊太早知道這件事,那個奸賊在東都洛陽一帶肯定安插有眼線細作,我們如果把這個消息宣揚出去,要不了幾天就肯定會傳到他的耳朵里。」

李密臉色異常陰沉,說道:「陳應良小賊剛和楊侗翻了臉,天下唯一能制約他的楊廣如果真的突然死了,他一旦收到這個消息,必然會借口楊侗失德猜忌臣下,不配登基繼位,在關中擁立皇帝獨掌大權,包括屈突通和張隆這些手握兵權的關中重臣,也會因為失去效忠對象,轉而承認臣服陳應良奸賊擁立的皇帝,楊侗也很難再調動指揮任何一支關中軍隊,無法再通過政令手段剪除或削弱這個奸賊。所以,我們絕對不能白白便宜了這個奸賊,必須要讓他越晚知道越好。」

眾人默默點頭間,又有人突然問道:「魏公,可是這麼做有什麼用?就算我們封鎖了這個消息,陳應良奸賊也有可能通過其他渠道知道此事,最多只是晚幾天早幾天的事,我們再怎麼封鎖也沒用啊?」

眾人循聲看去,見問話的人是一個十九歲的年青男子,名叫王玄策,兩年多前在大海寺戰場被李密俘虜後投降,成為了李密的帳下文吏,因為辦事謹慎又偶爾能提出一些讓人驚喜的建議,逐漸獲得了李密的信任和喜愛,又因為他平時寡言鮮語嘴巴牢靠,李密乾脆把機密文書都交給了他掌管,目前已經是李密的重要心腹之一。見李密和眾人都看向自己,王玄策忙又說道:「小子好奇,冒昧之處,還請魏公恕罪。」

「用處大了。」李密笑笑,說道:「陳應良奸賊一天不知道楊廣的死訊,就一天束手束腳不敢放手行事,已經和他反目的楊侗小兒,也可以繼續利用關中大興仍然還忠於暴君楊廣的文武官員,討伐和剪除於他,遠勝過讓這個奸賊自立新君,放開手腳大幹。」

王玄策點點頭,不再吭聲,那邊柴孝和則又建議道:「魏公,這件事不妨秘密知會與楊侗、元文都知曉,讓他們知道事情緊迫,逼迫他們抓緊時間行事除掉陳應良。或是人眾計長,他們或許能夠想出新的法子,利用手中權力剪除陳應良奸賊。」

李密緩緩點了點頭,道:「不錯,可以讓楊侗和元文都他們知道這件事,但只能讓他們兩人知道,絕不能讓王世充知道,那個奸賊也不是什麼善與之輩,又和陳應良小賊是翁婿之親,得防著他們翁婿聯手,篡奪大隋江山。」

「魏公,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也可以讓我家右都督也知道此事。」李二派來的任瓌怯生生說道:「我家右都督,足智多謀,謀略過人,或許也能利用這個機會搶佔先機,給陳應良奸賊以致命一擊。」

看了一眼任瓌,李密本想拒絕,但話到嘴邊,卻突然心生一計,趕緊問道:「任大夫,如果暴君楊廣真的死了,楊侗在東都城內登基稱帝,你們右都督可願意臣服楊侗,接受楊侗的官職任命?」

「這個……下官不知。」任瓌搖頭,然後又趕緊補充道:「但應該有這個可能,畢竟我們大將軍當初起兵時,也只是為了擁立代王殿下為帝,並沒有反隋自立,越王殿下如果繼位稱帝,又下詔招降,我們右都督應該有可能選擇向越王殿下臣服。」

「很好,你可以派人回去向你們右都督知會此事。」李密滿意點頭,又說道:「但你本人不能走,你要留下來方便隨時與東都聯繫。再有,你把我的意思用書信告訴給你們右都督,順便告訴他,他如果願意向楊侗臣服,接受楊侗的號令指揮,我有一計,可助他報殺父之仇,親手斬殺陳應良奸賊!」

「魏公有何妙計?」任瓌趕緊問道。

「與屈突通秘密聯手。」李密冷冷說道:「讓屈突通出面向陳應良求援,誘騙陳應良奸賊親自率軍前去救援於他,然後在兩軍戰場之上,你家右都督突然出示楊侗詔書,屈突通也突然倒戈,他們再想取陳應良小賊的性命,就可以易如反掌啊!」

「妙計啊!」任瓌這一喜非同小可,驚喜說道:「魏公妙計,想來我們右都督肯定不會拒絕,就是不知道楊侗這邊是否願意。」

「他現在比你我還恨陳應良奸賊,那裡有不願意的道理?」李密冷笑回答,又道:「放心,只要你們願意就行,楊侗這邊,我的使者自然會幫你們儘力說服。」

任瓌大喜,趕緊向李密連道謝了,坐在房內一角的王玄策面色平靜,心裡卻是在翻江倒海,暗道:「怎麼辦?是否應該把消息送出去?又如何能把消息送出去?現在我的身邊,沒有一個可靠的人啊?咦,等等,我怎麼把他給忘了?但願他還在那裡。」

……

反陳喪良聯盟在不知不覺間建立,恨陳喪良恨得蛋疼的李密和李二為了報仇雪恨,固然是什麼都可以豁得出去,為了幹掉陳喪良可以為正在交戰的敵人牽線搭橋,出謀劃策,楊侗和元文都這邊也好不到那裡,所以……

和李密一樣,乍聞隋煬帝可能已死的消息,秘密接見李密使者徐師譽的楊侗和元文都也被嚇了一跳,也全都覺得不可能會發生這樣的事,徐師譽則一邊承認李密軍確實還沒有最終確認這一傳言真假,一邊又提醒道:「越王殿下,元太府,現在我軍正在嚴密封鎖這一消息,怕的就是陳應良奸賊知曉此事,搶先動手在關中擁立偽帝,搶佔大義上風,所以魏公希望你們也要慎重行事,千萬不能走漏風聲,讓陳應良奸賊知道。」

心亂如麻的楊侗和元文都一起下意識的點頭,然後元文都居然還道謝道:「多謝徐先生告知消息,貴軍方面若是確認江都兵變的傳言真假,還望儘快告知越王殿下,殿下必有重謝。」

「那是當然。」徐師譽點頭,很是理直氣壯的說道:「我軍雖然與朝廷為敵,卻不是想造反謀逆,只不過是不堪忍受暴政苛刻,殺盡諸如陳應良之流的貪官酷吏,現今陳應良奸賊辜負聖恩,竟然企圖謀反行逆,篡奪權位,我軍上下更是恨他入骨,越王殿下溫和慈愛,御下寬厚,又順天應人決意剷除陳應良奸賊,我軍上下自然願意為殿下提供幫助。」

出於某種原因,徐師譽按照李密的要求,在話語里實際上已經透出了一些想和東都方面聯手締盟的意向,可惜楊侗和元文都的權謀數值和政治數值都稍微低了一些,不僅沒有聽出徐師譽的弦外之音,再次道謝後,元文都還當著徐師譽的面向楊侗表示了擔心,道:「越王殿下,李法主的提醒很有道理,皇甫無逸他們設計擒拿陳應良未能成功,若是江都兵變的消息為真,陳應良也知道了這件事,他肯定會在大興皇族之中挑選一人擁立為帝,獨掌大權。關於此事,殿下你不得不防啊。」

楊侗默然,愁眉深結,只恨自己之前被陳喪良的虛偽表演騙過,楞是懇求隋煬帝留了一條超級白眼狼在東都擔任留守。那邊徐師譽見楊侗和元文都根本就沒明白他之前話語的真正意思,又不好主動開口落了下風,無奈下便只能是乘機提起另一個話題,拱手說道:「越王殿下,元太府,關於此事,魏公他倒是有一條妙計,可以幫助你們將陳應良奸賊明正典刑。」

說著,徐師譽趕緊把李密建議讓楊侗出面暗中招降李二,讓李二和屈突通秘密聯手,然後讓屈突通出面引誘陳喪良親自率軍去河東增援,在戰場上突然倒戈幹掉措手不及的陳喪良。再然後,徐師譽又介紹道:「越王殿下,我們魏公他已經派出了快馬去追郭內史,讓他暫緩行事,如果順利的話應該能追得上,就算追不上也沒關係,屈突老將軍就算已經接到了之前的詔書,也肯定還來不及動手行事,殿下可以再降詔命令他暫緩動手,我們可以替殿下與屈突老將軍聯繫。」

楊侗和元文都這次總算是慎重了一些,先讓內侍把徐師譽請到了偏殿暫侯,然後才商量起是否採納李密的毒計。而李密的這條計策雖然有很大的可操作性,為人其實很不錯的楊侗卻有些不想採納,向元文都說道:「元卿,陳應良雖然可恨,但他畢竟沒有舉旗謀反,還有讓他懸崖勒馬的機會,倘若江都兵變的傳言不假,祖父真的已經遇害,那我們更加需要他的力量為祖父報仇,剷除天下叛逆,李密此計顯然是想讓我們自毀長城,我認為不能採納,應該另尋辦法,把陳應良重新拉回正道。」

「殿下,事已至此,陳應良已經不可能再回頭了。」元文都搖頭,指出道:「如果沒有皇甫無逸的事,那麼我們也許還有把陳應良拉回正道的可能,但現在殿下除他兵權和捕拿於他的事,已經被他知曉,他深恨之下,必然不會再接受殿下你的號令鈞旨。況且他反意早露,又涉嫌淫亂後宮,姦汙公主,聞知江都兵變之事,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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