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牽線搭橋

話長事多時間短,折騰了許多的勾心鬥角與陰謀詭計之後,一天時間才終於過去,結束了崞縣大戰僅休整一天,喪盡天良的勤王聯軍主帥陳喪良一聲令下,數量已經多達十四萬的勤王聯軍便再次拔營起寨,向著這次勤王大戰的主戰場雁門戰場開拔。

這次勤王之戰註定是一場風波不斷的大戰,軍隊還沒開始出發,陳應良的中軍大帳里就又發生了兩件不小的事,第一件事是前鋒問題,出於各種考慮,陳應良很出人預料的安排了劉長恭率領右武衛隊伍擔任前鋒先行,同時陳應良還決定把右武衛的頭號精銳報國軍留在自己的中軍聽用,結果劉長恭和陳應良關係也有些不樂意了,抗議道:「大帥,你讓我當先鋒沒問題,但開路先鋒任務本來就重,你還把我麾下精銳的報國軍調走,是不是有些太不夠意思了?」

「劉大哥,不是我對你苛刻,是我必須如此做。」陳應良答道:「因為一些特殊的情況,你必須擔任先鋒,而且我也必須把報國軍調走,不過你放心,今天突厥會出兵攔截我們的可能很小,而且我們每天只走三十里,各軍之間距離很近,就算遇到什麼危險,我也會馬上出兵接應你。」

還好,劉長恭對陳應良一向都不錯,又知道陳應良這個主帥不太好當,看在了彼此間的交情份上,劉長恭便也沒有再說什麼,抱拳唱了一個諾,馬上就去率軍先行了。而劉長恭前腳剛走,名譽上來並不屬於勤王軍行列的齊王楊暕又來到了陳應良的面前,要求率領兩千護駕兵馬隨同陳應良北上,陳應良借口楊暕身份尊貴不便親臨第一線,假意拒絕了兩句,遭到了楊暕的斷然拒絕後,陳應良也只好無可奈何的點頭答應,安排楊暕率軍與太原隋軍同行。

安排楊暕與太原隋軍同行,同吃同助,在楊暕看來這當然是陳應良為了讓自己熟悉太原隋軍情況以便搶班奪權,心中暗喜之下,楊暕當然是一口答應,同樣心懷鬼胎的李淵也是心中暗喜,便也沒有出言反對。再緊接著,陳應良又安排了太原隋軍為第二隊,王世充的江都隋軍為第三隊,自率譙彭隋軍為第四隊,雲定興的左屯衛為第五隊,依次向雁門戰場開拔,其他的小股勤王軍則被聯合編製成第六隊,交給虎牙郎將高君雅統率,負責留守崞縣和保衛糧道。

此後還發生了一件小事,出於對皇權的尊重,在陳應良這個主帥調兵遣將時,這次勤王大戰中最為堅定支持陳應良的陰世師倒是沒說什麼,然而大軍剛一開拔,陰世師就跑到了陳應良的面前提出了擔心,提醒道:「大帥,你把我們的五大主力都布置到了前方,後方僅由高君雅將軍保護,是否太重前權而輕後備了?高君雅將軍固然忠勇善戰,但他的麾下軍隊營伍太過繁雜,戰鬥力難以保證,突厥一旦抄襲我軍背後,只怕我軍糧道難保。」

「陰太守不愧是沙場老將,果然一針見血。」陳應良贊了一句,又坦然承認道:「不錯,我這樣的安排部署,是露出了後方破綻,不過你放心,我這麼做是故意的。」

「故意的?」陰世師轉轉眼睛,有些醒悟過來,喜道:「大帥想要誘敵分兵,抄襲我軍背後,然後把突厥偏師各個擊破?」

「是有這個想法,我軍還有後續援軍不斷趕到,軍中糧草也夠全軍支撐半個月以上,我是不用太擔心糧道被斷。」陳應良微笑說道:「但我的目的並不完全如此,我還有更重要的目的。」

陰世師又好奇問起陳應良還有什麼重要目的時,陳應良倒也沒有隱晦,很坦白就答道:「示敵以弱,我要讓突厥覺得我難以掌控軍隊,以至於連一支作戰主力都無法留下保護後路,只能是屈服於部下壓力,被迫把作戰主力全部帶上前線。」

「什麼?」陰世師大吃一驚,驚訝觀察陳應良的神情時,見陳應良的神情嚴肅不似說笑,陰世師這才點了點頭,低聲說道:「下官明白了,大帥既然有這個打算,那麼請大帥放心,下官一定會全力協助於你。如果大帥不棄,下官還可以想辦法幫你把這個消息放到突厥那邊去,幫你示敵以弱。」

「千萬別。」陳應良趕緊搖頭,低聲警告道:「陰太守,為了你好,你最好不要在私下裡與突厥有什麼接觸,不要忘了李大使,你這個部下一再和他作對,他早就把你恨到了骨頭裡,你這麼做一旦被他抓住把柄,後果只會不堪設想。」

陰世師笑笑,笑著謝了陳應良的好心提醒,表示自己一定會慎重行事,笑容還有些古怪神秘,另一旁的李靖則一直在悄悄注意著陰世師,看到陰世師的古怪笑容,李靖忍不住微微一笑,還不知道為了什麼,又稍稍點了點頭。

……

隋軍大軍僅在崞縣休整了一天就繼續向北開拔,這麼大的動作,當然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瞞過突厥斥候的眼睛,這個重要情報也很快就通過了快馬飛報到了雁門突厥營中,而與此同時,陳應良派來與突厥軍隊聯絡的長孫順德也已經被突厥哨隊擒獲,並且被立即押進了突厥大營,押送到了突厥可汗始畢的面前。

決定這場雁門大戰前途發展的時刻來臨,在有著充足時間的情況下,始畢可汗和他麾下一大幫親戚察殺並沒有急著把突厥大軍帶出雁門關外,到地形對他們無比有利的雁門關外去預防萬一,而是火速集體召見了隋軍使者長孫順德,徵詢長孫順德的來意,也乘機了解隋軍隊伍的內部情況,還有神秘的隋軍主帥陳應良的各種情況。

了解了長孫順德的來意,又看過了陳應良用漢文和突厥文書寫的書信後,始畢可汗和阿史那一家人一度有些啞然失笑,搞不懂陳應良的腦袋裡到底在想些什麼,竟然願意以釋放五千多突厥戰俘為代價,換取隋軍把五千斛軍糧送進雁門城,也都不禁為陳應良的異想天開而欽佩——這麼荒唐的交換條件,到底是怎麼想出來的?

阿史那一家人中只有比較熟悉中原情況的阿史那·思摩沒有露出譏笑,還反過來替陳應良辯解道:「這一點都不奇怪,也不可笑,中原人一向都是把他們皇帝當做神一樣尊敬,越是忠臣越是如此,為了讓楊廣少受一頓飢餓,中原的忠臣是願意付出這樣的代價。不過,陳應良既然願意做這樣的交換,為什麼要砍掉我們每個戰俘的兩根手指頭?」

「因為我們大帥覺得這些戰俘冒犯了我們的皇帝陛下。」聽得懂一些突厥話的長孫順德直接用突厥話回答,解釋道:「所以我們大帥才決定給他們一些懲戒,那怕是釋放他們也要砍掉他們的兩根手指頭,讓他們永遠記住冒犯大隋皇帝陛下的代價。」

「冒犯楊廣的代價?」始畢可汗笑了,然後拍案大吼道:「那楊廣冒犯我的代價呢?這個卑鄙無恥的東西,把我的愛臣史蜀胡悉騙到馬邑殺害,又故意封我的弟弟阿史那叱吉為小可汗,企圖分化離間我們的兄弟之情,把本可汗冒犯到了極點,這筆帳又如何算?」

「那是裴矩乾的好事,關我屁事,沖我大吼大叫幹什麼?」(誘殺突厥智囊史蜀胡悉和離間阿史那兄弟都是裴矩的主意。)

長孫順德心裡嘀咕喊冤,好在突厥在對待使者方面名聲還算不錯,從不殺使最多只是扣留,所以那怕是看到始畢可汗發怒,長孫順德也沒有怎麼害怕,只是拱手說道:「可汗恕罪,小使只是傳達陳應良陳大帥的原話,這些話不是小使的意思,請可汗明查。」

出於種種考慮,始畢可汗果然沒把長孫順德怎麼樣,稍做思索後,始畢可汗點頭說道:「好吧,看在你們中原人沒有濫殺本汗子民的份上,本汗考慮一下再給你答覆,來人,給我擺上酒宴,款待中原來使。」

「李大使果然神機妙算,果然來了。」長孫順德道謝微笑,心知始畢可汗大帳擺宴款待自己,明擺著是想從自己嘴裡套取隋軍內部情況了。

關鍵時刻,好歹也和陳應良沾點親戚關係的長孫順德也多少猶豫了一下,有些不想對族侄女婿做得太絕,但考慮到李大使的皇親國戚身份和門閥背景,還有陳應良那點淺得可憐的根基,與族侄女婿連話都沒說過幾句的長孫順德還是做出了明智選擇,對突厥眾人的勸酒是酒到杯乾,對突厥君臣的問題也是有問必答,很快就把勤王隋軍的各種底細完全透露給了突厥君臣,什麼兵力數量、軍隊構成、兵糧情況、後勤補給情況,還有各路勤王軍隊的主帥名字,全都交代得乾乾淨淨,比用重刑拷問還交代得乾淨明白。

長孫順德如此坦白倒有些嚇著了突厥軍臣,讓多少讀過一些兵書的始畢可汗、阿史那·埃利弗和阿史那·思摩等人情不自禁的想起了一個兵書常見詞——反間!不僅有些不太敢相信長孫順德的介紹,相反還有一些害怕長孫順德是故意示弱,用計誘騙自軍。所以再盤算了片刻後,始畢可汗這才又小心翼翼的向長孫順德問道:「長孫先生,聽說你們的主帥陳應良,只是一個十九歲的年輕人,這件事是真是假?」

「可汗英明。」長孫順德帶著酒意點頭說道:「不錯,我們的陳大帥確實只有十九歲,半點不假。」

「真的只有十九歲?那你們的皇帝陛下為什麼要任命他為主帥?」阿史那·思摩好奇問道。

「還不是因為那個小子運氣好,僥倖第一個把勤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