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薛舉插手

派去和朱粲聯繫的信使理所當然沒有迴音,倒是新豐戰場那邊傳來了喜信,得知李淵重傷的消息後,新豐叛軍主將段綸倒是猶豫不決,大將丘師利和丘行恭卻無法忍耐了,毅然在十月十五日夜發起兵變,接應隋軍偏師李靖部和屈突通部入城。

丘家兄弟不是傻子,看得出來李淵是想拿新豐叛軍當棄子使用,如果說叛軍主力能夠打退隋軍主力,李淵倒是會回兵來救新豐,但如果叛軍主力打不走陳喪良,李淵肯定是死活不會讓叛軍偏師棄城撤退,只會讓叛軍偏師能扛多久扛多久,死光了叛軍偏師李淵也不會心疼。明白這個道理,又收到叛軍主力決戰慘敗的消息,最後再看到李淵的斷腿,雖然無法知道真假,丘家兄弟還是下定了決心開城投降。

開城前丘家兄弟當然有派人和李靖、屈突通聯絡,越老越軟弱的屈突通一度懷疑有詐,李靖倒是結合各種情況分析選擇了相信,又以陳喪良表叔的身份答應赦免並重用丘家兄弟,並且順利在當天晚上殺進新豐城內,士氣低落的叛軍將士紛紛投降,段綸卻因為懼怕自己的李淵女婿身份得不到隋煬帝赦免,帶著少許親信乘夜逃回了大興,隋軍偏師一舉拿下新豐城,立即遣使向陳喪良報捷。

拿下已成孤城的新豐只是遲早的事,收到報捷陳喪良倒沒什麼意外,算得上一對猛將的丘師利和丘行恭兄弟投降卻讓陳喪良有些喜出望外,立即下令給丘家兄弟封官賞賜自不用提,陳喪良還承諾待到丘家兄弟與李靖等人來到大興主戰場後,自己將象當初對待劉黑闥一樣,親自率領軍中文武出營迎接。同時陳喪良自然少不得把新豐城破消息大肆宣傳,讓大興城裡的叛軍主力也知道這個好消息,繼續打擊敵人的軍心士氣。

新豐失守也早在叛軍的預料之中,正在爭權奪利的李家兄弟和裴寂得知這一情況後也毫不奇怪,立即就宣稱新豐叛軍在守城戰中重創了隋軍偏師,藉以穩定建議,又讓同樣被困城中的李密軍使者裴叔方出面,聲稱翟李賊軍已經拿下了虎牢關和洛口倉並且包圍了東都洛陽,陳喪良撤軍在即,鼓勵叛軍將士堅決守城,等待轉機出現。

李二兄弟和裴寂真正的最大指望並不是千里之外的翟李聯軍,而是大興西北一帶流竄的白瑜婆賊軍,還有西面天水的薛舉賊軍,只有數萬烏合之眾的白瑜婆賊軍也還罷了,薛舉卻是一個真正的狠角色,三個月前攻佔天水郡時兵力就已經達到了十三萬以上,又霸佔了大隋朝廷的隴西馬場,獲得大批戰馬建立了上萬騎兵,騎兵數量還在東都隋軍主力之上,且戰鬥力相當不俗,同時薛舉軍的主力駐地距離大興戰場也不是很遠,救援十分方便。

更妙的是,目前已經自稱秦帝又定都天水郡城上卦的薛舉,還是一個絕對不可能接受陳喪良招撫的貨,假如李家兄弟和裴寂能把薛舉軍拉下水共抗隋煬帝走狗陳喪良,那麼不僅可以立即獲得一個堅定盟友,還馬上就能夠扭轉整體實力方面的差距。所以早在李淵生前剛收到了永豐倉的消息後,李淵馬上就接受了裴寂的建議,派遣心腹溫大雅為使,攜帶重禮趕往天水拜見薛舉,請求結盟抗擊陳喪良,並許諾成功之後請楊侑正式承認薛舉為秦皇帝,與秦國劃分疆土,永結盟好。——當然,真把陳喪良打跑了,這些承諾是否兌現還可以再商量。

李家兄弟和裴寂並不知道幸福已經來臨,事實上十月初十那天,李淵叛軍的使者溫大雅就已經順利抵達了天水,並且通過賄賂薛舉部下的手段,得以在第二天就見到了薛舉本人。結果薛舉雖然覺得沒必要和李淵叛軍結盟,更不需要大興朝廷承認他是大秦皇帝,但薛舉的智囊郝瑗卻覺得這是一個拿下關中全境的好機會,力勸薛舉接受同盟,乘機進兵關中趁火打劫,先讓李淵和陳喪良打一個兩敗俱傷,然後再出手幹掉筋疲力盡的李淵和陳喪良,一舉吞併關中——雖然具體操作難了點,但還真有這個可能性。

薛舉接受了郝瑗的提議,答應與叛軍結盟出兵襄助,並立即派遣長子薛仁果帶領兩萬步騎擔任前鋒,先行西進來給李淵叛軍幫忙——別問天水與大興之間的扶風郡是否有可能阻攔薛舉軍,扶風太守竇琎是叛軍重臣竇琮的親侄子,同樣是李淵親戚,陳喪良派遣馬三寶西進眉縣,除了防著大蕭國舅和叛軍西逃外,也在防著這位爺亂來。

對叛軍而言很倒霉,順利完成了任務的溫大雅派人返回大興報喜,結果使者才剛到始平附近就被隋軍偏師馬三寶部攔截擒獲,繳獲了溫大雅和薛舉寫給李淵的書信,問明情況馬三寶不敢怠慢,趕緊派人把叛軍使者連人帶信一起送回大興交給陳喪良,十月十六這天的下午,陳喪良也就搶先知道了薛舉已經出兵的消息。

知道了這一情況,後方已經在逐漸告急的陳喪良當然是要多鬱悶有多鬱悶,咬牙切齒的只是大罵李淵無恥卑劣,打不過自己就拉外人幫拳,還江山帝號什麼都敢賣,簡直就是秦檜托生汪精衛轉世——雖然時間上稍微有點不對。房玄齡、袁天罡和魏徵等幕僚也是憂心忡忡,生怕薛舉軍搶在大興城破之前加入戰場,扭轉了現在的大興戰場優烈局勢。

唉聲嘆氣了一番後,房玄齡向陳喪良指出兩個關鍵,道:「賢弟,眼下我們還有兩個優勢,一是薛舉賊軍與李淵賊軍之間的聯絡書信被我們截獲,大興城內的賊軍還不知道薛舉已經出兵,士氣仍然還比較低迷,將領也還不知道能否等到援軍抵達;第二是薛舉只派了兩萬前鋒西進,還沒有大規模出動主力參戰,我們還有一些時間應變。這兩個優勢加在一起,操作得好的話,我們就還有把李淵和薛舉兩股賊軍各個擊破的機會。」

「想要各個擊破,我們就得抓緊時間先拿下大興城。」魏徵說道:「下官提議,留守不妨命令馬三寶將軍與薛仁果堅壁對峙,只守不戰為我們主力爭取時間,同時我們也得儘快發起攻城,趕緊拿下大興立足,然後再以逸待勞迎擊薛舉賊軍的主力。」

陳喪良不吭聲,這次陳喪良還真不是畏懼攻堅不想正面強攻,更不是覺得房玄齡和魏徵的提議不夠正確,而是陳喪良考慮得更遠一些,覺得大興城太過堅固難打,自軍就算強行拿下了大興,也肯定損失不小,再難有餘力從容迎擊薛舉的主力,同時馬三寶能夠僥倖抓獲第一個與李淵叛軍聯繫的薛舉軍信使,卻肯定無法攔住所有的薛舉軍後續信使,只要有一個使者僥倖摸進大興城,叛軍方面肯定會堅定死守到底,那怕是從外城到皇城再到宮城的逐一死守下去,也肯定要守到最後,屆時隋軍不僅會付出了更大傷亡,還有可能無法達到搶在薛舉主力趕到前攻佔大興全城的戰術目標。

把自己的擔憂對幾個幕僚說了後,陳喪良皺著眉頭總結道:「儘快拿下大興以逸待勞是我們的最好選擇,但怎麼拿我們得慎重行事,千萬不能是城拿下來了,軍隊也打殘了,那還怎麼迎擊實力不容小覷的薛舉賊軍主力?所以我還是覺得應該巧取為上,把我們的損失盡量減少到最小。」

紛紛點頭認可了陳喪良的分析,然後負責替陳喪良接待客人的房玄齡又惋惜道:「可惜私下裡與我們接觸的門閥世家雖然很多,卻沒有那個門閥敢在城裡組織軍隊發起內應,接應我們入城,不然的話,這倒是一個可以減少損失迅速破城的好機會。」

「那些牆頭草有這樣的膽量就好了。」陳喪良冷哼道:「他們和李淵老賊本來就是一家人,向我屈膝完全是因為李淵老賊打不過我,兩面下注給自家留一條後路,內心裡大部分還是向著和他們穿一條褲子的李淵老賊。等他們知道薛舉已經出兵的消息,肯定又馬上去死抱李淵老賊剩下那支臭腳,幫著李淵老賊和我們死抗到底。」

提到了李淵,陳喪良當然馬上就想起了李淵現在的生死情況,也接著想起自己昨天因為李淵恢複聯繫的朱粲,一度生出命令朱粲發起內應接應自軍入城的念頭,但陳喪良又非常清楚以李家父子的本事,朱粲想要發起內應絕對沒有那麼容易,再加上考慮到朱粲那反覆無常的性格,陳喪良又馬上放棄了這個念頭——死一個朱粲還是小事,要是被朱粲陰了或者被李家父子乘機陰了,賠上一支發起奇襲的精銳之師,那陳喪良不心疼死才怪。

絞盡腦汁的盤算著,陳喪良背著手走到了袁天罡親手製做的大興城沙盤旁,精度很高的沙盤上,大興城池就象一個鐵烏龜一樣的堅固完整,找不到任何可以輕鬆突破的缺口漏洞。輕輕搖頭間,陳喪良的姦邪目光再一次定格到了大興城的北面主門玄武門上,心中再次開始盤算能否在這裡打開突破口。

陳喪良打玄武門的主意不是一次兩次了,如果隋軍能夠攻破玄武門直接殺進宮城之內,那麼大興的宮城、皇城和外城大小二十二道城門,就將全部把內側門閂暴露在隋軍將士刀下,隋軍將士想開就開,想關就關,想打就打,想守就守,完全掌握城內戰場主動,再加上隋軍將士的高昂士氣和強大戰鬥力,絕對可以說東都隋軍只要拿下了玄武門,就等於是拿下了大興全城。

很可惜,這座重要城門太堅固了,陳喪良一度密赴玄武門外親自勘探發現,玄武門的守備之嚴密、工事之完善,絕對可以說是大興內外二十三門之冠,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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