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只是開始

再回過頭來看看虎牢關這邊的情況吧,打發走了錢向民之後,瓦崗軍諸人當然是馬上湊在一起,與李密共同商議營救翟讓的辦法,然而在認定翟讓已經不幸被喪盡天良陳喪良生擒的情況下,瓦崗軍眾人商量來商量去,也就商量出了兩個辦法,一是武力救回翟讓,二就是答應陳喪良的條件,用剛搶到的虎牢關咽喉要地換回翟讓。

武力營救顯然不太現實,且不說東都隋軍已經源源不絕的趕到洛口倉增援,瓦崗軍所佔的優勢已經不大,就算瓦崗軍仍然佔據絕對優勢,陳喪良在最後關頭也可以一刀剁了翟讓,讓瓦崗軍市面的拿不到。而用虎牢關交換呢,瓦崗軍眾人嘴上雖然都說只要陳喪良遵守承諾,那麼用虎牢關換回翟讓絕對值得,但真要狠下心來這麼做,那怕是翟讓的至親翟弘和翟摩侯心裡其實都有些捨不得。

定奪的皮球理所當然的被踢到了瓦崗軍臨時老大李密的面前,包括翟弘和翟摩侯在內的瓦崗軍眾將都是異口同聲,道:「蒲山公,除了翟大哥之外,我們瓦崗義師里就數你威望最高,智謀最廣,現在翟大哥不幸被擒,是否用虎牢關換回翟大哥,請你定奪吧,我們都聽你的。」

李密傻了才真的會用至關重要的虎牢關去換回翟讓,但也因為不傻,李密就是再不願意也不敢表露出來,只能是沉吟著說道:「事關翟大王的性命,如果真的能用虎牢關換回翟大王,我當然是十分願意,可我現在擔心的是,我們如果真的交出了虎牢關,陳應良小賊是否會兌現承諾,真的把翟大王給放回來?畢竟,陳應良這個小賊是出了名的詭計多端,未必就不會耍什麼花招。」

瓦崗軍眾將一起稱善,全都附和李密的看法,然後翟弘又說道:「要不這樣吧,我們先派個使者去敵營和陳應良奸賊交涉談判,要求他先放人我們再讓出虎牢關,他如果不答應,我們就和他商量一個雙方都能放心的交換辦法,也乘機看看我賢弟現在的情況。」

「好主意,好主意。」瓦崗諸將全都贊同,李密也一口答應,當下眾人很快就商量了使者人選,決定由翟弘派遣他的親信王儒默擔任此職,又商量了交換方式的談判底限,然後才各自散去準備。

瓦崗軍的一幫人前腳剛走,李密的一幫心腹走狗當然是馬上又湊到了李密的面前,七嘴八舌的低聲問道:「蒲山公,你真打算用虎牢關換回翟大王?這麼做是不是太可惜了?只有虎牢關在我們手上,我們才可以掌握東都洛陽的戰場主動權,如果交了出去,再想拿回來恐怕就是千難萬難了啊?」

「我能有什麼辦法?」李密十分無奈的說道:「我如果拒絕,不同意用虎牢關換回翟大王,翟弘、單雄信和徐世勣這些瓦崗老人不馬上和我翻臉才怪,還不是只能暫時同意,走一步看一步。」

「那萬一陳應良奸賊真的決定交換怎麼辦?」王伯當擔心的問道。

「沒那麼容易,陳應良小賊不是傻子,怎麼可能答應先放人後收關?這事有得討價還價。」李密搖頭,又低聲說道:「你們也不必太過擔心,翟讓那邊的人只是嘴上說得漂亮,什麼為了翟大王什麼都捨不得,但我看得出來,他們的心裡其實沒有一個人真正捨得這麼交換。所以這件事我們不能過於參與,要隨著翟讓那邊的人行事,他們有可能會自己把這件事辦砸。」

一干心腹走狗點頭,這才在李密的要求下各回崗位值夜或回房休息,僅有李密的參謀房玄藻沒有急著離開,待到眾人離去之後,房玄藻才又低聲對李密說道:「蒲山公,你不是常說,你與陳應良是既為知己又為敵嗎?這可是一個你獨佔瓦崗的天賜良機,你為什麼就不私下和陳應良小賊聯繫一下,讓他替你除掉最大障礙?」

「我瘋了才會這麼做。」李密沒好氣的說道:「陳應良小賊比狐狸還姦猾,我要是敢這麼做,等於就是把可以殺我的刀子遞給陳應良小賊,他反過手來就能挑起我們和瓦崗火併,到時候不僅虎牢關更加保不住,我們還會有性命之憂。」

說罷,看看房玄藻的失望神色,李密又不放心的叮囑道:「記住,絕對不能瞞著我私下行事,也不能和陳應良小賊私下聯繫,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房玄藻訕訕退下,帥堂里空無一人後,李密也沒有急著回房睡覺,一直都在苦苦思索陳應良遣使談判的真正用意,許久都不得要領,最後李密也沒了辦法,只能是繼續決定走一步看一步,隨機應變。而也是到了準備回房的時候,李密才在親兵的提醒下想起陳應良讓錢向民給自己捎來的禮物,拿起了那個小木匣打開一看,見紅絹墊底的木匣中果然裝有一些白色的晶瑩冰糖,李密隨手拿起一塊放在嘴裡,覺得味道冰涼甘美,確實是難得美食,李密不由笑笑,罵道:「奸賊,果然多才多藝,想不到在美食上也能有這樣的造詣。」

……

也順便來看看瓦崗軍使者這邊的情況吧,負責出關與陳喪良聯繫的瓦崗軍使者王儒默,是翟讓心腹王儒信的同胞弟弟,兄弟倆一個得翟讓的信任,一個得翟弘的喜愛,在瓦崗軍中極有頭臉,對翟讓兄弟也十分忠誠,所以接到了翟弘交代的任務之後,儘管明知道任務十分危險,但是到了第二天的天明之後,王儒默還是化裝成了普通百姓,出關趕往洛口倉來拜見陳喪良。

剛經歷過一場戰事的洛口倉這邊早已全面戒備,虎牢關通往洛口倉的道路也封鎖得十分嚴密,王儒默出關還不到十里就已經被隋軍伏路斥候攔住喝問來意,肩負重任的王儒默不敢隨便表露身份來意,只說自己有十萬火急的事要拜見陳喪良,結果隋軍斥候倒也頗為重視,立即把王儒默押到洛口倉外的隋軍大營,交給中軍營地,然後沒過多少時間,就有一個自稱叫做袁天罡的官員前來接見了王儒默,問起王儒默的姓名來歷。

先是小心問了袁天罡是否能把自己的話帶到陳應良面前,得到陳喪良的肯定答覆後,王儒默才小心報出身份來歷,說明自己是奉瓦崗軍之令前來與陳應良談判翟讓一事的,結果袁天罡一聽卻有些吃驚,脫口就說道:「怎麼又來了一個使者?剛才你們瓦崗賊不是已經派來了一個使者嗎?」

「已經有人比我先到了?」王儒默頓時傻眼,忙說道:「袁先生,那個使者是誰派來的?」

袁天罡不答,先是盤算了一下,然後才讓王儒默在中軍營門處暫且等待,自己回去向陳喪良稟報,結果等了有些時間,才有士兵來押解王儒默去拜見陳喪良,而當王儒默來到一頂頗寬大的寢帳門前時,首先就看到有隋軍士兵用木盤從帳內抬出一些碗筷酒肉,似乎陳喪良剛在中軍大帳里宴請什麼人,可是當王儒默進到寢帳時,卻只看到有一個油頭粉面的隋軍將領坐在一席酒菜面前,此外除了有些親兵保護之外,再無他人,王儒默心中生疑,卻不敢聲張。

更讓王儒默疑惑不解的還在後面,那油頭粉面雖然立即表明身份,承認自己就是雙手沾滿起義軍鮮血的喪盡天良劊子手陳喪良,卻半個字都沒有提到之前就有瓦崗軍使者來訪的事,只是直接問起王儒默在瓦崗軍的身份職位和來意,王儒默如實交代自己是翟讓之兄翟弘的幕僚參謀,然後又代表瓦崗軍向陳喪良提出請求,要求陳喪良先釋放翟讓,然後瓦崗軍再向陳喪良移交虎牢關。

王儒默的要求當然招來了陳喪良的放聲大笑,道:「先放人後收貨?你們瓦崗賊當我傻子,我把翟讓放了,你們還會交出虎牢關么?想要交換可以,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你們先交出虎牢關,然後我自然會釋放翟讓。」

王儒默一再堅持,陳喪良卻根本不聽,還粗魯的就揮手說道:「不行,你們必須先交出虎牢關,然後我再放人,只有你們讓出虎牢關的辦法可以商量,但次序不能變。回去告訴翟弘、單雄信和徐世勣,就說願意換就換,不願意換也行,等我出兵奪回虎牢關,他們再想換就來不及了。」

見陳喪良的態度堅決,進帳連茶水都沒能喝上一口的王儒默也不敢堅持,只是請求能讓自己與翟讓見上一面,陳喪良卻還是一口拒絕,道:「不行,翟讓現在是由好幾支軍隊的精銳聯手看押,我讓你去見他,不是馬上就會走漏風聲?如果你們想問翟讓的態度,我可以直接告訴你,他願意交換,想不想要他的命,你們自己看著辦。去吧,我還是公事,就不送你了。」

就這樣,與陳喪良見面還沒能談上五分鐘,連茶水都沒能喝上一口的王儒默就被強行請出了陳喪良的寢帳,還被直接押出了隋軍大營,一直押到了距離虎牢關只有十里路程的位置方才釋放,王儒默雖然心中有氣,但也不敢反抗,剛脫自由就馬上返回了虎牢關,向翹首以盼的翟弘和單雄信等人報告出使經過,還直接就在關牆之上見到了苦苦等待的翟弘等人。

可想而知翟弘等人得知結果後的憤怒,無不是破口大罵陳喪良毫無誠意,根本就靠不住和不值得相信,而當王儒默又報告了出使期間的細節情況後,翟弘和單雄信等人馬上就心生疑惑了,紛紛驚訝問道:「在你之前,已經有我們瓦崗軍的使者去見過陳應良奸賊了?」

「千真萬確,是一個叫袁天罡的狗官不小心說漏嘴的。」王儒默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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