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大炮開兮轟他娘

隋大業十三年十月十四日,上午巳時三刻,決定關中戰場最終勝負的關鍵時刻,決定大隋江山顏色屬誰的關鍵時刻,甚至是決定未來歷史走向的關鍵時刻。

說實話,在大戰開始之前,包括叛軍主將李淵在內都有些心裡打鼓,知道這一戰叛軍獲勝的把握並不大,有膽量出戰完全就是對陳喪良發自內心的不服氣,相信自己的指揮才能絕不在陳喪良之下,又懷疑身體不好的東都隋軍主帥陳喪良很可能有病在身,抵消了許多東都隋軍兵強將勇的優勢,自軍有很大希望翻盤,李淵這才在數量不少的反對聲音中下定決心,親自率軍來發起這場野外決戰。

東都隋軍過於輕敵託大的陣形安排給了叛軍獲勝機會,察覺到了隋軍戰陣的右重左輕過於失衡,李淵欣喜若狂下果斷在自軍左翼布置下大量炮灰軍隊,決心那怕死光這些炮灰也要給自軍精兵爭取破敵機會,同時也在心中暗喜,「好,有機會!這一戰希望很大,就算贏不了,起碼也可以耗掉陳應良小賊的大量精銳,有利於我軍下一步的戰事。如果陳應良小賊是真病更好,這一戰我軍基本上就贏定了!」

柴紹也是叛軍將領中為數不多的有信心獲勝的將領之一,與李二走得很近的柴紹經常與二舅子一起研究死對頭的用兵風格,常聽二舅子輕蔑指出陳喪良用兵保守,喜歡先求不敗後求勝,在戰場上不敢冒險時常錯失破敵機會,獲勝後不敢窮追猛打到底,只喜歡見好就收經常給敵人逃跑機會,這樣的戰術用來欺負一下裝備差經驗少的普通賊軍倒是戰無不勝,碰上真正的強敵就只能是乾瞪眼反受其害,事實上並不難對付。

時常被這樣的言論洗腦,潛移默化之下,再加上對岳父李淵的信心,柴紹對這一戰即便不是信心十足,也可以說是信心滿滿,眺望著遠處那面邪惡的陳字大旗,柴紹心裡還充滿了期待,暗道:「來吧,姓陳的小子,我今天倒要看看,你今天怎麼以少勝多,怎麼贏我岳父!」

陳喪良主動遣使要求陣前答話,這點又給了李淵父子一個驚喜,陣前答話不僅可以讓李淵立即辨別陳喪良是否真的有病在身,還給了擅長騎射的李二突施冷箭的天賜良機,大喜之下,李淵立即一口答應,還轉向了柴紹吩咐道:「紹兒,你也來,一會聽我安排也和那小賊答幾句話,幫我分散他的心神。」柴紹求之不得,立即應諾。

旌旗飄展,刀槍如林,數量超過十萬的兩軍將士注視下,李淵拍馬越陣而出,李二、裴寂、竇威、劉文靜與柴紹等叛軍文武緊隨左右,那邊陳喪良也率領房玄齡、尉遲敬德、羅士信與劉十善等隋軍文武小跑上前,主動向李淵靠近,李淵見了心中暗喜,出陣剛十餘步便勒住馬頭,陳喪良卻傻乎乎的繼續上前,直到距離李淵等人僅有八十餘步方才勒定馬頭,不僅給了李二突施冷箭的機會,還遠離了隋軍本陣近八十步。

隋文帝重新統一了度量衡後以五尺為步,每步約一點五米,八十餘步仍然還有一百二三十米,距離頗遠很難看清陳喪良現在的醜陋臉龐,自然也就很難觀察陳喪良是否真的有病在身。不過這也難不倒李淵,李淵故意大聲喊道:「應良賢侄,一別兩年,賢侄不但風采依舊,還已經就任東都留守高職,真是可喜可賀,老夫在這裡向你道喜了。」

替陳喪良回答的是尉遲敬德的大嗓門,聲如虎豹霹靂,既響亮又威猛,「李淵逆賊!我們陳留守說了,你算什麼東西?也敢稱他賢侄?他與你是有何親何故?」

「哈哈哈哈。」李淵大笑,一邊心說小賊應該是真病了,一邊說道:「賢侄,果然是地位高了就不同了,老夫年齡比你大出三十,稱你一聲賢侄又有何為過?賢侄可還記得當年你在大興時,天天揀百姓不要的菜葉子熬粥充饑,那時候你看到老夫這把年紀的,恐怕得要叫爺爺吧?」

叛軍陣中笑聲四起,陳喪良身邊的文武親信卻是紛紛大怒,對厚黑學多有研究的陳喪良自然不會在意吃點這樣的小虧,為了給後面的袁天罡爭取時間,陳喪良又讓尉遲敬德替自己喊道:「李淵老賊,我們陳留守說了,如今他親自率軍前來討伐於你,兵鋒所指,天地變色,日月無光,群賊星散,你的兒子女婿在我軍面前無不望風而逃,你的賊軍敗局已定,你還想負隅頑抗到什麼時候?聰明的話,趕快下馬投降,今上仁慈,說不定看在你主動投降的份上,還會饒你一條狗命!」

李淵再次放聲大笑了,狂笑說道:「賢侄,就憑你之前打那幾個小勝仗,也敢在老夫面前如此狂妄?此前老夫的兩個兒子之所以敗於你手,全是因為兵力不及你,又被你奸計所欺,這才不幸失敗,現在老夫親提七萬雄兵前來,應該乖乖下馬投降的,應該是你吧?」

「還有。」李淵又狂笑說道:「賢侄,你怎麼不自己說話,要別人替你與老夫對答?莫非是助紂為虐作惡過多,遭到了天譴,已經病得連大聲說話都辦不到了?」

說罷,李淵再次放聲大笑,旁邊的叛軍文武也是跟著大笑,誰知陳應良突然開口,聲音洪亮,中氣十足,大笑說道:「誰說本官病了?李淵老賊,人人都說你是一條老狐狸,依我看來,你不過是一頭老蠢豬,本官不過略施小計,你就以為本官真的病了?」

李淵等人的笑聲戛然而止,陳喪良則又用指頭敲打著自己的太陽穴,大聲笑道:「李淵老賊,你怎麼都不動腦袋想一想,以本官的聰明才智,怎麼可能會當著外人的面說出重要軍情?你怎麼也不動動你的豬腦袋想想,在軍帳里隨便熬上些湯藥,想要什麼藥味沒有?你怎麼能蠢到這一步,不想想我居然處心積慮的布置生病假象,在給你的書信上,怎麼能不故意留下些破綻,讓你更加斷定我已經生病?」

李淵和李二等人的臉色全都變了,終於確定自己已經中計上當了,陳喪良則又大笑說道:「皓首匹夫!蒼髯老賊!虧你已經五十齣頭年過半百,竟然如此不智如此無能,被本官小計戲弄不算,還要看到本官主動分兵自行削弱實力,才敢提兵出城來戰,似你這般無膽無智的宵小之輩,竟然也敢在本官面前大言不慚,自稱長輩?難道你已經忘了,當初雁門大戰時,你是如何向本官稽首行禮,難道你已經忘了,當初你在天牢之時,又是如何向本官跪拜磕頭,痛哭流涕的乞求活命?」

李淵額頭上的青筋開始暴跳了,旁邊的柴紹更是忍無可忍,大喝說道:「住口!無恥小賊,你算什麼東西,我的岳父怎麼可能向你跪拜求饒?」

「嗣昌兄,你太高看你的岳父大人了!」陳喪良放聲狂笑,大聲說道:「你這位岳父的醜態,你是沒有見過,為了活命,他什麼事沒有做出來過?那時他不僅向我叩拜求饒,還答應只要本官伸手救他一命,他就給本官為奴為仆,牽馬墜鐙,掃地挑水,結草銜環報答我對他的大恩大德!只可惜我看不上,懶得理他!」

「你……你胡說!」柴紹氣得渾身發抖。

「柴嗣昌,你給我滾遠點,這裡沒你說話的份。」陳喪良一邊呵斥,一邊暗罵袁天罡動作太慢,為了爭取時間,陳喪良又大聲說道:「李世民,李二郎,你可還記得當初我和你在天牢門前對你說的話,我叫你好自為之,如若不然,我要取你性命易如反掌!既然你不肯聽本官良言相勸,執意要自尋死路,那就是你的死期到了!這一次,別怪本官手下無情!」

「有本事你就來吧!」李二大聲冷笑,一邊緊握弓柄等待機會出現,一邊大聲笑道:「陳應良小賊,既然你如此自信,那你可有膽子親自出馬,與我大戰三百回合?」

讓李淵等人驚訝的是,聽到了李二的約戰後,陳喪良雖然沒有答應,卻也沒有答應,還閉上了嘴巴似乎在思考,知道陳喪良那點爛武力的李淵等人面面相覷間,柴紹也迫不及待的大叫道:「陳小賊,你如果不敢和二郎交手,我來陪你!我赤手空拳,隨便你拿什麼武器,十個回合之類,我要不了你的命,立即束手就擒,任殺任剮,任你處置!」

這時,陳喪良旁邊的三狗子終於低聲說道:「留守,袁先生髮信號,他已經準備好了,等你下令。」

陳喪良笑了,笑得十分的開心欣慰,然後大聲說道:「李二郎,柴嗣昌,你們用不著激我,我學的是萬人敵,不是匹夫之勇。現在我只想最後問你們一句,你們還有什麼遺言要交代?」

柴紹和李二都是大聲狂笑,對陳喪良的狂妄言語嗤之以鼻,陳喪良卻笑得更加開心,又向李淵大聲說道:「李淵老賊,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好象還有三個女兒沒有出嫁吧?你放心,你死之後,聖上如果開恩把她們賞給我做奴婢,我會替你好生照顧她們。對了,還有一個問題,李淵老賊,你喜歡什麼樣的棺材?」

說罷,陳喪良低聲吩咐三狗子發出信號,三狗子背對李淵等人在胸前揮動紅色令期間,早已在青銅炮後侯命的隋軍將士立即以手中信香點燃引線,塗過硝粉的導火索歡快跳動著迅速燃燒,飛快鑽入炮眼。而李淵這邊卻渾然不察,只是大聲冷笑道:「喜歡什麼樣的棺材,這個問題應該問你吧?」

「大炮開兮轟他娘!威加海內兮回家鄉!」陳喪良突然大聲吟出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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