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死字怎麼寫

登上了洛口倉的東門倉牆,居高臨下往石子河的對岸遠處一看,濛濛細雨中,還真有一支瓦崗軍沿著官道行來,數量大約在三千左右,再往近處的無敵軍營地仔細一看時,陳喪良的鼻子差點沒氣歪了。大敵當前,敵人距離營地已經不到五里了,無敵軍營地竟然還是亂糟糟的一片,大量的士兵簇擁在一起也不知道在幹什麼,真正守在柵欄旁邊的士兵反而沒有幾個,營地防禦力接近於負。大怒之下,陳喪良難得對劉長恭發了一次脾氣,吼道:「劉長恭在幹什麼?是不是不想要腦袋了?」

陳喪良在石子河西岸大發雷霆,劉長恭卻是在石子河的東岸焦頭爛額,原因無他,他按照陳喪良的要求下令據營而守,他麾下那幫官二代富二代將領不僅不肯領命,還反過來質問劉長恭為什麼不讓他們出營迎敵,殺敵立功?劉長恭解釋說這是陳喪良的要求,這些富二代官二代不僅還是不聽,居然圍著劉長恭逼迫劉長恭向陳喪良請令出戰,甚至還有不少官二代慫恿劉長恭抗令出戰,帶著他們去和瓦崗賊拼了!

最後,還是看到劉長恭氣急敗壞的拔出了刀子,大吼大叫揚言再不奉命就立即處斬,這群歷史上被瓦崗軍殺得片甲不留的官二代富二代才勉強從命,帶著他們的家丁童僕部下去守衛營地工事,但仍然還是怨言衝天,牢騷滿腹,個個都萬分不滿陳喪良和劉長恭不肯給他們建功立業的機會。(歷史上這支軍隊真實存在,一戰全完。)

也順便來看看瓦崗軍這邊的情況,和袁天罡分析的一樣,糧草軍需全靠劫掠補給的瓦崗軍確實已經存糧不多,又聽說李密已經拿下了黎陽倉聲勢大振,翟讓等瓦崗首腦自然有些沉不住氣,本想像之前對付裴仁基一樣,引誘陳喪良來強攻城池,憑藉虎牢關天險先耗掉陳喪良一部分實力再防守反擊,奈何陳喪良根本不上當,屯兵洛口倉就是按兵不動,和瓦崗軍對耗拼耐心,耗不過坐擁天下第一大糧倉的陳喪良,瓦崗軍這才被迫改變策略,主動出關發起進攻,尋找打敗陳喪良的機會。

擔任首次出擊任務的是瓦崗大將單雄信,抵達了隋軍附近後,見隋軍並沒有出營交戰,單雄信也沒有急著下令進攻,只是抓緊時間觀察隋軍情況,發現隋軍分為了三支,一支駐紮在洛口倉內,一支在洛口倉南面立營,第三支則是面前這座打著無敵營旗號的隋軍營地,各軍之間的距離也只有五里左右,互為犄角,互相救援十分方便。此外石子河上除了原有兩座石橋之外,還新架有十座堅固浮橋,每座橋都有大量的兵丁守衛,無論出擊還是撤退也都十分容易。

看到這樣的敵情,單雄信有些皺眉頭,知道今天隋軍如果不肯出營交戰,自己就是想連打一仗的機會都很難撈得到——因為單雄信不管攻打那處隋軍營地,背後馬上就有可能遭到其他營地隋軍的攻擊,陷入腹背受敵的兩難境地。無奈之下,單雄信只得下令在無敵軍營地的正門外屯兵,策馬橫槊,親自到無敵軍營地外搦戰,引誘這支讓瓦崗軍看不懂的無敵精兵出營交戰——瓦崗軍也確實很看不懂無敵營,裝備好得讓人眼紅,軍紀軍容卻爛得讓人髮指。

「劉長恭匹夫,有膽子出來與我決一死戰!躲在營地里當烏龜王八蛋,算什麼英雄好漢?出來,出來與我決一死戰!劉長恭匹夫,有膽子就給我單雄信出來!」

聽到單雄信的叫罵聲,劉長恭麾下的二代將領們無不是暴跳如雷,爭先恐後只是慫恿劉長恭出戰,可惜咱們的劉大將軍最大的長處就是有點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軍隊不靠譜,堅決就是不肯出戰。只是為了平息部下的不滿,劉長恭不得不命令軍隊在營中回罵,要單雄信有膽子就自己來攻打營地——這麼做可十分危險,別看無敵軍有堅固營地可守,單雄信真要是被罵火了發起攻營,咱們的劉大將軍還真沒多少把握守得住營地。

還好,單雄信是個理智冷靜的人,在敵情不明的情況下,並沒有被二代軍的罵聲激怒貿然發起攻擊,還在二代軍的臭罵嘲笑聲中主動退回了隊列,向左右將領問道:「官軍不肯出營,如何是好?」

「單大哥,要不我們攻一次試試?」一名瓦崗將領建議,可惜這點卻遭到了單雄信的斷然拒絕,其他的瓦崗將領也覺得此舉太過冒險,沒什麼人附和。

「兄長,要不你直接要求見陳應良匹夫。」妹夫木蘭建議道:「陳應良向來喜歡拋頭露面,你要求見他,說不定就能成功。到時候再以言語激怒於他,就可以誘他交戰。」

單雄信聽了覺得不錯,便立即派了一名士兵打白旗,到鄰近洛口倉城的橋樑旁邊喊話,要求陳喪良出來答話,歸降瓦崗已有半年的木蘭也忍不住心跳加快,心裡不斷期盼陳喪良能夠答應,親自到石子河對岸與單雄信見面。同時也更期盼能與陳喪良單獨見上一面,單獨說上幾句話,當面質問陳喪良當初為什麼要打她的旗號欺騙天真少女?

木蘭的期盼終究還是落了空,交涉使者把要求傳達過去後,石子河對岸的隋軍將士很快給出答覆,轉達陳喪良的話道:「你單雄信算什麼東西?也配與我堂堂東都留守見面答話?想答話叫翟讓來,今天沒空理你,有膽子就攻打我們的營地,沒膽子就給我滾蛋!」

木蘭大失所望,遭到蔑視的單雄信也有些動怒,飛快分出兩百精兵,派遣他們去強攻一座石子河浮橋,妄圖拿下一橋引誘隋軍出兵交戰,雨水天氣弓弩作用不大,隋軍將士只能是據橋而守,與瓦崗軍士兵在浮橋上展開近身戰,廝殺得也十分慘烈,但隋軍營地還是按兵不動,任由瓦崗軍如何強攻就是不反擊,一味只是堅守。

見此情景,單雄信當然是萬分鬱悶,知道回去很難向翟讓交代,陳喪良卻在洛口倉城上面露微笑,道:「瓦崗賊急了,想引我改變現在的對峙局面,調整戰術露出破綻,然後乘機破我。呵呵,想得倒美。」

「陳留守,不妨將計就計。」旁邊的魏徵建議道:「布置一個陷阱,引誘瓦崗賊出關交戰,打一個勝仗鼓舞士氣,也減輕我們將來的攻城壓力。」

陳喪良捏著光滑下巴不吭聲,袁天罡看出陳喪良的心思,便湊到了陳喪良的耳邊低聲說道:「陳留守,示敵以虛不讓翟讓向李密求援,這點固然重要,但是該強硬的時候,我們還是應該強硬一些,讓翟讓知道我們不好惹。留守不要忘了,你那位岳父大人,可是一個喜歡拚命佔便宜的主,以他的脾氣,就算到了虎牢關戰場,也肯定首先是想方設法的讓我們承擔主要壓力,他躲在背後佔便宜。」

袁天罡這話提醒了陳喪良,想起當初淮水大戰杜伏威時自己與王世充的勾心鬥角,還有想起自己老丈人那拚命佔便宜的極品脾氣,陳喪良點了點頭,道:「言之有理,不過用不著急,瓦崗賊已經沉不住氣了,將來必然還有動作,機會出現了我再動手不遲。」

拚命引誘陳喪良出手的單雄信最終還是沒能成功,兩百精兵強攻一座浮橋,雖然憑藉單兵戰鬥力一度佔據上風,逼迫隋軍派出一個校團增援這座浮橋,但最終還是沒能拿下浮橋,同時在側翼還有無敵軍虎視耽耽的情況下,單雄信也沒敢把大量兵力投入浮橋爭奪戰,攻橋士兵被隋軍援兵殺回東岸後,單雄信也就只能無可奈何的下令收兵,大聲嘲罵著陳喪良膽小如鼠,領著軍隊悻悻而去。

這下子又輪到無敵軍的二代們叫囂了,看到瓦崗軍退走,大大小小的無敵軍將領就又衝到了劉長恭的面前,要求劉長恭立即出兵追擊,其中一個和隋煬帝都沾點親的無敵軍將領還擅自打開了營門,招呼軍隊出營追擊,嚇得劉長恭趕緊一腳把他踹翻在地,親手關上營門,然後又下令把這個隋煬帝的親戚拖下去重打四十軍棍。再然後很自然的,劉長恭又跑到陳喪良的面前哭鼻子抹眼淚一番,懇求陳喪良換一個人統率這幫二代大爺,只可惜陳喪良麾下門第出身最雄厚的就是劉長恭,陳喪良自然又一次拒絕了劉長恭的請求——換了別人,肯定更治不住這幫二代大爺。

瓦崗軍這邊確實急得厲害,單雄信回關後向翟讓報告了出戰經過,翟讓破口大罵陳喪良的膽子小畏戰之餘,也愁得直捊鬍子,拍著桌子說道:「陳狗官按兵不動,不來攻城也不撤回東都,住在洛口倉就賴著不走,這麼僵持下去,我們怎麼拿得下洛口倉啊?拿不下洛口倉就糧,我們就算一直控制著虎牢關,也遲早會糧草不足啊。」

「叔父,繞過洛口倉,去偷襲上洛倉!」翟摩侯建議道:「陳應良狗官駐兵洛口倉,與我們正面抗衡,上洛倉那邊必然守備疏鬆,我們象上次偷襲洛口倉一樣,分出一支精兵繞道去偷襲上洛倉,必獲……」

「放屁!」翟讓粗暴打斷侄子的話,怒道:「你當陳狗官是裴仁基?在他眼皮子底下分兵繞道奇襲,你活膩味了?找死啊?!」

翟摩侯乖乖閉嘴了,恰好就在現場的裴仁基也臉色無比尷尬了,邴元真則趕緊咳嗽了幾聲,提醒翟讓慎言,然後又趕緊擠出些笑容,向裴仁基說道:「五大王,你是陳應良的親戚,又剛從官軍那邊過來,對官軍的情況了解最深,以你之見,我們如果想要拿下洛口倉,應該怎麼做?」

已經無路可退,雖然很不滿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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