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賊窩難離

為了所謂的征討瓦崗行動,借口充足的陳應良花了大力氣準備這次大戰,準備了足夠兩個月之用的糧草,準備了大量的軍需輜重,還準備出動九十個團超過一萬八千的兵力北上,同時又讓負責機密事務的長孫無忌帶上所有的火藥武器,並帶上讓徐敏廉組織百姓種植的大批特殊藥物,卯足了勁要打這場仗,簡直把剿匪戰當成了戰略決戰來準備。對這場戰事的重視程度之高,就連陳應良的文武心腹們都有些摸不著頭腦,不明白陳應良為什麼要如此在意這場剿匪戰。

如此大規模的備戰當然需要浪費大量的時間,好在陳應良最不怕的就是浪費時間,同時為了給同僚一個交代也為了合法合理的率軍西進北上,陳應良少不得去書張須陀和楊汪,向他們說明自己征討瓦崗寨圍寨打援的戰術,讓他們知道自己出兵瓦崗的原因和目的,也請他們幫助自己散播假消息,說自己出兵北上是為了征討活動在外黃與濟陽一帶的亂賊王當仁,以免瓦崗軍探得消息,提前轉移走家眷婦孺,導致陳應良隊伍失去攻之必救的效果。

當然,能不能包圍住瓦崗軍的家眷老小,陳應良其實並不在意,甚至能不能成功誘使瓦崗軍主力回救巢穴,陳應良也根本不在乎,陳應良所需要的,就是一個在黃河白馬渡鄰近長期駐紮的借口。

陳應良也有些低估了自己的同僚與敵人,收到了他的知會書信後,正被瓦崗軍搞得焦頭爛額的梁郡通守楊汪倒是長舒了一口氣,除了大罵不孝侄子終於捨得爬出烏龜殼外,再有就是喜笑顏開的按照陳應良的要求,讓文武部下到處散播陳應良出兵征討外黃賊寇,全力幫助不孝侄子實施圍寨打援的戰術計畫,對陳應良的用心目的沒有半點懷疑。然而張須陀收到了陳應良的書信後,卻頓時生出疑心了。

「出兵東郡圍寨打援?」翻看著陳應良的書信,張須陀滿肚子的疑惑,回憶著說道:「老夫記得滕縣大戰結束後,那小子曾經說過啊?要想對付瓦崗賊,就別打瓦崗寨的主意,那座破山寨沒什麼作用,瓦崗賊隨時都可以放棄,即便放火燒光了也沒用,我們前腳走,瓦崗賊後腳就能在那裡死灰復燃,建議老夫圍繞通濟渠做文章剿滅瓦崗賊。可是到了這小子出兵的時候,怎麼一出手就盯著瓦崗寨來了?」

「大使,陳應良小子該不會又在耍什麼花樣吧?」滕縣大戰後才從遼東戰場回到張須陀身邊的齊郡鷹擊郎將賈務本開口,很是謹慎的說道:「末將雖然沒有見過陳應良,卻也久聞他是詭計多端,狡詐如狐,用兵作戰不出手則已,出手必然用詐,瓦崗賊寨位於東郡,瓦崗賊也是一直活動在我們轄區內,陳應良放著他轄區內的亂賊不去理會,主動跑進我們的轄區實施圍城打援戰術,只怕其中大有文章,還請大使詳查之。」

考慮到喪盡天良陳喪良的無良性格,張須陀馬上大點其頭,無比認同賈務本的猜測與擔心,再仔細的盤算了許久後,張須陀有些醒過味來,自言自語的說道:「老夫該不會被陳應良小子涮了吧?當初他反對老夫直搗瓦崗寨,莫非是想留下來自己打?」

「留下來自己打?為什麼?」賈務本與齊郡眾將都是大為好奇。

「很簡單,瓦崗賊的山寨里油水肯定很足。」張須陀隨口分析道:「河南道十二郡境內,目前作亂時間最長的就是這股瓦崗賊了,老夫雖然也和瓦崗賊交過幾次手,也每次都打敗瓦崗賊,但一直沒有傷到他們的元氣根本,也因為各種原因,一直沒能兵臨賊巢拿下瓦崗寨,瓦崗賊作亂已經四年有餘,還是專搶油得流油的通濟渠,肯定在他們賊巢里積攢了大批的金銀財物,賊巢里的油水之豐厚,絕對算得上十二郡賊巢之首!」

隨口分析到這裡,張須陀猛的一拍面前案幾,大吼道:「絕對錯不了!老夫差點上當了!當時向他求計時,他的軍隊正十分疲憊,難以出兵作戰,所以他才反對老夫直搗瓦崗賊寨,故意唆使老夫到通濟渠去找瓦崗賊主力決戰,目的肯定是想利用老夫消滅瓦崗賊主力,然後他休整後的隊伍就可以馬上直搗瓦崗賊寨,拿下瓦崗賊多年的豐厚積蓄!」

「奸賊啊!」齊郡隋軍眾將怒吼震天了,每殺一個敵人都要割下鼻子換賞錢的羅士信更是暴跳如雷,大吼道:「肯定是這樣!陳應良的為人就是這樣,只想揀便宜不喜歡出力!大使,我們的油水不能讓陳應良獨吞,我們要趕緊出兵,搶先拿下瓦崗寨,查抄那裡的所有賊贓!」

羅士信此言一出,齊郡隋軍眾將包括木蘭在內,全都是連連點頭附和,張須陀的軍中副手賈務本也微笑著說道:「大使,士信的話言之有理,既然陳應良耍詐在先,先對不起我們齊郡友軍,那我們也別和他客氣,直接告訴他,瓦崗寨是在我們轄區,用不著他幫忙出兵,我們自己就能剷除剿滅。」

張須陀有些動心,差點就想接受賈務本的建議,徹底扼殺陳應良的美夢,好在張須陀是個以國事為重的人,稍一盤算後,很快又搖頭說道:「不行,不能拒絕他出兵,陳小子的用心雖然不善,但他的圍寨打援戰術確實可行,如果成功的話,我們就可以一舉剿滅為禍通濟渠四年有餘的瓦崗賊,這也是為了國家大事,我們不能攔著他。」

「大使,我們也可以自己去瓦崗賊寨圍寨打援啊?何必一定用他幫忙?」羅士信抗議道。

「我們有陳小子奸詐嗎?」張須陀微笑反問,又說道:「久聞瓦崗賊作戰靈活,狡詐姦猾,尤其擅長下套設伏,坑蒙拐騙,圍點打援是個需要因地制宜的戰術,咱們未必玩得過瓦崗賊,只有姓陳這小子去了,才有把握把這個戰術玩得轉。」

「那瓦崗賊巢穴里的油水怎麼辦?」羅士信可憐巴巴的問道。

「你這個小財迷急什麼?老夫又沒說讓他獨吞?」張須陀笑罵了愛將一句,神情輕鬆的吩咐道:「立即著手準備出征瓦崗寨,多備糧草軍需,時刻報告陳應良小子的進兵情況,咱們再見機行事,爭取和他同時抵達瓦崗賊寨,讓他想獨吞瓦崗寨油水的美夢落空。」

隋軍眾將歡呼唱諾,張須陀也是面露微笑,暗道:「小子,想占老夫便宜?做夢!」

……

與此同時,陳應良準備出兵外黃征討王當仁的假消息,也通過各種渠道,傳到了濟陰郡境內的另一支起義軍的隊伍之中,聽到這消息,這支起義軍的首領王伯當倒是長鬆了口氣,慶幸蒼天保佑,喪盡天良陳喪良這次是來找鄰縣家門王當仁的麻煩,沒有直接沖著自己來,到時候自己只要迅速率軍逃開,就用不著擔心被殃及池魚。可還是聽到這些,王伯當半年前認下的老師卻萬分狐疑了。

王伯當的老師是誰,想必大家都知道,但這裡還是要羅嗦一下,不是別人,正是咱們陳喪良陳小正太的老對頭黑臉李密。一年多前在孟海城戰場被陳應良故意錯放後,李密西逃到了瓦崗軍的主要活動區域,奔走於各路大小義軍之間,貢獻奪取天下、削平群雄和統一全國的計策,也曾不只一次見到瓦崗軍的目前領袖翟讓,雖然始終沒有得到翟讓的信任重用,卻意外得到了小股義軍首領王伯當的尊重與敬佩,被王伯當拜為老師,也理所當然的成了王伯當義軍的智囊軍師。

「征討王當仁?」李密滿肚子的不解,暗道:「王當仁算什麼玩意,有什麼資格值得陳應良小賊出兵征討?王當仁麾下那三四千烏合之眾,陳應良小賊吐口唾沫就能把他淹死,那用得著親自率軍征討?陳應良小賊,這次的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葯?」

「難道是沖著我來的?!」盤算到這,李密的心中一凜,一度以為陳應良是沖著自己來的,但是再仔細盤算過後,李密又發現絕對沒這個可能——陳應良已經態度明確的要把自己養肥再殺,也讓自己可以壓制張須陀顯示他的重要偉大,而現在的自己是既不夠肥,也沒有任何的能力可以壓下張須陀襯托陳應良,自己是陳應良真正目標的可能也許有,卻肯定微乎其微。

又盤算了片刻,李密突然發現有些不對勁,忙向王伯當問道:「伯當,陳應良即將出兵征討王當仁的消息,我們的眼線是從那裡探得的消息?這點你問過報信人沒有?」

「問過。」王伯當答道:「我們的眼線是在梁郡考城打探到的消息,當地官軍都傳遍了,說喪盡天良陳應良很快就要出兵征討王當仁,所以要盯緊王當仁的動向,以免王當仁聽到消息跑了。」

「以免王當仁聽到消息跑了?」李密更是疑惑了,暗道:「考城距離外黃只有區區四十里,當地的官軍都傳遍了這個消息,王當仁就算是傻子也能聽到風聲吧?陳應良小賊何等奸詐,他的行動怎麼可能出這麼大的紕漏,竟然走漏這麼多的風聲出來?是梁郡的官軍無意中泄密,還是得到命令故意走漏風聲?」

「如果故意走漏風聲,陳應良小賊就必然是為了掩飾他真正的出兵目的,讓他真正的目標不去提防,那麼在王當仁的周邊,有沒有什麼值得陳應良小賊出手的目標呢?王當仁的旁邊,除了我以外,還有誰夠資格給陳應良小賊做對手?還有誰……」

「翟讓!瓦崗!」李密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了這兩個詞,所有的疑問也頓時迎刃而解,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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