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得罪張須陀

託了闞稜大殺四方的福,譙郡軍隊與齊郡軍隊本來就不夠融洽的關係頓時就更惡劣了,輸紅了眼的羅士信成了軍中笑柄不說,許多輸慘了的齊郡隋軍將領也是滿肚子窩火,雖不至於沒品大罵,卻也少不了在肚子里痛恨譙郡軍隊不夠意思,搶光友軍的功勞還要贏光友軍的錢,簡直比亂賊敵寇還要可恨!等有機會,非得報這個仇出這口惡氣!

更讓陳應良無語的還在後面,鑒於馬三寶在耍錢方面的惡劣名聲,聽說闞稜竟然在馬三寶發起的賭局上把友軍將領戰馬盔甲都贏了過來,譙郡軍隊的內便都一致認為,這肯定是馬三寶和闞稜聯手下的套,聯手出千宰肥羊!為此沒少嘲笑友軍隊伍的愚蠢無能,結果這些嘲笑話又要死不死的被一些齊郡將士聽到,再然後就很快傳入了羅士信等一大幫輸家耳中,陳應良等一干人在齊郡將士眼中就馬上從可惡變成該死了。

關係進一步惡化的後果很快就體現了出來,次日上午,因為兩軍駐地附近沒有大型河流的緣故,兩軍將士為了一條水流清澈的小溪流歸屬權就起了衝突,先是口角紛爭,然後是動手動腳,繼而大打出手,如果不是張須陀的麾下將領張知止及時趕到現場阻止衝突進一步擴大,鬧出人命也不是沒有可能。事情過後,陳應良雖然懲戒了挑事的麾下士卒,卻也知道再這麼下去肯定不行,便趕緊搶在更多衝突出現前決定退兵,準備率軍返回永城。

命令了軍隊準備撤兵,陳應良親自來到齊郡軍中向張須陀告辭時,正趕上張須陀召集眾將在中軍大帳里討論軍情,得知陳應良到來,張須陀便立即放下了不算很急切的軍務,直接在中軍大帳里接見了陳應良,還一見面就讓人給陳應良設坐,還向陳應良拱手致歉道:「陳通守恕罪,剛才的事我已經知道,是老夫帳下的人不對,老夫已經把鬧事的人重責了二十軍棍,望陳通守念在同仇敵愾的份上,不要戒意這樣的小事。」

「老將軍太客氣了,應該是晚輩向你致歉才對。」陳應良趕緊還禮,客氣說道:「剛才的事我也仔細問過情況,知道我們也有不對的地方,我也已經把帶頭鬧事的人抽了二十鞭子。還請老將軍不要計較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傷了貴我兩軍的和氣。」

張須陀點頭,很有風度的微笑,一旁的賀延玉則冷冷說道:「陳通守只抽帶頭鬧事的人二十鞭子,我們卻打了十名將士的軍棍,通守果然賞罰分明。」

賀延玉此言一出,頓時滿帳怒色,陳應良滿臉尷尬,張須陀則立即喝道:「住口!這事已經過去了,誰要是再敢提起這件事,立即重責四十軍棍!」

賀延玉無奈閉嘴,陳應良卻更加尷尬,忙轉移話題,又向張須陀拱手說道:「老將軍,晚輩前來拜見於你,是晚輩準備率軍返回永城駐地,所以特地來向告辭。」

「陳通守要走了?」張須陀有些驚訝,忙說道:「陳通守,貴我兩軍好不容易相聚一次,戰場打掃等事務也還沒有完全結束,陳通守怎麼不多在這裡駐紮幾天?」

「我倒是想,可不敢。」陳應良心裡鬱悶,很清楚以現在這情況,自己的隊伍與張須陀的隊伍再相處下去,肯定只會讓矛盾衝突越來越擴大,所以陳應良只能是硬著頭皮說道:「稟老將軍,並非晚輩不想多留幾日,聆聽老將軍賜教,是譙郡臨渙那一帶又發現了流民作亂的跡象,所以晚輩不得不儘快撤回永城,預防萬一。」

「臨渙?老夫如果沒記錯的話,那裡應該與彭城南部接壤吧?」張須陀也沒看地圖,只是關心的問道:「賊亂情況嚴重不?有沒有大規模民變的跡象?」

「情況還算好,就是那一帶官軍兵力空虛,流民難以控制,所以常出些小變亂。」陳應良隨口敷衍,又道:「老將軍,晚輩走後,打掃芒碭山戰場的事就麻煩你了,貴軍的繳獲也不必分給晚輩,貴軍自行留下就行。」

「陳通守好大方啊。」木蘭不懷好意的笑了起來,陰陽怪氣的說道:「戰馬、盔甲和上好武器陳通守全部帶走,少得可憐的糧食和破爛軍帳歸我們,我們是得好生感謝陳通守啊。」

聽到木蘭這話,陳應良脾氣再好也忍不住有些來氣,沒好氣說道:「那麼木蘭將軍打算怎麼分配戰利品?前天大戰時,路障以東的牛騾毛驢,我都已經讓出來了,木蘭將軍還覺得不滿意?」

「牛騾毛驢,有戰馬昂貴嗎?」木蘭的火氣比陳應良更大,怒道:「沒有我們在後面辛苦追趕,孟讓的近千匹戰馬能被你們……」

「住口!」張須陀再次開口怒喝,瞪著木蘭呵斥道:「閉上你的嘴巴!戰前我們並沒有與陳通守約定好戰利品如何分配,你們戰利品就是誰繳獲到就歸誰,陳通守主動把拖拉輜重的牛騾毛驢讓給我們,已經是大度量了,你還不知足是不是?閉嘴!再廢話一句,軍法從事!」

木蘭臉色陰沉的閉上嘴巴,旁邊的賀延玉和羅士信等將臉色也同樣陰沉,張須陀則又向陳應良致歉道:「陳通守,別和小孩子一般見識,都是老夫治軍無方,把她給慣成了這樣,一會老夫會重重教訓她的。放心,你繳獲的戰馬軍械全歸你,老夫不會和你分的。」

「沒事,木蘭將軍對我有些誤會,這我知道。」陳應良勉強一笑,又站起來身來拱手說道:「老將軍,如果沒有其他事,那晚輩就告辭了。老將軍料理完了善後事宜,如果有空的話,不妨率軍南下到永城一行,晚輩一定掃榻相迎,也一定全力款待好老將軍的麾下隊伍。」

「陳通守,別急。」張須陀搖頭,道:「請稍坐片刻,老夫正好有一件軍國大事想和你商量商量。」

對於大公無私的張須陀,陳應良那是發自內心真正尊敬的,聽張須陀這麼說便又立即坐下,又趕緊問起張須陀想要商議何事。張須陀也沒客氣,直接就問道:「陳通守,你聽說過孟海公這個賊頭沒有?」

「孟海公?」陳應良心中升起一種不詳的預感,很勉強的如實答道:「聽說過,晚輩聽說這個亂賊是去年三月起的事,一直流竄在濟陰境內,偶爾也到梁郡活動,還先後攻破了定陶和成武兩座縣城,一度圍攻濟陰郡城,是濟陰境內最大的亂賊隊伍。」

「正是如此。」張須陀點頭,又道:「但陳通守只是知其一,不知其二,老夫也是就任十二郡討捕大使後派人巡查方才知道,孟海公這個賊頭襲擾的城池鄉村絕不只限於定陶與成武等地,事實上,周邊的乘氏、金鄉、單父、楚丘與巨野等縣,都是飽受這個賊頭侵害,這些縣的百姓辛苦耕種出來的糧食,實際上大部分都落入了他的口袋,只是當地官府懼怕他的淫威,害怕如實上報後被要求剿賊,便把損失嫁禍到其他小股亂賊頭上,助紂為虐,使得孟海公這個賊頭益發猖獗,實力也益發強盛。」

「此外。」張須陀又補充道:「孟海公這個賊頭還與其他賊頭有所不同,並不滿足於流竄就糧,而是把他劫掠得來的錢糧聚集於他的家鄉周橋,並且組織亂民修築城堡,抗拒剿捕,又因為周橋位於濟陰與梁郡接壤處,兩郡官軍互相推委,都不肯出力剿賊,讓這個賊頭最終築成了一座堅固城堡,取名孟海城(史實,就是現在的孟海鎮),聚眾兩萬有餘,稱霸一方,又野心勃勃,不斷招降納叛,劫掠鄉里,若不早除,必成大害!」

「都築成城堡了?」陳應良有些傻眼,驚訝說道:「這事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

「剛築成不久,地方官府之前又故意封鎖消息,所以陳通守你不知道並不奇怪。」張須陀解釋,又道:「老夫已然派人去探查過孟海城的情況,非常堅固,城牆高厚,壕溝也很深,城池規模還比一座普通的三等縣城還大,甚是驚人。」

陳應良點頭,卻沒有傻到詢問張須陀是否已經向隋煬帝稟奏此事——張須陀就任十二郡討捕大使也有一段時間了,又說孟海公的城堡剛築成不久,說明張須陀此前也沒有察覺孟海公在他眼皮子底下建築城堡,隋煬帝一旦知道情況,張須陀那怕再得隋煬帝寵愛,一個失察之罪也跑不掉。

張須陀果然也沒提起是否向朝廷稟報此事,只是微笑著對陳應良說道:「陳通守,老夫說了這麼多,以你之能,應該已經猜到老夫想說什麼了吧?怎麼樣?是否願意幫老夫這一把,與老夫聯手拔掉這個賊巢?放心,老夫虧待不了你,你越郡作戰的錢糧軍費,老夫會替你承擔,打下了孟海城後,裡面的錢糧積蓄我們也好商量。」

陳應良當然早就猜到了張須陀的言外之意,也沒急著答應或者拒絕,只是盤算了片刻,然後才說道:「老將軍,晚輩想向你請教一個問題,關於這座孟海城,你打算怎麼攻取拔除?」

「怎麼攻取拔除?」張須陀先是一楞,然後立即微笑說道:「陳通守這個問題有些奇怪了,孟海公大賊據城而守,老夫除了正面攻取之外,還能有什麼辦法?」

陳應良的眼皮微微一跳,然後又猶豫了一下,這才拱手說道:「老將軍,實在抱歉,不是晚輩不願與你聯手作戰,共破賊穴,實在是晚輩的力有不逮,不敢應諾。想必老將軍也知道,晚輩的麾下總共才有十二個團兩千五百人,這點兵力實在是太過薄弱,即便是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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