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害人終害己

又是一天多時間過去,靠著陰世師等勤王友軍的傾力相助,譙彭隋軍的營地順利立定,同時軍隊的疲憊情況也得到了極大緩解,基本恢複了戰鬥力,如何打一場勝仗替隋煬帝分擔壓力的重要問題,也放到了陳應良和譙彭隋軍的面前。

陳應良一度寄希望於出現對隋軍作戰有利的雨水天氣,然而譙彭隋軍抵達忻口後連續三天都是大晴,沒有半點象要下雨的跡象,同時仔細研究了李靖提供的秀容氣象記錄,又仔細觀察了天象星文,袁天罡也很無奈的告訴陳應良,說是除非風向出現大變,否則雁門關這一帶不會下雨,而何時風向會出現改變,妖孽如袁天罡也無法判斷。

還好,陳應良也沒有把籌碼全部押在雨天作戰上,聽到袁天罡的報告也不氣餒,稍一盤算後又邀請了除李淵外所有的勤王軍統帥過營,共同商議攜手出兵與突厥交戰的事宜,然而讓陳應良頗失望的是,這些勤王友軍對自己雖然十分友好,對自己的實力卻不是十分信任,除了陰世師外竟然沒有一支勤王友軍表示願意與陳應良聯手進攻,全都是力勸陳應良堅守待援,等到更多的勤王友軍抵達後再攜手進兵,不要冒險出戰以雞蛋碰石頭,削弱了勤王軍隊剛剛具備的自保之力。

即便陰世師也是如此,雖說陰世師表態願意幫助陳應良進兵作戰,卻又力勸陳應良不要發起太大規模的進攻,最好是先打一場小規模的前哨戰,先拿下一場小勝,分散突厥軍隊的注意力,等待後續援軍大量抵達後,然後再考慮發起決戰。

以陰世師為代表的勤王友軍這麼勸說沒有私心,這點陳應良非常清楚,知道他們是在擔心自己的實力不足,也多少有些畏懼數量二十五萬的突厥鐵騎,反對自己發起進攻是一片好意。但這些好意陳應良卻不能領受,因為陳應良既不想落下畏敵避戰的罵名,也多少有些瞄上了勤王軍隊總指揮的位置,想要先打一個勝仗建立威信,將來就算爭不到勤王總指揮這個位置,在推舉心儀統帥的時候說話也有些分量——陳應良可不想讓李淵一手遮天。

鑒於這些原因,送走了勤王友軍諸將之後,陳應良又盤算了許久,終於還是一拍案幾,吼道:「娘希匹!他們不打我打!吹號,升帳,我要點將發兵!」

親兵領命出帳吹號,召集陳應良麾下的武職走狗到大帳聽令,旁邊的長孫無忌卻是萬分擔心,小心問道:「兄長,你考慮好了沒有?這一仗如果不能旗開得勝,那我們的軍心士氣不僅會受到重大影響,你在勤王友軍中的威信也就全完了啊。」

「必須得賭一把了。」陳應良惡狠狠說道:「我如果不趕緊打一個勝仗,等李淵的主力軍隊一到,我們就馬上會被李淵壓下去,到時候李淵要求眾人推舉他為勤王軍隊總指揮,我們拿什麼反對?必須得打,打一場勝仗拿到話語權,這樣才能堵住李淵的嘴!」

長孫無忌點頭,也知道自軍的時間已經不多,必須得讓陳應良冒險賭博一把。而陳應良稍一盤算後,又向長孫無忌問道:「對了,剛才馬邑郡丞李靖說話沒有?我忙著去和別人交涉沒注意到他的情況。」

「李靖?」長孫無忌仔細回憶,片刻才搖頭說道:「應該是一直沒說話,至少我沒聽到他有發言。」

「沒說話?為什麼會沒說話?這傢伙葫蘆里到底賣什麼葯?」陳應良益發的覺得自己看穿李靖,不明白這個未來的大唐戰神到底是什麼打算,是真心想要幫助自己?還是打算拿自己做為他在李淵面前的晉身台階?

這時,譙彭諸將已經陸續趕到大帳侯命,陳應良也只能是先把李靖的事放到一邊,著手安排出兵,鑒於敵情不是很明了,陳應良也沒敢冒險用新的戰術,採納了李靖拐彎抹角給自己獻上的誘敵之計,安排張笛率領一千輕步兵擔任誘敵任務,從滹沱河以東的後山小路偷上子干原,引誘突厥輕騎渡河包抄;自己則率領馬三寶與闞稜二將,率領六千精兵尾隨其後,攻擊突厥包抄隊伍的背後,秦瓊和程咬金二將率領騎兵再尾隨其後,擔任預備隊並預防萬一。其餘諸將則留守大營,聽從袁天罡和魏徵的命令,精通突厥語的長孫無忌也隨陳應良出征。

因為陳應良之前用計無有不應的緣故,聽到了陳應良的安排布置後,譙彭諸將倒是毫不猶豫的聽令唱諾了,陳應良本人反而有些心虛,又說道:「諸位將軍,這是我們的勤王第一仗,也是我們中原的隊伍與突厥軍隊第一次交戰,你們務必要做好打一場苦戰血戰的心理準備,千萬不能有任何的輕敵大意,但也不能膽怯畏戰,畏敵如虎,明白沒有?」

「明白!」譙彭諸將整齊唱諾,陳應良點點頭,又交代擔任誘敵任務的張笛務必要小心謹慎,提防來自山上山下的敵人包夾,還允許張笛在必要時解散隊伍,讓士兵化整為零脫離戰場,張笛答應記住,陳應良這才下令散帳,讓諸將立即回營準備,下午酉時起依次出兵北上,夜間在路上渡過滹沱河,以免突厥斥候察覺。

既然是友軍,再怎麼的老死不相往來,譙彭隋軍這邊的備戰動作還是瞞不過太原軍斥候的眼睛,同時參與了勤王首領會議的李靖,也把陳應良召開會議的情況如實稟報到了李淵的面前,李淵聞報冷笑連連,也不做任何動作,只是命令斥候繼續探察譙彭隋軍的一舉一動,一有情況立即報告。倒是李淵的寶貝侄子李孝恭有些擔心,說道:「叔父,陳應良這小子獨自出兵,如果真打了一個開門紅怎麼辦?」

「就憑他?」李淵有些不屑,但還是有些擔心,又稍作盤算後,李淵吩咐道:「這樣吧,陳應良小子出兵後,你也帶一千步兵北上,他如果取勝,你就衝上去搶功勞,他如果與突厥僵持不下,你就借口助戰加入戰場,然後與突厥一觸擊潰,帶著軍隊馬上逃回來,高喊逃命口號,動搖他的軍心士氣,明白了沒有?」

李孝恭獰笑答應,立即下去準備,李靖則向李淵拱手笑道:「大使妙計,戰場之上,確實沒有友軍臨陣崩潰更能打擊軍心士氣的了。陰了他陳應良小子,還讓他無話可說,果然高明。」

李淵笑笑,說道:「老夫倒也不是故意陰他,是這小子太過貪心不足了一些,搶在老夫前面抵達忻口勤王就算了,還想搶在老夫前面立功取勝,真要讓他得手,老夫的老臉就更沒有地方擱了。所以說,不是老夫故意整他,是他自找,逼著老夫這麼做。」

李靖點頭附和,笑得和李淵一樣開心。

……

就這樣,下午酉時正,張笛率領的一千輕步兵率先出營北上,沿著滹沱河趕往崞縣戰場,半個時辰後,陳應良親率步騎主力出營,步兵在前,騎兵在後,尾隨著張笛的隊伍北上,而李淵收到斥候探報後,也沒急著讓李孝恭的隊伍出兵幫倒忙,一直到了戌時過後,再三確認了陳應良沒有後續兵馬,李淵才命令李孝恭的隊伍出擊,並要求李孝恭的隊伍緩緩北上,千萬不要衝得太快,反被陳應良頂在前面當炮灰,因為親戚家的各種事恨陳應良恨得蛋疼的李孝恭答應,果然採取了緩緩北上的策略。

李淵這麼做當然是好心辦了壞事,天色剛黑後,沿著滹沱河北上的張笛隊伍,立即在事先勘探好的水流緩慢處渡過滹沱河,打著火把北上去吸引突厥斥候注意,並且還故意多打旗幟火把虛張聲勢,陳應良率領的主力隊伍,則在下游的另一處渡口搭起浮橋渡河,不打火把,只借月色北上,慢慢尾隨張笛隊伍趕往對自軍有利的既定戰場。而為了保險起見,陳應良不僅讓軍隊在渡河時盡量不暴露,還把渡河痕迹和浮橋都全部毀滅,結果這麼一來……

……

與此同時,打著火把大搖大擺北上的張笛隊伍,也成功吸引了突厥斥候的注意力,突厥士兵將消息飛報到了阿史那結社率的面前後,早就防著隋軍步兵搶佔子干原的阿史那結社率頓時冷笑,趕緊又問隋軍的兵力數量,報信斥候如實答道:「天黑距離遠,無法判斷數量,但是從旗幟火把的數量來看,兵力肯定不少。」

「來得越多越好,想欺負我們突厥鐵騎不擅長山地戰,做夢!」阿史那結社率冷笑,然後命令三千突厥士兵立即出營上山,搶佔近在咫尺的子干原高地,守住後山路口居高臨下猛擊隋軍登山隊伍,又命令三千輕騎立即出營,取道王家溝小路南下,渡過滹沱河抄襲隋軍背後,與提前搶佔子干原的突厥步兵上下夾擊隋軍。

迂迴包抄的任務被結社率交給了愛將咄苾,要求咄苾儘力殺光所有偷上子干原的隋軍士兵,把屍體堆成京觀,讓隋軍隊伍不敢再窺視這個對突厥軍隊威脅頗大的戰術要地,咄苾獰笑著答應,立即領兵出營而去。然後頗有些戰術頭腦的結社率仔細一盤算,又安排了三千突厥騎兵出營,在平坦寬敞的官道兩側埋伏,提防隋軍兵分兩路,一路偷上子干原,一路來偷襲突厥營地,直到把這一切都安排好後,結社率才睡回躺著女人的被窩裡,一邊享受突厥搶來的民間女子,一邊耐心等候報捷佳音。

……

下面還是來看看陳應良這邊的情況吧,儘管下定了決心要搶去勤王作戰的頭功,也從李靖自相矛盾的話語中琢磨出了真正正確的戰術,但實際上陳應良對這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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