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疲於奔命

陳應良和王雪姬的好事還是沒能成,陳應良原本想去和王雪姬單獨談談,可是找不到這個機會,知道女兒倔強脾氣的王世充怕鬧出人命,也沒敢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最後直到酒宴結束,王世充都沒再提一個字,陳應良納個漂亮小妾過冬的美夢也就稀里糊塗的徹底破滅了。

本來只有時間相處,陳應良是肯定還有機會把王雪姬重新弄上床的,可惜陳應良的桃花運和殺敵運一樣的爛到極點,宴會結束的第二天,陳應良突然收到下邳郡丞裴哲的快馬飛報,說是下邳北部固守城池嚴防李子通西進的期間,郯縣境內有一個叫趙大喜的賊頭乘機聚眾作亂,殺死官差掠鄉里,招攬從琅琊南下的流民壯大隊伍,規模已經超過萬人,裴哲無力剿滅,只得向陳應良求援。

郯縣位於琅琊、東海、彭城與下邳四郡的交界處,是陳應良監管四郡的心臟位置,一旦發生意外四個郡都得受影響,裴哲是聞喜裴氏的族人,是陳應良決不能坐視不理的地方官,同時這個趙大喜又是陳應良從沒聽說過的賊頭,隨著歷史的逐漸改變,陳應良當然不敢肯定趙大喜是不是一個被歷史埋沒的大賊頭人才,所以沒辦法了,陳應良只能是趕緊辭別了王世充一家,領著軍隊匆匆北上平叛剿匪,到出兵為止都沒能和心愛侄女王雪姬再說上一句話。

還好,趙大喜這個頗有領導組織才能的賊頭只是在起步階段,隊伍缺乏施展鍛煉,戰鬥力也還在成長階段,陳應良率領軍隊趕到郯縣後,還算是比較順利的迅速鎮壓了這支農民起義軍,還生擒到了趙大喜車裂處死,以儆效尤,但因為趙大喜敗亡前向山高林密的琅琊流竄的緣故,陳應良還是被迫追擊了兩百餘里,先後耗時二十餘天才剿滅這股賊匪,把陳應良本人和譙郡軍隊都累得夠戧。

按下葫蘆浮起瓢,陳應良和譙郡軍隊很快就體會到了張須陀與齊郡隋軍那種疲於奔命的痛苦,這邊剛剿滅趙大喜,東海那邊又接連告急,被李子通、杜伏威和趙破陣等大賊頭輪流洗劫過的東海郡流民遍地,為了不在冬天被凍死餓死,這些流民少不得又要揭竿而起和落草為寇,境內盜匪多如牛毛,並且還不斷向錢糧情況比較好的下邳流竄,陳應良再一次別無選擇,只能是又帶著軍隊東進剿匪。

好不容易把東海北部的盜匪亂賊掃蕩了一遍,時間已經是大業十年的年底,原本陳應良還想在東海郡治過一個年,讓譙郡將士也好生休息一下,可新的噩耗又突然傳來——彭城留守董純也不知道那裡得罪了什麼人,被人彈劾消極畏戰,貪生怕死,致使境內盜賊橫行,惹得已經從遼東回到大興的隋煬帝大怒,下旨鎖拿進京,交部議罪!

董純不太服氣自己陳應良當然知道,但他畢竟是左驍衛將軍,彭城北部的定海神針,也是替陳應良分擔壓力最多的幫手,他突然倒台入獄,彭城北部與琅琊難保不會出現什麼變亂,陳應良毫無辦法,只得趕緊又率軍趕回彭城主持大局預防萬一。結果到了最後,大業十年的大年夜,陳應良是雪花紛飛的徐山腳下的年,孤零零一個人睡在到處漏風的帳篷里,凄慘孤單得幾乎想要放聲大哭。

大業十一年的正月初三,筋疲力盡的陳應良順利來到彭城,見到了已經被打入囚車正準備押往東都的董純,曾經鬧過不和的上下級第一次見面,卻是隔著囚車見面,陳應良與董純難免是對面唏噓,陳應良也找不出什麼話來安慰董純,只能是握著董純被凍得僵硬枯瘦老手,哽咽說道:「老將軍,我沒辦法救你,但你放心,你在彭城家人我替你照顧,絕不會讓他們餓著,凍著。」

聽到這些話,董純頓時老淚縱橫,一邊大哭謝罪,一邊對陳應良說道:「陳副使,彭城交給你了,老夫留下的舊部也交給你了,他們都是很忠誠很勇敢,只是他們太累了,你給他們一點休息時間,他們就能生龍活虎的為你衝鋒陷陣,殺賊平叛……」

風雪中,滿身冰雪的陳應良與囚車裡的董純灑淚而別,囚車慢慢遠去,逐漸消失在漫天風雪之中,陳應良臉上的眼淚逐漸結成冰霜,身旁則跪滿了董純的家眷,還有董純留下的彭城將士,這些彭城將士,很多人臉上身上都傷痕纍纍,許多人都是眼窩深陷,皮包骨頭,不是餓的,是累的……

董純被抓走了,隋煬帝卻沒有任命新的彭城留守,陳應良也只能把自己的治所搬遷到監管四郡中最重要的彭城來,實際行使彭城留守的職權——考核大權在手,也沒那個地方官敢不聽話。然而董純留給陳應良的除了九千多在剿匪戰場上累得筋疲力盡的彭城將士外,再有就是滿目創痍的爛攤子,數之不盡的流民餓殍,怎麼殺都殺不光的土匪流寇。被迫無奈之下,陳應良只得接受程咬金的建議,鼓勵各鄉各村修建塢堡,大量組建地方鄉勇,藉以抵禦流寇盜匪洗劫。

即便修建了塢堡也只是暫時能保護百姓不被立即傷害,無法計數的盜賊土匪為了吃飯,少不得要聚眾圍攻塢堡,陳應良也必須得一次又一次的出兵剿匪,雖然每戰都勝,但每一次都是把軍隊累得夠戧,山賊盜匪也象野草荊棘一樣,怎麼割都割不盡,剛把這片區域的盜賊殺光,那邊區域的土匪亂賊又起來作亂,軍隊前腳剛走,後腳這裡又冒出新的土匪流寇,真正的疲於奔命,卻收效始終不大。

最後不要說隋軍將士受不了,就連不用領兵出征的大舅子長孫無忌也受不了了,跑到陳應良的面前問道:「兄長,亂賊流寇怎麼殺都殺不光,再這麼下去,我們的隊伍就算不被累垮,軍心士氣也會受到嚴重影響,我聽說軍隊里都有人開始當逃兵了,別抓到後說他不是怕死,是累得受不了,寧可被斬首行軍法,也不想再這麼打下去。」

「我知道這事。」累得明顯瘦了一些的陳應良答道:「那兩個逃兵都是董純留下來舊卒,已經在平叛戰場上作戰五年都沒有回家過一次,想家所以當逃兵,我已經把他們正法了。沒事,這是正常現象,我們的譙郡嫡系目前還比較正常。」

「可再這麼下去,那怕是我們的譙郡軍隊,也遲早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得想個辦法解決這個問題啊。」長孫無忌又說道。

陳應良苦笑了,輕嘆說道:「碰上了我們現在這個好皇帝,我能有什麼好辦法?天下流寇遍地的根子在那裡,你又不是不知道,光治標不治本,盜匪流寇當然是越打越多。」

長孫無忌啞然,陳應良則又嘆口氣,拍著他的肩膀說道:「別擔心,再堅持一段時間,我向你擔保,今年之內,我會帶著你離開這個已經沒治的青徐戰場,到比較太平的地方去休息休整,也順便和你妹妹完婚。」

「今年之內?」長孫無忌一聽大喜,忙問道:「兄長,你打算怎麼離開這個爛攤子?是不是動用裴家的關係,把你調走?」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陳應良搖頭,不肯回答這個問題——也無法回答,因為陳應良很清楚,就青徐山東戰場現在的情況,隋煬帝是肯定不會答應把自己這個鎮壓起義相當得力的劊子手調走,那怕裴矩恐怕都未必會答應讓自己走人,導致本就一片糜爛的青徐戰場更加無法收拾,自己想要離開這個爛攤子,只能指望那件歷史大事出現……

這時,袁天罡突然來到了陳應良的面前,把一道書信呈到了陳應良的面前,恭敬說是張須陀剛剛派人送來的書信,陳應良打開一看時,頓時就更是苦笑了,長孫無忌和袁天罡見陳應良神色不善,忙問書信內容,陳應良苦笑答道:「張須陀問我,能不能騰出手來幫他一個忙,出兵到齊郡幫他收拾涿郡大寇盧明月?」

「盧明月?」長孫無忌有些吃驚,道:「他不是一直在黃河以北活動么?什麼時候過了黃河了?張須陀怎麼可能連黃河這樣的天險都守不住?」

「盧明月渡河時,張須陀正在東萊蹲狗山剿殺左孝友,分不出身來守衛黃河,被盧明月乘機渡河得手。」陳應良把書信遞給了袁天罡和長孫無忌,嘆道:「剛剛剿完了擁有十萬之眾的左孝友,馬上又跑回齊郡迎戰同樣有十幾萬人的盧明月,張須陀和他的隊伍,比我們更累啊。」

仔細看了張須陀的親筆書信,袁天罡和長孫無忌馬上就明白陳應良為什麼要同情感嘆了,二月上旬張須陀才在東萊郡的蹲狗山經過苦戰剿滅了左孝友,連氣都沒能喘上一口,馬上又得回師六百多里迎戰盧明月,齊郡將士和張須陀那怕是鐵打的也受不了啊。心高氣傲的張須陀之所以向陳應良求援,也是因為軍隊太過疲憊,士卒太過辛苦,不得不請陳應良幫忙分擔一些壓力。

同樣的暗嘆過後,長孫無忌又向陳應良問道:「兄長,那我們是否出兵救援?」

「太遠了,幾百里路跑去齊郡,我們的軍隊也受不了。」陳應良搖頭,說道:「你替我給張須陀回信,就說我軍疲憊,急需休整,無法北上救援。如果他願意的話,可以把盧明月趕入魯郡,我再設法誘使盧明月南下,以逸待勞在彭城北部破他。」

「張須陀能答應嗎?」長孫無忌有些擔心。

「他不答應,我也不去。」陳應良答道:「說好了我只監管南部四郡,他無權逼迫我北上齊郡。對了,順便再給他的建議,讓他的軍隊好生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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