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帥位之爭

圖窮匕見!陳應良心中閃過了這個詞,知道李淵終於露出了雪亮獠牙,要動手搶奪這個勤王總指揮官的寶座了,而且還肯定是做好了萬全準備,拉攏了數量足夠的盟友,半點反擊的機會都不留給自己,逼著自己承認他這個勤王主帥,接受他的號令指揮。

考慮到自己還沒有準備,甚至連重要盟友雲定興的面都沒有見過,陳應良只稍一盤算,就打著呵欠說道:「原來是這事啊,不好意思,本官還有軍務必須要處理,還請高縣令回報李大使,就說我改天再與他商議此事。」

高斌廉能被李淵派來關係惡劣的譙彭大營與陳應良聯絡,自然有的是風度和把握,聽了陳應良的話後,高斌廉馬上就拱手微笑說道:「陳副使,替你傳話當然沒問題,但是所有的勤王軍官員都已經齊聚我軍,我們李大使實在無法等待。要不這樣吧,陳副使你派一個使者代表你過營商談如何?再或者,把會場定在貴軍之中也行,這樣的話,也就不會耽誤副使的軍務了。」

高斌廉都把話說到這步了,陳應良也沒了辦法,又稍做盤算後,陳應良很勉強的點頭說道:「那好吧,請高縣令稍做等待,我去換一身衣服,然後就隨你過營面見李大使。」

見陳應良讓步,高斌廉當然是大喜,立即抱拳答應,陳應良則真的回到了後帳更衣,準備換一身朝廷官服到太原軍大營去與李淵等人見面,袁天罡、魏徵和長孫無忌等參謀幕僚跟了進來,也都趕緊低聲詢問陳應良為何要答應去李淵軍中?陳應良很無奈的答道:「高斌廉已經把話說得很明白了,我如果不去李淵軍中,李淵就要帶著諸路勤王軍的首領來我們這裡開會,到時候讓友軍官員覺得我是傲慢或者故意刁難,事更難辦。與其背上惡名,不如大方點直接答應。」

魏徵和袁天罡點頭,然後袁天罡又擔心的問道:「副使,到時候如果眾人都推舉李淵做勤王總指揮官怎麼辦?」

「肯定不會所有人都推舉他。」陳應良低聲答道:「至少我和劉長恭不會答應,雲定興那個老不要臉也是個野心勃勃的主,我只要力推他出任總指揮官,他不會不動心,只要他站出來和李淵爭就行。還有,陰世師應該也不會答應,我看得出來,陰世師對李淵的態度也明顯的很不滿。只要這些人都站在我這一邊,李淵就別想拿下勤王主帥的寶座。」

魏徵和袁天罡等人再次點頭,這才明白陳應良的用意,陳應良又安排了魏徵和長孫無忌暫代自己主持軍務,讓闞稜和程咬金等武將輔佐了留守大營,自己則率領袁天罡、馬三寶和親兵隊伍出營,隨著高斌廉南下去太原軍大營開會,魏徵、長孫無忌和闞稜等文武官員都囑咐陳應良小心安全,陳應良則苦笑說道:「沒事,在當上勤王主帥前,借他李淵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拿我怎麼樣。但他如果當上了勤王主帥,事就難辦了。」

領著一文一武南下到了太原軍大營門外,剛要進營時,近來與陳應良相處十分愉快的陰世師也帶著一些親兵來到了太原軍營前,見面之後,陰世師也沒客氣,當著高斌廉的面就直接就對陳應良說道:「應良賢侄,小心了,你放心,我一定會和你站在一起。」

聽到這話,陳應良先看了高斌廉一眼,發現他沒有任何反應,臉上很有風度的繼續保持微笑,就好象沒聽到陰世師充滿敵意的話一般,很明顯是早就知道陰世師的態度。陳應良再回頭來看陰世師,見陰世師的神情十分堅決莊重,絕無半點作偽,陳應良這才伸手與陰世師握了一握,心中暗道:「我知道你可靠,我還知道,歷史上你親手宰了李淵的一大堆兒子,李淵殺了你全家,把你的漂亮女兒當做戰利品賞給了李二。」

與陰世師並肩進了太原軍的中軍大營,來到大帳前時,與陳應良仇深似海的李二和柴紹雙雙迎上前來,一起向陳應良和陰世師行禮,嘴上象抹了蜜一樣的問候問安,不過柴紹再是能裝,當看到全身甲胄緊跟在陳應良身後的馬三寶時,已經有魚尾紋的眼睛中還是射出了陰狠光芒,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馬將軍,久違了,真是想不到,才短短兩年不見,馬將軍魚躍龍門,都已經混到這個地步了。」

「還不是託了柴公子的福?」已經被陳應良徹底洗腦的馬三寶微笑,故意大聲說道:「兩年前,如果不是柴公子把我趕出家門,讓馬三寶無家可歸只能懇求三伯收留,馬三寶又豈能有今天?追本溯源,馬三寶最應該感謝的人不是陳副使和陳三伯,而是柴公子你啊。」

大聲說完,馬三寶又毫不客氣的回過頭去,向陳應良的親兵隊笑著說道:「各位弟兄,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柴公子,就是我們陳副使當年微末時,逼著我們陳副使和他妹妹退婚那位柴公子,也是後來陳副使從衛留守、樊留守刀下救回來那位柴公子!機會難得,你們還不趕緊見過柴公子?」

「見過柴公子!」陳應良的無良親兵整齊行禮,異口同聲的問候,然後陳應良的親兵隊長三狗子還又補充了一句,「柴公子,我們之前也見過面的,當時你打我們陳副使的時候,我也在場,那件事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忘。」

猙獰的笑聲四起,柴紹的俊臉卻一下子變成了豬肝色,下意識的去摸腰間刀柄,陰世師眉毛立即豎起的同時,李二也趕緊一把按住柴紹,微笑說道:「陳副使,陰太守,家父和諸位大人都等你們很久了,快請進吧。」

陳應良也很有風度的笑笑,點頭答應,留下親兵在帳外等候,僅領了馬三寶和袁天罡二人,與陰世師並肩入帳,結果到了太原隋軍的中軍大帳里一看,李淵和諸路勤王軍的首腦果然都已經到齊,雲定興坐在李淵的左下首,劉長恭坐在一名隋軍老將的旁邊,彼此間都是有說有笑,言談甚是歡愉。而看到陳應良和陰世師並肩進來,李淵的臉上也露出了虛偽得不能再虛偽的笑容,立即起身拱手笑道:「陳副使,陰太守,久違了。」

眾人也紛紛向陳應良和陰世師拱手,劉長恭除了拱手外本想上來與陳應良說話,卻被他身邊的老將一把拉了坐下,惟有雲定興離坐過來,一把抱住了陳應良,大聲笑道:「賢侄,老叔我總算是又見到你了,快讓老叔看看,你這小傢伙又長高了多少?對了,老叔昨天就到了忻口,你怎麼也不來見見我,陞官了就看不起我這老叔了?」

「我來了,可是李大使的人卻不許我進他的大營,所以沒能見到你。」陳應良毫不客氣的說出真相。

雲定興疑惑的回頭去看李淵,李淵也不客氣,微笑著點了點頭,解釋道:「有這事,當時是這樣,小弟我正在陪著雲老哥你喝酒,吩咐了不許外人打擾,結果親兵就沒把陳副使來訪的消息送來,耽誤了雲老哥你與陳副使叔侄重逢,皆小弟之罪。」

雲定興眨巴眨巴奸詐的小眼,知道李淵沒說實話卻沒有深究,只是又回過頭來沖陳應良笑道:「原來是這樣,行,是老叔錯怪你了,快來坐下,等我們商議完了軍情大事,老叔再單獨和你共敘別來之情。」

說著,雲定興把陳應良拉起就走,還把陳應良硬按到了自己對面的李淵帥位右下首位置,笑道:「好小子,爬得真快,這才多少時間啊?就能和老叔對面而坐了,再讓你長大幾歲,以後還得了啦?」

換成平時陳應良當然是客套一下就坐下了,但今天卻不同,在這個關鍵時刻,李淵居中而坐,陳應良當然不肯坐在他的旁邊從位,所以陳應良不僅不坐,還滿臉疑惑的問道:「老叔,今天這座位怎麼排得這麼奇怪?難道皇帝陛下已有明詔,任命指定了諸路勤王軍的主帥了?」

「賢侄你這話什麼意思?」雲定興有些糊塗。

「很簡單,就是李大使怎麼坐到了中間的帥位上,老叔你怎麼坐在旁邊從位?」陳應良指了指李淵和雲定興的位置,滿臉不解的說道:「我如果沒記錯的話,老叔你是左屯衛大將軍正三品,李大使官封右驍衛將軍是從三品,比你低一級,怎麼老叔你反倒坐在李大使的下位?難道是皇帝已經下旨,正式任命李大使為諸路勤王兵馬的總指揮官了,所以老叔你必須要坐在他的下位?」

大帳里的歡樂氣氛一下子變得無比緊張,幾乎所有人都聞到陳應良話里濃濃的火藥味,李淵臉上不動聲色,心裡自然是恨不得把陳應良掐死!雲定興則是滿臉的尷尬,苦笑說道:「賢侄,這裡是李大使的中軍帥帳,我們是客人,就別和李大使計較了。」

「老叔指教的是。」陳應良點頭,然後又朗聲說道:「不錯,我們是客人,是不能和主人太過計較。但今天不同,李大使派高縣令去邀請小侄過營,說明了是議舉勤王軍主帥,現在主帥人選尚未議定,皇帝陛下也並未下詔任命勤王兵馬總指揮官,李大使就直接坐在帥位之上,還讓官職品級高於自己的左屯衛大將軍坐在下首,這是否有些不妥?」

雲定興當然也知道陳應良和李淵的一些過節,聽到這話只能是選擇閉嘴,心裡則大罵侄子不肖,硬把自己拖進這個爛泥潭,中軍大帳里的其他人更是不敢吭聲,氣氛也變得更加緊張。而在大帳外偷聽談話的李二和柴紹,當然也都恨不得馬上衝進大帳,聯手把不共戴天的共同仇人千刀萬剮,亂刀分屍!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