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千軍萬馬避白袍

烈日當空,炎炎驕陽下,殘酷的激戰打得如火如荼,整體實力方面佔據一定優勢的翟李聯軍憑藉實力優勢,也憑藉進攻陣形的先天優勢,始終保持著對東都隋軍的攻勢,在正面和兩翼三個戰場都佔據上風,陣形上先天就利守不利攻的東都隋軍從一開始處於被動挨打的位置,只有招架之功,全無還手之力。

還好,陣形上不利於進攻,卻意味著防禦力強大,精銳不足的東都隋軍以老帶新,以精銳老兵為骨幹,輔以經過嚴格訓練的新兵組陣,打得雖然艱難,卻也勉強還支撐得住,數量佔據絕對優勢的翟李聯軍攻勢雖然猛烈,投入的進攻兵力也數量相當龐大,卻始終無法沖潰隋軍攔截,突入隋軍方圓陣內部,戰局呈膠著狀態,同時東都隋軍戰鬥力最為強悍的報國軍與騎兵隊伍也始終沒有出動,還有扭轉局勢的機會,戰場的勝負仍然尚無定論。

時值正午,處於下風的東都隋軍終於做出一個調整,讓旗陣前的報國軍前移,越過秦瓊、程咬金率領的普通隋軍騎兵,移駐到了廝殺最為慘烈的正面戰場後方,在浴血奮戰的隋軍步兵防線背後立定,人人身披白袍的報國軍隊伍走到那裡都是無比顯眼耀目,不僅躲在後方遠處觀戰的翟讓和李密等人立即發現隋軍這一調整,對面正在與隋軍步兵苦戰的翟李聯軍將領士兵也很快發現了這一情況,緊張的叫喊聲,也立即在戰場上回蕩了起來,「小心,白袍兵來了!官軍的白袍兵來了!」

白袍兵!這個響亮的名字不知道已經在東都洛陽的戰場上回蕩過多少次,最早可以追溯到八十八年之前,那時候為了這個名字,還出現了一段童謠——名軍大將莫自牢,千軍萬馬避白袍!八十多年後的四年之前,這個名字和這段童謠再次響徹洛陽,響徹華夏,成為不敗的代名詞,成為勝利的象徵,又是四年過去,這個名字不僅從來沒有與失敗沾邊,還成為了近乎恐怖的存在,沒有任何一個敵人願意和這些白袍瘋子交戰,也沒有一個敵人有勇氣站在這些瘋子的對立正面!

「小心!小心官軍突襲!」翟李聯軍的前線指揮官裴仁基同樣受到影響,剛看到報國軍出現,馬上就放聲大吼,「後排列隊,拒馬槍準備,刀斧手準備,防備官軍騎兵突襲!白袍兵衝上來,前軍左右分散,換後隊抵禦!傳令下去,白袍兵衝鋒時,前軍左右分散,絕對不許後撤往後跑!違令者,立斬!」

什麼叫未戰先怯?現在的翟李聯軍就叫未戰先怯,看到曾經在洛口倉戰場上殺人如割草的報國軍出現,第一線的翟李聯軍將領士兵本就已經心生怯意,再聽到裴仁基這條對他們根本不抱任何信心的命令,翟李聯軍上下更是一片慌亂,後隊慌忙排列密集隊形,前隊下意識的左右張望,尋找逃命道路,而與之相反的是,隋軍方面卻是歡聲震天,士氣大振,信心頓時為之大增,也乘機奪回了不少陣地,為報國軍的衝鋒突襲爭取到了不少發力空間。

對翟李聯軍而言還好,眼看報國軍就要發起衝鋒的關鍵時刻,翟讓親自帶著預備隊上來了,一千多名長年跟著翟讓南征北戰的瓦崗老卒,再加上三千裝備精良的瓦崗精兵,迅速投入正面戰場,搶在報國軍發力衝鋒之前加入戰鬥,頂住了隋軍步兵的反撲,也憑藉體力充沛的優勢狂沖猛打,拚命壓縮東都隋軍的陣地空間,壓力大增之下,陳喪良也不敢隨意下令正面步兵左右散開,只能是讓步兵繼續硬頂,被迫放棄讓報國軍衝鋒突襲的打算——至少翟讓和李密是這麼認為。

乘著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翟李聯軍真正的殺手鐧出動了,集中在了一起數量超過三千的翟李聯軍騎兵,在瓦崗騎兵名將單雄信的率領下出動,借著塵煙、丘陵與樹木等遮蔽物的掩護,走南面的開闊地迂迴,逐漸迂迴到了隋軍方圓陣唯一沒有受敵的後方,而隋軍指揮官陳喪良只顧注意戰情危急的正面前方,竟然始終沒有察覺翟李聯軍的這一動作……

都已經快要迂迴到隋軍方圓陣的後方正面了,東都隋軍方面竟然還沒有做出任何的調整,隨同單雄信出戰的木蘭急得手心都有些出汗,但越是擔心,情況就越是危急,另一邊的李密軍騎兵大將孫長樂突然指著隋軍後隊叫道:「單將軍,快看,無敵營的旗幟!」

順著孫長樂指點的方向一看,單雄信的臉上露出了開心笑容,隋軍陣後的正面位置,確實高高飄揚著無敵營那面臭名昭著的軍旗,軍旗下那些衣甲鮮明的隋軍將士,還是一如既往的混亂散漫,有步有騎,步兵三五成群,騎兵也是不成隊列,雜在步兵人群之中,而在他們的身後,也沒有任何一支隋軍預備隊阻攔,直接就可以看到那面罪惡的陳字大旗。

「完了,陳小賊,我幫不了你了。」木蘭絕望的喃喃起來。

「天助我也。」單雄信笑得無比開心了,大吼道:「放慢速度,整隊,衝鋒隊形!」

迂迴奔來的翟李騎兵迅速勒馬減速,在減速中飛快重整隊形,還直接排成了密集的衝鋒隊形,也是到了這個時候,東都隋軍的後隊才終於發現了翟李騎兵的到來,別的隋軍方陣還好點,無敵營旗下的隋軍將士卻是一片大亂,無數士兵大喊大叫著左右逃散,還直接鑽進旁邊的友軍方陣內部尋求保護,全然沒有考慮到他們逃散之後,已經讓出了直抵隋軍旗陣的開闊道路。

見此情景,木蘭當然是難以掩飾的神情絕望,正在小跑重新加速的翟李騎兵上下,卻當然是幾乎每一個人都面露獰笑,單雄信和孫長樂等將領獰笑得還更加開心,不過單雄信和孫長樂等人的獰笑卻很快凝固在了臉上,因為他們突然發現,隨著無敵營步兵的左右逃散,之前雜亂在步兵人叢中的無敵營騎兵卻逐漸的聚集成群,還十分自然有序的同樣排列出了衝鋒陣形。

讓單雄信等人呆若木雞的還在後面,那些古怪的騎兵忽然紛紛伸手到了背後,也不知道做了什麼動作,一件件白色的披風突然出現在了他們的背後,一面布滿箭孔的陳舊軍旗,也突然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軍旗上龍飛鳳舞的書著四個大字——精忠報國!

「白袍兵!」無數翟李騎兵絕望的慘叫起來,「官軍的白袍兵,怎麼會在這裡?」

單雄信和木蘭等人趕緊伸長了脖子去看前方遠處,隱約看到前方同樣有著一支人人身披白袍的官軍騎兵,單雄信和孫長樂等將一時有些不解,不明白官軍陣中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兩支報國軍?熟知陳喪良惡劣性格的木蘭卻是立即恍然大悟,心情放鬆之下,木蘭還忍不住低聲笑罵了一句,「又來了,臭騙子!」

帶著殘酷的獰笑,報國軍也開始了小跑準備,早已官居正從四品的郭峰、陳祠和趙昱三校尉,還有陳喪良新提拔的新校尉於樂,全都是獰笑出聲,看向翟李騎兵的目光中也儘是冷酷與輕鬆,冷酷得彷彿象是在看一群待宰的羔羊,輕鬆得也彷彿不是在生死戰場,而是在遊樂狩獵。——畢竟,與他們之前遭遇的敵人相比,這一次處在他們對面的翟李騎兵,數量實在少得太過可憐,也弱得太過可憐。

翟李騎兵的速度在放慢,報國軍的馬蹄速度卻在逐漸加快,隨著郭峰的九環鬼頭刀高舉,報國軍隊中立時爆發出整齊一聲喊,數量雖然不到八百人,聲勢卻堪比千軍萬馬,與此同時,報國軍的戰馬也一同加速,奔走如龍捷似豹,白袍飄飄旗招展,快如閃電,絲毫不打任何折扣,筆直扎入翟李騎兵的人群之中,一場驚天動地的騎兵大戰,也隨之在隋軍陣後展開。

單雄信是勇將也是騎兵名將,多年的戎馬生涯下來,罕逢敵手的單雄信早已自信自己絕不會在騎兵戰中輸給任何敵人,但是今天,單雄信的自信徹底粉碎了,還一下子就被砸得粉碎,兩軍相撞間,單雄信首先遭遇的是一個手拿熟銅棍的報國軍將領,擅長馬槊的單雄信挺起賴以成名的武器,筆直來扎這名報國軍將領的心窩,然而讓單雄信做夢都想不到的是,敵人不僅不做任何閃避,還直接掄起熟銅棍就往他的腦袋砸來,銅棍破風,快得簡直讓人難以置信,楞生生的後發先至,搶先砸到他的耳旁,單雄信下意識的低頭間,銅棍直接砸飛他的頭盔,他的馬槊也因此刺偏。

更讓單雄信難以置信的還在後面,那將一棍砸空,與他錯馬而過間,竟然又回手一棍,從讓人無法想像的角度,重重砸到了他的戰馬後臀上,堅硬的馬骨應聲而碎,戰馬吃疼狂奔,載著單雄信瘋一樣的亂跑,單雄信一邊拚命操縱戰馬,一邊拚命躲避報國軍將士的刀槍斧棒,期間單雄信連中兩槍一刀,最後是靠著運氣逃出戰場,逃到戰場開闊處,再趕緊回頭觀察戰場時,單雄信頓時呆住了。

讓單雄信呆住的原因是他的軍隊已經被扎穿了,報國軍就象一把鋒利的鋼刀扎進豆腐一般,輕而易舉的把他的三千多騎兵扎了一個底透,從頭而入,從尾而出,白袍所過之地,翟李騎兵人仰馬翻,屍橫滿地,無數人馬帶傷的翟李騎兵還在戰場上轉著圈子,不是約束不住受傷戰馬,就是壓根就不敢相信這世上有這樣的事。而那些白袍惡魔卻對此毫不理會,馬蹄不停,向西迂迴半個圈子到了北面後,竟然又重新向著翟李騎兵殺來。

毫無懸念,報國軍再次象一把燒紅的叉子插進乳酪,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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