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風譎雲詭

架不住陳喪良的一再要求,裴行方終究還是帶著後營的重傷員出營先行返回了洛口倉,已經換上河南討捕軍士兵服裝的陳喪良也沒有去送他,領了同樣做了化裝的尉遲敬德和三狗子,就隨羅士信直接回了秦瓊的營地。期間羅士信也曾提出返回自己的營地,組織自己的麾下軍隊備戰,陳喪良卻擔心性格單純的羅士信露出什麼破綻,沒有同意。

最大的破綻還是在賈閏甫的身上,回到秦瓊營地剛見到秦瓊,秦瓊馬上就向陳喪良報告,說是賈閏甫的人已經第二次來過自己營地打聽賈閏甫的去向,秦瓊借口不知道把來人打發走,但賈閏甫的人明顯已經起了一些疑心,把賈閏甫失蹤的消息捅到裴仁基面前只是遲早的事。所以大概介紹了情況後,秦瓊趕緊又問道:「留守,接下來怎麼辦?如果裴大帥知道賈閏甫最後是來了我這裡,肯定要把末將傳去問話,到時候末將如果不去,那就是違抗軍令了?」

「別急,再等一個時辰,一個時辰後就沒事了。」陳喪良鎮定回答,又問起現在時間,得知此時已是未時初刻,陳喪良點點頭,不再說話,心中則暗道:「這裡距離虎牢關只有十里,就算現在正是戰時交通不便,如果蕭懷靜那邊真是瓦崗姦細,一個時辰也足夠他把消息送到虎牢關那裡了。」

又安慰了一通秦瓊和羅士信,陳喪良也沒有坐著白等,在尉遲敬德和羅士信兩大猛南的幫助下,陳喪良再次在後帳提審了賈閏甫,直截了當的告訴賈閏甫,說這是自己給賈閏甫的最後機會,只要賈閏甫如實招供,交代裴仁基與瓦崗軍暗中聯絡的詳細經過,自己就向朝廷奏報賈閏甫首告有功,擔保賈閏甫不死。

陳喪良這些話也就忽悠一下別人,做為裴仁基接管張須陀舊部後的絕對心腹,賈閏甫十分清楚陳喪良與裴仁基之間那些恩怨糾葛,明白自己一旦如實招供,陳喪良肯定會千方百計的給裴仁基脫罪以討好裴翠雲,自己這個現成的替罪羊也肯定要把黑鍋背到死。所以賈閏甫繼續抵死不認,也是故意拖延時間,想等裴仁基察覺情況不對來救自己,那怕尉遲敬德對他拳腳加身,賈閏甫也是咬牙不言,陳喪良知道他的用心,卻也無可奈何,只能是重新堵上賈閏甫的嘴巴,一分一秒的煎熬等待時間過去。

與此同時,小蕭國舅蕭懷靜那邊也收到了裴行方護送重傷員先行離開的消息,冷笑明白這是陳喪良和裴仁基打算盡量減少士兵傷亡之餘,小蕭國舅也在自己軍帳里耐心等待起來,等待裴仁基把他請去帥帳當面解釋,就瞞報詐降一事向他請罪。

裴仁基的身體情況幫了陳應良的大忙,連日來的精神高度緊張,裴仁基一直都沒有休息後,晚上又有大事要辦,打發走了裴行方後裴仁基就回到了寢帳抓緊時間休息,儘管還是因為焦慮難以安眠,但他的親兵為了能讓他好生休息,卻攔住了前來報告賈閏甫失蹤的賈閏甫部下,給陳喪良爭取到了許多比黃金更加寶貴的時間。

時間緩慢的一分一妙過去,未時二刻剛過,賈閏甫的親兵隊長譚慶久尋上司不見,心中驚疑不定,再次到中軍向裴仁基稟報此事,幸得裴仁基的親兵再次阻攔,譚慶也不敢強闖裴仁基的寢帳,只是懇請裴仁基的親兵待裴仁基醒轉後立即稟報此事。同時譚慶又發動大量賈閏甫的麾下士卒四處尋找,探問賈閏甫的下落,賈閏甫失蹤的情況也逐漸被逐多裴軍將士知曉。

同一段時間,賀延玉來到秦瓊營地見到陳應良,向陳應良稟報麾下軍隊已經暗中戒備完畢的消息,見陳應良只是點頭並不說話,賀延玉多少還是有些擔心,忍不住追問道:「留守,接下來怎麼辦?營中兵馬暗中戒備倒沒什麼,可我們扣押下了賈閏甫又不向裴大使稟報,這事情好象有些……」

「出什麼事我一個人擔著,與你們無關。」陳喪良不動聲色的回答,又道:「耐心等,有什麼事到了申時初刻再說。」

萬事萬物都很難一帆風順,未時三刻,以譚慶為首的賈閏甫部下雖然還沒有發現賈閏甫的蹤跡,卻在尋找期間無意中察覺賀延玉的營地秘密戒備,協助賈閏甫掌管機密的譚慶隱約察覺事情不妙,便第三次來到裴仁基的寢帳門前求見。然而就在譚慶回到中軍營地的同時,同樣身居中軍的小蕭國舅也收到了賈閏甫失蹤的消息,驚詫這個之餘,已經等了一個多小時的小蕭國舅有些沉不住氣,索性也直接來到大帳尋找裴仁基了解情況。

知道裴仁基正在休息,譚慶當然直接尋到了裴仁基的寢帳門外,再次被裴仁基的親兵攔住後,譚慶這次不敢再繼續等待,一邊解釋情況一邊堅決請求裴仁基立即接見,爭執間聲音略大,也很快就驚醒了正在帳中輾轉難眠的裴仁基,裴仁基開口喝問原因間,親兵如實奏報,譚慶也終於得以進到寢帳拜見裴仁基,向裴仁基稟報賈閏甫失蹤一事。

「閏甫失蹤了?」無數要命機密被賈閏甫掌握在手裡的裴仁基大吃一驚,趕緊喝問道:「什麼時候失蹤的?他最後去了那裡?」

「稟大帥,已經失蹤快兩個時辰了。」譚慶如實答道:「大約兩個時辰前,賈護軍他受秦瓊將軍之邀過營談話,然後我們就再沒見過他,後來小人派人去找,秦瓊將軍也說賈護軍早就走了,然後再沒見過他。」

畢竟是做賊心虛,裴仁基的臉色頓時就有些蒼白,趕緊又問道:「那麼營中可有人看到他的去向?」

「沒有。」譚慶搖頭,答道:「除了秦將軍的營門守兵看到他離開後,就再沒人看到他,小的還去大營諸門都仔細問過,各門守將也都沒有看到賈護軍出營。」

「去那裡去那?」裴仁基心中疑惑,想到了某個可能時,裴仁基又趕緊搖頭把這個可怕的念頭從腦海里趕走,心中暗道:「不可能,賈閏甫不可能出賣我,這件事是他替我一手操辦,他就是去告密也跑不掉。再說了,劉長恭那裡的兵力最多只夠自保,就算劉長恭知道也拿我沒辦法,賈閏甫沒那麼傻。」

「大使,還有件事必須向你稟報。」譚慶又沉聲說道:「小人在四處尋找賈護軍的下落時,無意中發現賀延玉賀將軍的營地情況不對,表面上營門大開出入如常,實際上士兵都已經披甲執戈,似乎在隨時準備作戰。」

「什麼?賀延玉的軍隊在暗中備戰?!」裴仁基這一驚非同小可,立即喝道:「來人,馬上傳召賀延玉來中軍見我!再有,傳令各營,給我仔細尋找賈閏甫的下落,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裴仁基的親兵答應,立即安排了傳令兵出營去傳召賀延玉,裴仁基本人也不敢再在寢帳里休息,立即披衣起身,更衣披甲到中軍大帳主持指揮,同時也是為了謹慎起見,裴仁基又在路上頒布命令。讓中軍營地立即進入戒備狀態。而進到了中軍大帳後,裴仁基也正好碰到前來打探消息的小蕭國舅,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之餘,裴仁基也只能是向身為監軍的蕭懷靜大概介紹了賈閏甫失蹤和賀延玉營地戒備的情況,蕭懷靜聞訊大奇,便也沒有急著離開,留在了中軍大帳里一同等待賀延玉前來解釋。

賀延玉此刻正在秦瓊營中,裴仁基派出的傳令兵當然先往他的營地里白跑了一趟,然後才輾轉來到秦瓊的營地求見賀延玉,好在秦瓊的營地此刻也已然是暗中戒備,傳令兵沒能立即進到秦瓊的軍帳,消息是由秦瓊親兵送進帳中。聽到裴仁基的這道命令,正在閉目養神的陳喪良立即睜開眼睛,先是喝問了秦瓊親兵是否確認回答賀延玉就在這裡,得到否定答案後,陳喪良立即向秦瓊吩咐道:「叔寶,出去告訴他,就說賀將軍剛走不久,去了後營探望傷員。」

「留守,這……」隸屬於裴仁基的秦瓊和賀延玉都是為難萬分。

「按我的要求做,出了事我擔著!」陳應良的語氣不容辯駁,沉聲道:「延玉,傳令兵走後,你馬上回營地去,如果傳令兵再去那裡找到你,你就說你有事直接回營地了,替叔寶圓謊,也替我多爭取一點時間!」

難得見陳喪良的態度這麼嚴厲,秦瓊和賀延玉都不敢怠慢,當下先由秦瓊出面撒謊,騙走裴仁基派來的傳令兵,然後賀延玉才從後營返回自己的營地,讓那個倒霉傳令兵來回白跑,浪費時間。也是到了賀延玉走後,陳喪良才向旁邊的尉遲敬德問道:「什麼時候了?」

「申時正!」尉遲敬德看著滴壺答道。

「如果真的就是今天晚上的話,瓦崗賊那邊應該開始準備了。」陳喪良心中盤算,暗道:「細作來往聯絡,必須逼開大路走小路,速度慢且危險,穩妥起見,我這裡越晚動手,成功的把握越大。天色晚了,瓦崗賊也肯定更加顧忌。」

……

和陳喪良估計的一樣,同一時間的虎牢關內,已經奉命休息了一整個白天的瓦崗軍作戰主力已經敲響了起床鼓,大批大批的瓦崗軍精銳揉著睡眼從通鋪上爬起,洗漱更衣,檢查武器裝備,伙夫後軍也早就給他們做好了熱騰騰的飯菜,準備好了夜戰用的乾糧、水葫蘆與火把,瓦崗眾將也紛紛來到裴仁基留下的河南討捕大使府,等待翟讓的調兵遣將命令頒布。

「多派斥候細作,嚴密監視官兵營地動靜,一有異常,立即來報!」這是瓦崗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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