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再勝

陰世師麾下的樓煩斥候都能探到突厥大營有異常動靜,陳應良麾下譙彭斥候當然也不是吃飯的,當然也探到了這一情況,讓陳應良也斷定突厥軍隊將在次日有大的動作,目標還很可能就是剛挫了突厥軍威的自軍隊伍。

李淵不發救兵,故意讓譙彭隋軍孤軍禦敵,這點也在陳應良的預料之中,甚至就連其他勤王友軍不來幫忙,這點也同樣沒有超過陳應良的估計——畢竟,這些勤王友軍除了兩個恆山郡來的縣令外,全都是李淵的直系部下,李淵命令他們不許來,他們基本上就不敢來,包括陰世師也是如此。

鑒於這些情況,陳應良自然也早就做好孤軍苦戰的心理準備,也果斷放棄了野外決戰的戰術,選擇閉營堅守,利用營防工事與突厥騎兵抗衡,與突厥軍隊打一場營地攻防戰。——當然,陳應良也不是害怕和突厥打野戰,只是打野戰傷亡必定巨大,現在就把本錢打光了,接下來的勤王戰事陳應良就沒有什麼話語權了。

果不其然,次日上午,阿史那結社率果然帶著突厥軍隊來找陳應良算帳了,還一口氣帶來了四萬突厥,鋪天蓋地的殺向南面四十里外的譙彭大營,收到消息,陳應良立即下令關閉營門,全軍備戰,並立即分派任務,命令闞稜堅守大營正面,馬三寶守衛左營,牛進達守右營,李義和張笛二將聯手守衛後營,陳應良本人則率領程咬金和秦瓊等將居中擔任預備隊,隨時準備補漏救火。

「別指望能有援軍,李淵那個老不要臉不會給我們一兵一卒的增援,這一戰只能靠我們自己。」陳應良很坦白的告訴了麾下眾將實情,然後陳應良又指出道:「但我們也用不著擔心,我們有營地可守,突厥軍隊長於野戰騎射,最害怕正面攻堅,我們堅守營地,是以長敵短,只要我們自己不出疏漏,這一場攻防大戰的勝利就一定還是屬於我們。」

巳時過半,阿史那結社率親自統領的四萬突厥抵達譙彭大軍營外,分兵五千南下攔截隋軍援軍——雖說這些援軍根本不存在,同時立即著手布置攻營戰術,讓三千突厥士兵下馬擔任步兵,以蝦蟆車運載土石,填埋譙彭隋軍多達三道的護衛壕溝,也搗毀譙彭隋軍事先埋設的拒馬鹿角,準備先打開攻營道路,然後再以重騎兵直接衝擊陳應良的營地,一雪前夜子干原後山慘敗之恥。

巳時三刻,戰鼓聲中,突厥軍隊正式開始攻營戰事,同時向隋軍營地的正面與左營發起進攻,一千弓手在長盾掩護下先行上前,到隋軍營地百步內組成臨時工事,以弓箭壓制隋軍守軍,擔任工兵的突厥步兵則以一百四十人為一組,推著蝦蟆車奮力向前,譙彭隋軍也以強弓硬弩等遠程武器奮力還擊,拚命射殺突厥士兵,天空中箭如飛蝗,來往不絕,雙方士兵不斷中箭,慘叫悶哼聲此起彼伏,絡繹不絕。

蝦蟆車最讓對手頭疼的一點就是它的防箭防火能力,高聳的車廂能夠擋住所有正面來箭,滿載的土石也能有效防火,即便被火箭集中射擊也不用擔心被焚毀,譙彭隋軍同樣也頭疼這點,在無法正面射擊推車的敵人情況下,譙彭隋軍將士只能是採取交叉斜射的方法射擊車後敵人,可是突厥也不是傻子,其中百人推車,另外四十人則以長盾保護兩翼,有效抵擋了左右交叉射來的隋軍弓箭,所以隋軍的弓箭雖然猛烈,取得的效果卻十分有限,根本無法抵擋住突厥蝦蟆車的前進。

還好,陳應良在這次大戰前準備得十分充足,隨軍帶來了十架絞車弩,在強弓硬弩無法擊破突厥長盾陣的情況下,陳應良果斷命令絞車弩出擊,每二十名隋軍將士奮力拉開弓弦,再將粗如小腿的箭矢安在弩上,擔任弩手的士兵再以大鎚奮力敲動扳機,前端裝有巨大的三棱刃鐵鏃的巨大箭鏃呼嘯飛出,以破金斷玉之勢射向突厥長盾陣,只要命中,馬上就是盾破人死的結局,很是搗毀了一些突厥長盾,隋軍士兵則弓箭集中覆蓋,這才擴大了射殺效果。

也很可惜,譙彭隋軍帶來的絞車弩數量太少了一些,發射頻率也太慢了一些,仍然還是無法阻止突厥蝦蟆車的前進,導致突厥蝦蟆車很是輕鬆填平了一大段隋軍護營壕溝,然後迅速退回遠處重新裝土,突厥士兵怪叫歡呼,譙彭隋軍將士則多少有些沮喪,知道自軍很難有效阻止敵人填塞護營壕溝,今天必然要面臨一場柵欄攻防大血戰。

激烈的壕溝攻防戰足足持續了一個時辰,在應對手段十分有限的情況下,譙彭隋軍終於還是沒能阻止突厥軍隊填塞壕溝,三道壕溝先後被填平大段,也被突厥軍隊打開了兩段長達百丈的攻營道路,再緊接著,更加殘酷血腥的鹿角拒馬保衛戰也就此展開。

更加猛烈的戰鼓聲回蕩,突厥步兵手拿斧錘在長盾掩護下上前,奮力劈砍隋軍營地柵欄外的鹿角拒馬,大量的突厥輕騎也開始上前以弓箭掩護步兵,隋軍將士則必須頂著連綿不絕的箭雨,以弓弩、長槍、長矛等物擊殺破壞工事的突厥士兵,攻守雙方都是殺聲如雷,攻守雙方也都是血肉橫飛,中箭中槍死傷者無可計數,陳應良也幾次想要動用火藥武器,只是考慮到這個時代的火藥武器威力有限,同時後面還有更加殘酷的柵欄保衛戰,陳應良這才打消了這個念頭,咬著牙齒繼續堅持。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陳應良才發現老對頭李淵其實還有一個更好的選擇,那就是等自軍與突厥軍隊打得兩敗俱傷了,然後再出兵來摘現成果子,既撈功勞也可以堵住其他友軍的嘴。可是事情到了這一步,陳應良也別無選擇,只能是硬著頭皮繼續力抗下去,期盼下午時突厥軍隊能夠良心發現,全力殺退李淵的揀便宜軍隊,讓自己獨享力抗突厥的功勞和榮譽。

拒馬鹿角畢竟只是木製,扛不住突厥士兵的反覆砍砸,慘烈激戰了半個多時辰後,大量的鹿角拒馬終於還是被突厥士兵搗毀,譙郡隋軍的營地外再無工事可以防護,只剩下一道單薄柵欄抵擋突厥鐵騎的衝鋒。與此同時,突厥軍隊也開始了迅速的調兵遣將,又分出了兩支軍隊迂迴來攻隋軍營地的後營和右營,譙彭隋軍四面受敵,只能是四面迎戰,堅決死守。

戰事在這一刻出現了短暫的寧靜,突厥重騎兵集結列隊的同時,一個獐頭鼠目的漢服男子來到了隋軍營地外,高聲叫嚷要求陳應良開營投降,否則突厥鐵騎一旦衝垮隋軍營地,大營里的隋軍將士就將全部死無葬身之地。同時這個招降使者還大聲嘲笑勤王隋軍的貪生怕死,形同散沙,說是大戰已經持續了如此之久,南面的勤王隋軍還是沒有一兵一卒北上救援,擺明了是想讓譙彭隋軍白白送死,勸說譙彭隋軍趕緊放下武器投降,不要再給南面那些白眼狼友軍當炮灰。

唆的一聲箭響,倒霉的招降使者被闞稜親手一箭射死,拉開了正面激戰的序幕,暴跳如雷的阿史那結社率果斷下令進攻,數以千計的突厥重騎兵兵分兩路,分別直接衝擊隋軍的大營正面與右營,踏著已經被填平的壕溝直接衝擊隋軍營地柵欄,此外迂迴包抄到位的突厥輕騎也同時攻擊隋軍營地的後營和右營,譙彭大營的前後左右都是殺聲震天,馬蹄如雷,譙彭隋軍別無選擇,只能堅決迎戰。

最為激烈的柵欄攻防戰打響,後營和右營情況還好一些,被突厥重騎兵正面衝擊的正門與左營就只能用慘烈來形容了,為了不讓柵欄被突厥重騎兵衝垮,隋軍將士只能是用血肉之軀正面抵擋人馬都有鐵鎧保護的突厥重騎兵,平時里被陳應良當做寶貝一樣供著的重步兵幾乎全部上陣,以身體頂住柵欄,再以槍矛陌刀等長武器仰攻突厥騎兵,騎在馬上的突厥重步兵則居高臨下的以馬刀彎刀猛砍隋軍重士兵,戰場上打鐵聲四起,鋼鐵與鋼鐵的碰撞聲絡繹不絕,而到了這一刻,此前傷亡一直小於敵人的隋軍隊伍,在傷亡數字方面也開始了迅速上升。

在營中高處看到了正門處與左營的苦戰,陳應良緊張得幾乎嚼唇出血,卻又拿著武裝得象鐵罐頭一樣的突厥重騎兵毫無辦法,一度還忍不住說道:「如果我有一支重騎兵就好了,突厥的重騎兵已經全部陷入戰場,這時候我如果有一支重騎兵,出營沖一衝突厥的輕騎兵,馬上就能扭轉戰局。」

「副使,讓我和叔寶帶騎兵出去沖一衝吧。」程咬金自告奮勇道:「我們帶著騎兵出去衝擊營外敵人,也能起到為闞稜、馬三寶分擔壓力的作用。」

陳應良沉默,不做表態,也不敢做表態——程咬金和秦瓊麾下的騎兵雖然精銳,卻全都是防護力不強的普通騎兵,數量也總共只有兩千來人,突厥卻有著足足四萬騎兵,這時候把他們派出營去反衝鋒,不但收不到任何效果,還肯定會傷亡慘重,消耗自己手中本來就不多的騎兵力量。

盤算了片刻,搖頭拒絕了程咬金和秦瓊的自告奮勇後,陳應良把三狗子叫到面前,讓他把火器隊分為兩隊,攜帶火藥武器到前營和左營去待機備戰,見到自己的帥台上的紅旗信號,就馬上投出原始手雷,恫嚇突厥重騎兵,分擔隋軍重步兵的壓力,給隋軍隊伍創造重整防線的時間和機會——裝著火藥的陶瓷瓶子,對鐵罐頭一樣的重騎兵而言,也確實只有恫嚇效果了。

做好了預防萬一的準備後,陳應良這才安下心來繼續觀察戰場,而與此同時,投入了重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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