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虎頭蛇尾

人品貴重的陳喪良如此講義氣有風度,瓦崗軍就是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再來和譙彭隋軍交戰了,陳應良也沒傻到正面強攻瓦崗山寨消耗自己的寶貴實力,譙彭隋軍與瓦崗軍便也心照不宣互相不找麻煩,一起採用了對峙戰術。

如此又對耗了數日後,差點被陳應良忘了的王世充突然派人送來消息,說是他已然在東海攻破了顏宣政賊軍的主力,只是沒能徹底消滅,讓顏宣政率領殘部逃進了下邳郡,因為下邳郡是陳應良監管四郡中錢糧情況最好的緣故,對陳應良而言十分重要,所以王世充決定給女婿幫忙幫到底,又親自帶兵追進了下邳郡——僅僅只是因為王世充軍遠離了江都後方,糧草補給艱難,所以王世充又要求女婿下文下邳郡太守朱永,讓朱永為自軍提供三萬石糧草,以便江都隋軍剿匪之用。

「老匹夫!還真會敲竹杠!」把王世充的書信看到這裡,不肖女婿陳應良馬上就破口大罵起來,「只用了十來天就攻破了顏宣政,竟然敢跟我開口要三萬石糧食,兩萬軍隊一天吃糧三百三十三石,算上你來迴路途的糧草消耗,這次剿賊替我用了一萬石糧食已經頂天了!竟然敢跟我要三萬石,老匹夫你真當我這個女婿是冤大頭啊?」

「王郡丞確實黑了些,幫女婿的忙,竟然還要三倍糧草報答,是太狠了。」兼管軍需的魏徵點頭附和,也是覺得王世充敲竹杠敲得太狠了些,又建議道:「副使,絕對不能給這麼多,一是百姓負擔太重,二是開了這個口子,以後我們再想求他什麼事,他只會蹬鼻子上臉,要得更多,敲得更狠。」

「當然不能給這麼多,最多只能給一半!」陳應良頗惱怒的說道:「玄成先生,你給朱永朱太守去一道公文,讓他拿一萬五千石糧食打發這個老不死!這個不要臉的老不死如果還覺得不滿意,就叫他沖我來,我來應付!」

魏徵答應,立即替陳應良提筆擬文,結果中軍大帳外卻傳來了不滿的聲音,還正是另一個老不死張須陀的聲音,很不悅的大聲問道:「陳副使,你罵誰老不死?不要臉的老不死,是不是在背後罵我?」

「壞,怎麼被張老頭聽到了?」陳應良心中叫苦,只得趕緊起身離席,到帳外去迎接張須陀,然後把張須陀領進中軍大帳,呈上王世充的敲詐書信,解釋自己是在罵不要臉的老不死丈人王世充,而不是罵這次來揀便宜的老不死張須陀。

聽了陳應良的解釋,張須陀這才稍微滿意,但還是又哼道:「你這小子,積點口德好不好?不管怎麼說,王世充這次也是幫了你的大忙,上次你把他的功勞搶得那麼多,還悄悄把他閨女的肚子搞大了,這次他不計前嫌又來幫你的忙,你居然還有臉在背後罵他老不死?是否太過?」

「張大使,晚輩倒不是故意對他不敬,是他敲竹杠敲得太過份了。」陳應良趕緊解釋,道:「大使你又不是不知道,王世充渡淮那兩萬軍隊一個月用得了多少糧食,他竟然有臉向我要三萬石糧,晚輩氣不過,這才為了下邳百姓罵他啊。」

「你們這對翁婿,還真是極品啊。」張須陀嘆了口氣,都不知道是該指責陳應良不肖還是應該痛罵王世充的貪得無厭了,只能是一揮手說道:「算了,反正這是你和岳父之間的事,老夫懶得管了。說正事,你如果真的體恤百姓,想為百姓減輕負擔,就快告訴老夫,你這次到底打算怎麼打?要多少時間才能拿下瓦崗賊寨?」

「大使,不是說好了堅壁對峙嗎?你怎麼又來逼我?」陳應良有些糊塗,然後馬上醒悟過來,趕緊問道:「是否我們的後方又出事了?」

「猜對了。」張須陀嘆了口氣,答道:「老夫為了助你剿滅瓦崗寨,在濟北屯兵了一段時間,給了齊郡以東的亂賊以喘息時間,結果那個屢剿不滅的亂賊王薄就乘機又起來了,聚眾兩萬餘人從蓬萊殺回高密郡,並且有繼續北上與郝孝德、張金稱聯絡的趨勢,高建毗又被宋世漠的賊軍牽制住了手腳,騰不出手來剿滅,只能向老夫求援。」

「大使,那你就快回援吧!」陳應良一聽樂了,忙說道:「王薄那個亂賊是起事最早的逆賊,在亂賊軍中頗有威信,如果坐視不管,他可能很快就會重新坐大啊!」

「想得美,老夫幾百里路的跑來這裡剿瓦崗賊,沒拿下他們的賊寨就退兵,傳出去象什麼話?」張須陀沒好氣的呵斥,「現在就退兵,老夫怎麼向軍中將士交代?他們這次來這裡是什麼目的,你還能不知道?別想獨吞瓦崗賊的多年積蓄!」

呵斥完了,張須陀又換了一個口氣,道:「老夫也是為了你好,瓦崗賊的戰鬥力如何,你也看到了,不留在這裡幫你一下,老夫還真有些擔心你滅不下他們。」

「我根本就沒想過滅他們。」陳應良心裡嘀咕,嘴上卻恭敬道謝,又小心翼翼的問道:「大使,那麼王薄賊軍怎麼辦?」

「老夫和賈務本仔細算過,覺得還有點時間。」張須陀答道:「七天,老夫還可以留在這裡給你幫七天的忙,七天之內,你務必要給老夫想出辦法攻破這座瓦崗賊寨。」

「七天?」陳應良哭喪起臉了,苦惱的說道:「大使,不是下官想要獨吞瓦崗賊寨的油水,是下官真沒辦法啊。如果下官之前準備的圍寨打援戰術能夠成功,那麼在野外決戰,你我聯手倒是有些希望剿滅瓦崗賊,可是現在瓦崗賊主力已經提前退回了山寨,進可攻,退可守,下官還能有什麼辦法速戰速決,把他們剿滅?」

仔細看了陳應良的哭喪表情不似作偽,張須陀這才皺起了眉頭,道:「那怎麼辦呢?要不我們正面強攻吧,試試能否直接拿下瓦崗賊寨?」

正在拚命保持實力的陳應良一聽叫苦,只得趕緊宣稱說自己沒把握正面攻破瓦崗寨,也表明態度說自己絕不會採取傷亡巨大的正面強攻戰術,並且力勸張須陀趕緊滾蛋回師去救後方,讓自己留下來繼續與瓦崗軍對峙,耗光瓦崗軍的糧草,逼迫瓦崗軍出寨決戰。張須陀則是猶豫不決,既沒把握通過強攻手段拿下瓦崗寨,又不想讓軍隊白白辛苦一趟。

看出張須陀的猶豫心思,陳應良乾脆咬牙說道:「大使,下官晚輩真是為了你好,才勸你趕緊回援北海、高密,如果你一定要懷疑晚輩是想獨吞瓦崗賊寨的多年積蓄,那麼晚輩現在就可以答應你,晚輩用對峙戰術破了瓦崗賊後,賊寨里一半的積蓄照樣是你們的!這總行了吧?」

「別說那麼難聽,就好象老夫是貪得無厭之人一樣!老夫是在擔心你,擔心你敵不過這些頗有戰力的瓦崗賊,這才不願撤走。」張須陀沒好氣的大聲呵斥,又猶豫了片刻,張須陀這才說道:「那這樣吧,容老夫想一想,也和賈務本再商議一下,然後再決定是否退兵。」

陳應良巴不得就是拖延時間,趕緊一口答應,好不容易才把張須陀給打發走,而就在同一天,瓦崗軍那邊又派遣使者來詢問關於單籮莉的事,為了繼續穩住瓦崗軍不讓他們衝動胡來,陳應良只能是繼續扣著單籮莉不放,僅僅只是答應三天之內給瓦崗軍答覆,這才打發走了瓦崗軍使者。

危機四伏的後方突然生變,繼續耽擱下去有什麼危險張須陀當然清楚,所以猶豫了一天多時間後,張須陀還是派人來命令陳應良過營商議,討論退兵事宜,陳應良不敢怠慢,很乖的馬上跑到張須陀營地聆聽賜教。見面後,張須陀也直接了當的告訴陳應良,道:「應良,老夫決定還是採納你的建議,我回師去救後方,瓦崗賊寨這邊全都拜託給你。」

陳應良一聽大喜,趕緊拍著胸口保證一定抗下這個重擔,不怕瓦崗寨絕不收兵——當然,如果必須移師去救駕就沒辦法了。而張須陀卻沒有陳應良那麼開心,臉色還無比凝重,嚴肅說道:「應良,你可要準備好了,老夫一撤軍,瓦崗賊必然明白老夫後方生變,軍心振奮之下,肯定會生出欺你勢單力孤的心思,到時候瓦崗賊一旦出寨決戰,你可就要面臨十分危險的大決戰了。」

「謝大使指點,晚輩明白。」陳應良也明白張須陀這是好意警告,便趕緊拱手行禮,鄭重說道:「請大使放心,晚輩養精蓄銳多時,軍力充足,瓦崗賊即便出寨決戰,晚輩也不怕他們。」

「那就好。」張須陀點點頭,突然說道:「老夫留秦瓊和五個團的精銳騎兵給你,助你抵禦瓦崗賊反撲,也讓你的機動兵力更充足一些,可以從容應對瓦崗賊的奇襲偷襲。」

「什麼?」陳應良這一喜非同尋常,脫口問道:「真的?」

「當然是真的。」張須陀點頭,微笑說道:「老夫知道你早就在垂涎秦瓊和他麾下的騎兵了,這次就遂你的願,但老夫事先聲明,只是借不是送,待你破了瓦崗賊後,他們好得還給老夫。」

說罷,張須陀又神色嚴肅的補充了一句,「千萬小心,瓦崗賊不好對付,你要保重自己,老夫不能沒有你這個副手。」

聽到張須陀這番發自肺腑的關心體貼言語,這次玩了不少花招的陳應良有些臉紅了,內心有愧之下,陳應良忙也鄭重行禮,由衷道謝,張須陀卻大手一揮,說道:「那就這麼定了,這次算是老夫對不起你,說是來幫你破瓦崗寨,卻又要突然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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