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造孽啊

現在終於輪到咱們喪盡天良陳應良的倒霉老丈人王世充再次登場了,這裡必須說一句良心話,王世充這次來真的是想幫著不肖女婿拿回虎牢關,打通與東都洛陽的直接聯繫,在管城按兵不動,也不是什麼消極避戰,只不過是性格習慣使然,想讓不肖女婿先和敵人拼一個兩敗俱傷,然後再出手揀便宜。同時陳喪良那裡如果真的撐不下去,王世充也一定會及時出手,不可能坐視陳喪良兵敗覆沒。

此外,老王家一幫人的慫恿勸說,也是王世充按兵不動的一個關鍵原因,聯手大戰杜伏威時陳喪良做事不地道,占足了便宜讓老王家吃夠了虧,本就已經得罪了心胸狹窄的王氏宗族,雁門大戰時陳喪良身為全軍主帥,對老王家不僅沒有半點照顧,還拿王仁則來樹典型正軍紀,暴打了王仁則一頓軍棍,所以老王家的人就沒有一個看陳喪良這個親戚順眼,自然也就有機會就要噁心陳喪良一把。

在這樣的形勢下,錢向民想要勸說王世充立即出兵北上為陳喪良分擔壓力,正常情況下成功希望當然是微乎其微,不過事情也很難說,至少錢向民大肆宣揚的楊侗犒賞,就徹底打了一個王世充和王家眾人一個措手不及……

「錢向民跑到伙房去對眾軍散播越王殿下的犒賞情況?還已經讓我們大營里的很多人知道了?」

問了這個問題,又得到了確認答案,王世充直接重重一拳砸在了桌子上,鐵青著臉罵道:「匹夫!這肯定又是陳應良那小子的授意!想用糧草犒賞引誘我們的將士主動求戰,逼迫我們儘快北上去和瓦崗賊拚命!」

「叔父,把錢向民抓起來,治他一個惑亂軍心之罪!」老王家最恨陳喪良的王仁則慫恿道。

「放屁!」王世充沒好氣的罵道:「錢向民是越王殿下派來的,抓他?你想造反啊?再說了,錢向民只是公布越王殿下的犒賞情況,算什麼惑亂軍心?」

「賢弟,那怎麼辦?」王世惲問道:「姓錢的宣讀了越王殿下的鈞旨,要求我們立即北上,我們怎麼應對?」

「怕什麼?我們只受命於皇帝陛下,不受越王殿下直接指揮號令,要我們立即北上,繼續找借口拖延就是了,怕他做什麼?」王世充冷笑了一通,然後才吩咐道:「把錢向民叫進來吧,收了詔書就打發他滾蛋。」

親兵領命而去,不一刻,錢向民被領進王世充的中軍大帳,同時進帳的還有以費青奴為代表的幾名非王姓將領,王世充知道他們是來探聽消息,心中不滿卻沒有流露,只是客客氣氣的與錢向民客套,又在錢向民拿出了楊侗的詔書,率領眾將行禮拜接詔書,聆聽錢向民念誦楊侗鈞旨,而楊侗的詔書內容也與錢向民的大肆宣揚大概一致,除了說明這是表彰王世充的千里來援之勞,再有就是宣布犒賞數目,要求王世充儘快率軍北上,通過黃河水路獲得犒賞。

念完了詔書,王世充等人敷衍了禮節,各回各位,正式的較量開始,王世充假惺惺的問道:「向民賢侄,你是自洛口倉戰場而來,洛口倉那邊的情況,現在如何了?」

「還算撐得住。」錢向民如實答道:「陳留守率軍五萬餘人駐屯洛口倉,瓦崗賊軍和李密賊軍幾次攻打洛口倉,都被我們東都軍隊擊退,雙方都有些損失,但東都軍隊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新兵太多,老兵精銳太少,所以陳留守他自己都承認,他現在守住洛口倉問題不大,難題是如何奪回虎牢關,徹底解除亂賊對洛口倉的威脅。」

「那就好,只要能夠確保守得住洛口倉就好。」王世充打蛇隨棍上,微笑說道:「賢侄回去可以告訴我那賢婿,就說叫他放心,等我這裡籌備足了足夠的糧草,馬上就提兵北上,和他聯手夾擊翟李二賊,奪回虎牢關。」

「王留守,我們還要糧草?」錢向民的宣傳見了效果,費青奴首先就提出質疑道:「軍隊里現在有多少糧草,末將雖然不知,但是北上到了黃河岸邊後,堅持到東都方面送來糧草肯定問題不大吧?再說了,管城這裡去年被亂賊打爛了,耽誤了冬麥下種,我們還能籌集到什麼糧草?」

「是啊,王大帥,我們沒必要再耽擱了。」彭城副都尉邱升也說道:「郇王這邊連自用的軍糧都不足,還能給我們提供多少糧草?洛口倉那邊糧食要多少有多少,與其讓將士在管城這裡啃野菜糰子,倒不如儘快北上,只要和陳留守會了師,我們就再不用擔心糧草供應的問題了。」

費青奴和邱升帶了頭,其他的非王姓將領也紛紛附和,七嘴八舌的只是勸說王世充儘快北上,不要再在管城這裡白白浪費時間,王世充心中忿怒,臉上卻笑容依舊,揮手笑道:「眾位將軍,不要焦急,我也知道應該北上會師,可是軍情複雜,現在我們對翟李二賊的具體情況了解還不多,李密逆賊屯兵虎牢關東門之外,搶佔了地利,又始終沒有新的動作,沒有理想的戰機出現,我們……」

「王留守,李密賊軍三天前不是已經向虎牢關西面轉移了一部分軍隊么?這還不算新的動作?」費青奴打斷,很奇怪的問道:「李密賊軍移營向西,東營這邊兵力削弱,這難道還不是我們的進兵戰機?」

「李密賊軍三天前已經向虎牢關西面轉移了一部分軍隊?我怎麼不知道?」

王世充大吃一驚,立即把目光轉向旁邊的王世惲和王仁則父子,負責斥候細作事務的王世惲父子則是神情尷尬,遲疑了一下,王世惲才說道:「賢弟莫怪,是有這事,不過李密多詐,我們的斥候無法確認這是否他在故意誘敵,也還沒有確認他的具體移營情況,所以我們就還沒有向你稟報,準備仔細探明了情況再說。」

王世充一腳踹死王世惲父子的心思都有了,明知道廢物四哥和陰險侄子是故意報復陳喪良有意隱瞞,卻又不便當眾追究,只能是重重哼了一句,道:「那探察清楚沒有?」

「差不多了。」王世惲無可奈何的答道:「李密賊軍大約往虎牢關西面分兵三萬立營,虎牢關東面的賊軍營地有所變動,規模稍微縮小了一些。」

「不過還是兵力強盛。」王仁則趕緊補充道:「此外,我們的斥候還已經確認,李密逆賊本人仍然還是駐紮在虎牢關東面。」

又重重哼了一聲,王世充的臉色異常難看,然而就在這時候,帳外卻又有親兵來報,說是錢向民的隨從請錢向民出帳,有要事稟報,錢向民告了個罪,匆匆出帳去與隨從見面,王世充見了心中生疑,立即向王仁則使了一個眼色,王仁則會意,立即跟隨出帳去查看情況。

不大一會功夫,錢向民重新回到了中軍大帳,卻沒有向眾人說明出帳原因,只是向王世充拱手說道:「王留守,如果沒有其他事的話,那下官就告退了,下官昨天晚上只睡了一個時辰,實在累得不行,想要回去休息,如果王留守不介意的話,下官就下去睡覺了。」

連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說,馬上就提出回去休息,錢向民這一古怪舉動,讓費青奴和邱升等隋軍將領難免都有一些愕然,王世充則心中更是狐疑,不僅沒有乘機打發錢向民滾蛋,還說道:「向民賢侄,別急,再等等,現在我還想知道賢婿那邊是什麼打算,尤其是如何破敵,我那賢婿可有什麼布置安排?」

「叔父,道路阻塞,交通不便,陳留守他能有什麼安排布置?」錢向民苦笑說道:「只請叔父你儘快提兵北上就是了,到了虎牢關那裡見機行事,有機會就聯手作戰,沒機會就各自見機行事,反正叔父您北上後,李密逆賊的糧道後路受到威脅,戰機要多少有多少。」

「那應良可有要求我們何時北上?」王世充追問道。

「這……」錢向民猶豫了一下,然後才說道:「叔父你是彭城留守,與陳留守官職相當,又是陳留守的長輩岳父,陛下雖然有旨,讓你我二軍會師之後,由陳留守統率全軍指揮於你,但我們現在畢竟還沒有會師是不是?所以叔父你自己看著辦吧,反正洛口倉那邊絕對撐得住,也不急這一天兩天的,如果著急催促叔父你進兵北上,給了亂賊機會,那我們的罪過就大了。」

「什麼意思?欲擒故縱?還是虎牢關那邊象淮水大戰一樣,突然出了什麼變故?」王世充心下越來越狐疑,也越來越懷疑錢向民剛才出去到底做了什麼。

王世充狡詐,即便滿腹狐疑也沒有說出口,旁邊的費青奴卻是個直腸子,立即問道:「錢大人,聽你的口氣,好象陳留守並不看重我們彭城援軍,有沒有我們都一樣?」

「費將軍,你誤會了,我們陳留守一向謙虛謹慎,怎麼可能對你們不敬?」錢向民慌忙擺手,還擦了一把額頭,然後又說道:「就好象剛才吧,我在後營告訴你們麾下的將士,說只要到了黃河岸邊就可以通過水路獲得充足的糧草補給,其實就是陳留守的交代,讓我幫著你們穩定軍心,讓你們麾下將士知道糧草不用擔心,不去發愁可能斷糧。」

越描越黑,越解釋漏洞破綻越多,錢向民之前在後營故意散播犒賞消息,傻子都明白錢向民這是故意在引誘王世充軍儘快北上,現在錢向民卻解釋為幫助王世充穩定決心,奸詐多疑的王世充要是相信那就真是傻子了。這時,王仁則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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