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改掉壞習慣

讓隋軍將士頗意外的是,斷水兩天之後,二十八日的夜裡,永豐倉城的叛軍竟然乘黑出來搶水,害得守衛柵欄防線的隋軍將士白餵了一晚上秋蚊子。對此情況,陳喪良與隋軍眾將雖然也覺得有些奇怪,但考慮到叛軍士兵在前兩個晚上的搶水戰事中損失不小,李建成不敢再派少部分軍隊出城白白送死也很正常,蓄力待發也很合正常邏輯。為此,魏徵和裴行方等幫凶還警告陳喪良道:「留守,小心亂賊突然出擊,乘我們鬆懈的時候大舉下山搶水。」

「那是當然。」陳喪良自信的笑笑,道:「不過想占我便宜,也沒那麼容易,李建成敢派重兵出城,我就敢乘機強攻倉城。」

「兄長,最好是安排一支精兵,穿上叛賊的軍衣侯命。」已經被無良表兄徹底帶壞的裴行方語氣陰冷,建議道:「亂賊如果在夜裡大舉出城搶水,那麼情況必然十分混亂,我們這支軍隊混水摸魚,乘機混進倉城,只要能成功,一戰可下永豐倉!」

「不錯的主意。」陳喪良笑了,笑道:「雖然把握不大,李建成又是一個很穩重的人,不過還是有些希望,值得一試。」

魏徵不肯讓後生晚輩獨美,也建議道:「留守,一不做二不休,我們的輔兵閑著也是閑著,乾脆叫他們在倉城北面再築一排土壘,在河灘上定木立樁,建一座水寨,讓叛賊想強攻取水也難!」

建立水寨這點其實早在陳喪良的考慮之中,只是前兩天陳喪良還沒拿定主意是儘快強攻永豐倉還是圍城打援,所以才沒做出這個費時費力的決定,這會圍城打援的戰術計畫已經敲定,李建成又在積蓄力量準備出手,由不得陳喪良不重新考慮這點。又略一盤算,陳喪良便點了點頭,剛想開口同意,不料帳外卻傳來了李靖求見的聲音,身為晚輩的陳喪良當然不可能在表叔面前擺架子,立即就點頭同意。

不一刻,李靖入帳覲見,讓陳喪良等人頗意外的是,李靖還讓士兵押來了兩個帶傷的賊軍戰俘,陳喪良還是奇怪,便主動開口問道:「表叔,這兩個俘虜是怎麼回事?你在那抓的?」

「不是我抓的,是我們的將士前天晚上抓到的俘虜。」臉上帶著黑眼圈的李靖搖頭,又解釋道:「昨天晚上,我帶著一些人逐一審問了所有戰俘,從這兩個人嘴裡問出了一些很重要的口供,所以帶來見你,請你也聽聽。」

說罷,不待陳喪良吩咐,李靖就已經轉向了那兩個俘虜,吩咐道:「把你們之前對我說的話,對陳留守再說一遍,如實交代,自然會有你們的好處。」

兩個俘虜忙不迭的點頭應諾,爭先恐後的向陳喪良說道:「稟報留守老爺,其實左都督為了防火,在永豐倉城裡儲藏了不少的清水,每眼糧窖的旁邊,救火用的水缸時刻都是滿的,每天用水都是從山下取水,不許隨意動用那些救火的水,後來何將軍押糧去大興,搬走糧食騰空出來那些糧倉,左都督又在深夜裡讓我們搬了不少木桶和水缸進去,全都裝滿了水,數量有多少我們不知道,不過肯定不少。」

陳喪良的臉色有些微變了,忙問道:「你們之前,從那裡弄來這麼多木桶和水缸?」

「好象是從馮翊、朝邑和華陰這些地方送來的。」兩個俘虜如實答道:「有用車送來的,也有用船送來的,桶和缸都多極了。」

魏徵和裴行方等人臉色大變了,陳喪良的臉色也開始難看了,李靖卻又繼續打擊表侄子,說道:「賢侄,你最好再問一問,那些水缸和木桶,是什麼時候送到永豐倉的。」

陳喪良趕緊再問,兩個俘虜又如實答道:「永豐倉築城的時候,李大將軍離開了潼關後,永豐倉開始築城,期間這些水缸和木桶就陸續送來了。開始是給幫忙築城民夫用,後來就全部留在倉城裡。」

魏徵和裴行方等人臉色更變了,陳喪良也閉上了眼睛,暗罵李淵老賊果然是一條老狐狸,早就已經察覺地勢過高的永豐倉城有斷水危險,所以才未雨綢繆準備大量儲水器具和大量儲水,防的就是自己不惜代價斷他水源,渴死他的永豐倉駐軍。那邊袁天罡卻不肯死心,又追問兩個俘虜倉城裡有多少儲水能夠支撐幾天,可惜兩個俘虜都是基層士卒,李建成又一直沒有公布過大量儲水的真正原因,所以兩個俘虜自然無法回答。

沉吟了不少時間後,陳喪良才揮手讓士兵把兩名俘虜帶走,給予優待,然後兩個俘虜剛被帶走,陳喪良馬上就向李靖拱手致謝道:「多謝表叔細心,想到仔細審問俘虜了解敵人的儲水情況,不然的話,小侄可就真被李建成給騙過去了。表叔心細如髮,小侄實在慚愧。」

「自家人,客氣什麼?」李靖笑笑,又說道:「其實我之前也已經被李建成騙了過去,兩次出兵搶水,還付出了上千傷亡的代價,象極了即將斷水的反應,也相信李建成的儲水支撐不了幾天。細問抓獲俘虜,也不過是想了解一下叛賊軍中到底還有多少飲水,沒曾想會得到這樣的收穫。」

陳喪良點點頭,先是又感謝了一句表叔對自己的盡心儘力,然後才捏著下巴盤算道:「既然賊軍方面有所準備,那麼他們的儲水,到底能用多少天呢?」

「這點估計只有賊軍的幾個重要將領知道。」李靖說道:「不過賊軍如果努力節約用水的話,應該有堅持到賊軍主力回援時的希望,此外我們的精銳日夜值守柵欄防線,雖然可以輪換,卻也難免會加重疲憊,時間久了也多少會露出一些破綻,李建成只要抓住其中一個機會突然出擊,不僅有可能會搶到水,還有可能會給我們帶來不小損失。」

陳喪良認同表叔的判斷,卻沒有吭聲說話,李靖卻又進一步說道:「賢侄,其實我從一開始就擔心,我們如果始終堅持圍城打援的戰術計畫,只怕會弄巧成拙,反倒給了賊軍反敗為勝的機會。不錯,圍城打援是可以以逸待勞,不必攻堅就可以獲得與一戰擊敗賊軍主力的機會,但賊軍主力的實力究竟如何,我們並不知曉,被我們包圍的李建成還有一戰之力,蒲津關那一帶也還有賊軍竇琮部駐紮,也有可能南下參戰,我們對敵人具體實力了解不足,戰場又開闢過多,兵馬再強也有很大危險,必須要謹慎行事。」

陳喪良陰沉著臉不說話,腦海里只是緊張盤算對策,那邊魏徵和房玄齡等人也是皺眉苦思,片刻後,魏徵首先動搖,建議道:「留守,實在不行就放棄斷水,正面強攻吧,我們有希望強攻拿下永豐倉,拼著損失大些,先拿下永豐倉城,徹底斷了賊軍重新打通糧道的念想再說。」

陳應良也是萬分動搖,幾乎就想開口下令放棄斷水行動,但話到嘴邊後,陳喪良卻立即改了主意,改口說道:「不行,不但不能放棄斷水,還要加大斷水動作,馬上安排五千輔兵出動,去柵欄防線那裡修築土壘,加強防禦!」

「為什麼?」魏徵和李靖等人都是一楞。

「建成兄既然希望我上當,那我身為他的好友小弟,當然就得成全他。」陳喪良慢條斯理的回答,又微笑說道:「他看到我已經中計上當,當然也就會放鬆輕鬆了,他放鬆輕鬆,我的機會就來了。」

魏徵和李靖等人恍然大悟,齊贊陳喪良果然英明神武喪盡天良之餘,李靖又問道:「賢侄,既然你還是想以計破城,那你具體打算怎麼做?」

「還沒想好,目前還只能是先讓敵人鬆懈,然後再另外想辦法。」陳喪良皺眉回答,又無比遺憾的說道:「只可惜我那位建成兄性格太過穩重,不是很喜歡坑蒙拐騙和弄險用計,不然的話,他如果先出招,我就一定有辦法將計就計,反過來乘機破城。」

按照陳喪良的要求,五千隋軍輔兵很快依令出擊,攜帶各種器械到叛軍取水的必經之地修築土壘,加強防禦,叛軍眾人在山頂看到難免更是憂心忡忡,李建成卻依然還是不動聲色,並且斷然拒絕了叛軍將領請求出戰的要求,決心死守到底等待叛軍主力回援。好在隋軍雖然切斷了叛軍的汲水道路,叛軍士兵卻依然每天都能領到一瓢飲水,吃到少許水和面在夜裡烙成的麵餅,軍心雖然沮喪,卻也不至於缺水大亂。

又是一個白天時間很快過去,當天夜裡,當陳喪良還在為如何以最小代價攻破永豐倉而煩惱的時候,自稱是雲定興心腹的信使卻突然來到了陳喪良的面前,向陳喪良當面呈上了雲定興的親筆書信,陳喪良大喜,趕緊展開書信查看內容時,卻見雲定興在信上除了向自己敘述別來之情和訴說被迫投降李淵叛軍的苦衷外,還主動表示願意給自己充當內應,幫助隋軍大破叛軍主力將功贖罪。

除此之外,雲定興又向陳喪良報告說李淵已經是狗急跳牆,正在不惜代價的強攻大興宮城,同時派出一軍先行回援永豐倉為李建成分擔壓力,還決定破城之後立即率領主力回援,奪回永豐倉這個關中戰場的命根子!

向雲定興的使者仔細盤問了許多問題,始終沒有發現任何破綻,陳喪良這才露出了歡喜神色,下令厚待來使,讓信使先下去休息等候自己的回書。然而信使前腳剛走,幾個狗頭軍師就馬上湊到了陳喪良的面前,詢問來書是否有詐?陳喪良如實答道:「暫時還無法分辨,以雲定興貪生怕死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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