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田忌賽馬

「奸賊!賤人!無恥之尤!」

這句話李密並沒有罵出口,但李密的臉色還是因此而十分難看,攥著陳喪良的親筆搦戰書,指關節都有些發白,心裡明知道陳喪良的卑鄙打算和無恥目的,一時間卻又無可奈何。兩旁的瓦崗軍和李密軍文武將領則是神情各異,手裡同樣拿著陳喪良親筆書信的翟讓表情更是古怪,目光中似乎還有一些笑意。

「法主先生,我們陳留守說了。」陳喪良派來的使者再次開口,彬彬有禮的說道:「自大業九年楊玄感逆賊作亂以來,他與你反覆交手已有四年,期間多次交戰,我們陳留守雖然屢屢勝你,但雙方士卒將領各有死傷,彼此皆有不共戴天之仇,切齒之恨,現今法主先生你捲土重來,兵多將廣,必然想要一雪前恥,報仇雪恨,我們陳留守也願意給你這個機會,只要你統率你的麾下兵馬出關,我們陳留守就馬上親提東都兵馬,與你決一死戰。不分勝敗,絕不收兵!」

說罷,陳喪良派來的使者又轉向了翟讓,向翟讓拱手說道:「翟讓將軍,我們陳留守也有一句話要小人帶給你,這是我們陳留守與李密李法主的私人恩怨,翟將軍你雖然也是我們東都官軍的敵人,卻也算得上一條頂天立地的綠林好漢,還請你以綠林道義為重,不要插手此事。」

眾人不吭聲,李密也不吭聲,都等待翟讓的反應,還好,翟讓很快就指著隋軍使者大罵起來,「匹夫,少在這裡花言巧語!老夫與魏公結盟推翻暴君,魏公與你們這些暴君走狗交戰,老夫豈有袖手旁觀之理?回去告訴陳應良狗賊,叫他把脖子洗乾淨等死,老夫和魏公馬上就要聯手取下他的首級!」

陳喪良派來這個使者不叫錢向民,沒有被翟讓的囂張氣焰嚇住,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便又轉向了李密,再次拱手說道:「法主先生,翟將軍重情重義,我們理解,但還是那句話,法主先生你如果稍微有點膽量,覺得自己還是一個英雄豪傑,這次交手就不要找別人幫忙,我們陳留守明天就提兵來與你決戰,是堂堂正正的一決雌雄,還是惹人恥笑,遺臭萬年,法主先生自行定奪。告辭。」

拱了拱手,隋軍使者還真的掉頭就走,李密也徹底的忍無可忍了,一拍桌子喝道:「站住!回去告訴陳應良奸賊,叫他少來這裡挑撥離間!本公與東郡公情同手足,東郡公也早已看穿了他陳應良奸賊的卑鄙面目,豈能再被你們的無恥奸計迷惑?想要決戰儘管來,本公奉陪到底!滾!」

「滾!叫陳狗官儘管來送死!我們奉陪到底!」

旁邊的瓦崗軍李密軍將領和諸路義軍首腦紛紛大罵,隋軍使者卻毫無懼色,施禮後揚長而去,留下一大幫起義軍首領在原地繼續問候陳應良的祖宗十八代。而隋軍使者前腳剛走,李密馬上就對翟讓說道:「東郡公,陳應良奸賊這麼的目的很明白,就是繼續挑撥離間你我之間的關係,故意只向我搦戰而勸你袖手旁觀,為的就是讓你我生出各自保存實力的心思,生出嫌隙,繼而更進一步挑撥離間,奸賊奸計,還請東郡公明查。」

「魏公放心,老夫豈能再上他陳應良奸賊的當?」翟讓拍著胸口說道:「就這麼說定了,明天陳應良奸賊如果真的敢提兵前來,老夫與你共同領兵出關,聯手與你陳應良奸賊決一死戰!」

李密一聽大喜,還道翟讓真的是汲取了教訓,不會再上陳喪良的賊當,趕緊向翟讓拱手道謝,翟讓也滿臉鄭重的還禮客氣,再次承諾第二天一定會與李密攜手抗擊陳喪良。然而散會之後,翟讓才剛回到自己的房間,他的寶貝兄長翟弘和寶貝侄子翟摩侯就馬上跟了進來,由翟弘低聲向翟讓問道:「賢弟,你真要親自領兵出關,幫李密和陳狗官決一死戰?這麼做,如果我們的損失太大,豈不是虧大了?」

「明天看情況再說。」翟讓低聲答道:「我們剛得了李密送的十萬石糧食,幫他李密和陳狗官決戰這點不能推辭,不然以後誰還敢和我們聯手?但我也不會傻到沖在前面和陳狗官火併,讓別人揀便宜。」翟弘和翟摩侯這才放下心來,忙又勸說了幾句翟讓要見機行事,千萬不要太過無私,打光瓦崗精銳給別人做嫁衣,白白便宜了其他外人。

陳應良的人品確實不怎麼樣,但是對信譽二字還是比較看重的,次日上午辰時剛過,瓦崗軍的斥候就飛馬趕回了虎牢關向李密和翟讓等義軍首腦報告,說隋軍那邊出兵一萬,打著陳應良的帥旗,正向虎牢關這邊殺來。李密一聽大喜,覺得這是一個鞏固自軍與翟讓同盟關係的大好機會,立即請翟讓與自己各自出兵一萬,到關外與陳喪良決戰,翟讓聽了也沒猶豫,還真的立即點起一萬兵馬,由自己親自率領了出關列陣,等待陳喪良的到來。

駐紮城中安全是安全,但也有一個缺點就是出擊比較受影響,兩萬軍隊想要列隊走出狹窄城門,絕不是一時半會所能辦到的事,李密和翟讓的軍隊足足用了一刻來鍾,方才全部出城集結成陣,然而辛辛苦苦的擺好了陣勢左等右等,卻一直沒有等到陳喪良親自率領的隋軍主力。李密和翟讓正奇怪的時候,突然又有一名斥候飛奔過來,向李密等人奏道:「稟魏公,稟東郡公,官軍退兵了。」

「退兵了?」李密和翟讓一聽全傻了眼睛,做夢都沒想到陳喪良能賴皮到這地步,親自領兵出戰,只走了一半就又退了回去。

斥候再次點頭確認,翟讓頓時就火大起來,怒道:「陳狗官搞什麼鬼?出兵走到半路就退回去,耍我們玩?」

「陳應良奸賊是在有意折騰我們,讓我們的士卒生出怨言,繼而生出嫌隙。」李密倒是一眼看出了陳應良的歹毒用心,可仍然還是無可奈何,又道:「看著吧,這個奸賊肯定還要惡人先告狀,先派人來大罵我膽小如鼠,不敢和他單獨決戰,只敢躲在東郡公你的背後狐假虎威。」

「那怎麼辦?」翟讓扭頭問道:「是否去攻打陳狗官的營地?」

「陳應良奸賊的營地,那是這麼容易就被攻打的?」李密苦笑著搖搖頭,無奈的說道:「退兵吧,回去仔細商議。」

就這樣,白白折騰了一通後,李密和翟讓的聯軍灰溜溜的撤回虎牢關內了,結果瓦崗軍這邊剛撤回來不久,很快就有一夥隋軍輕騎兵衝到虎牢關下,扯開了喉嚨大罵李密膽小如鼠,不敢和陳應良單獨決戰,只會躲在翟讓的背後當縮頭烏龜,鼠輩宵小,無恥之極!還公開直接的大聲勸說翟讓幹掉李密,吞併李密的軍隊,自己繼續當全軍老大!

憤怒的瓦崗騎兵當然出關追擊,那伙隋軍輕騎卻逃得比兔子還快,城門剛開啟就已經掉頭逃命,瓦崗騎兵緊追不捨,已經退回指揮部的李密聞報大驚,趕緊派人追趕阻止,然而這麼做為時已晚,等李密的傳令兵追上瓦崗騎兵時,那些擅自發起追擊的瓦崗騎兵已經被兩百多名埋伏在路邊的隋軍騎兵包圍群毆,三十餘名騎兵被殺得片甲不留,再到瓦崗軍出動大量騎兵追擊時,那個團的隋軍騎兵早就跑得沒影了。

得聞此事,李密和翟讓都是勃然大怒,又探得王世充的援軍抵達了管城後就不再北上,虎牢關的背後暫時沒有多少威脅,李密和翟讓當即商量起了進兵攻打洛口倉的事宜,決定出兵五萬,先拔掉隋軍在石子河東岸的無敵營營地,打擊隋軍的軍心士氣,然後再圖謀進取。期間李密和翟讓還聯手議定,決定由瓦崗軍擔任主攻任務,負責攻打隋軍營地,李密軍則擔任掩護任務,負責阻止隋軍渡河救援無敵營。

惡戰的考驗來臨,無敵營對是一些什麼貨色大家都知道,按理來說絕不可能擋得住瓦崗軍精銳的正面強攻,不過還好,陳喪良事前也曾經考慮過這點,三十里的距離也給了陳喪良充足的應變時間,斥候剛探得瓦崗軍大量出城集結,陳喪良立即就命令牛進達率領三千軍隊渡河增援劉長恭,進駐劉長恭的營地協助守衛。又命令擅長打硬仗的闞稜率軍五千出城,屯兵石子河西岸預防萬一,然後才通過不斷的斥候探報分析敵情,研究對策。

始終沒有合為一體的李密軍和瓦崗軍給了陳喪良上下其手的機會,涇渭分明的李密軍和瓦崗軍剛在石子河對岸擺開陣勢,陳喪良一眼就看穿了李密軍和瓦崗軍的如意算盤,大喜之下,陳喪良除了命令牛進達和劉長恭死守東岸營地外,又命令秦瓊率領一千騎兵在洛口倉外的南營營中侯命,同時派出兩百士兵到石子河上游的一個精心挑選出來的預備渡口侯命,隨時準備搶搭浮橋,以便出擊隋軍在上游渡河。

按照原訂計畫,屯兵在無敵營大營門前的瓦崗軍正面強攻劉長恭營地,李密屯兵石子河浮橋口防範隋軍主力出兵救援,戰鬥打響後,瓦崗軍的進攻相當之猛烈,直接就衝到了劉長恭營地正面門前,好在牛進達帶過來的三千正規軍早已接管了正面防禦,及時以強弓硬弩壓制住了瓦崗軍的衝鋒勢頭,沒給瓦崗軍直接殺入營內的機會,迫使瓦崗軍向兩翼伸展,一邊破壞劉長恭營地的營防工事,一邊艱難的與營內守軍交戰,進展速度不快。

劉長恭麾下的二代們多少還是發揮了一些作用,這些二代大爺打硬仗的本事雖然和他們的主將一樣抱歉,但是有牛進達率軍頂在前面,這些二代躲在後面放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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