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見面

「大使!快去芒碭山!快去芒碭山啊!」歇斯底里的嘶吼著,斥候飛奔到了張須陀的帥旗近處方才下馬,然後差不多是連滾帶爬的衝到張須陀面前,未及禮就大吼道:「稟張大使!芒碭山發現孟讓賊軍蹤跡,且賊軍隊伍大亂,停滯不前,前軍似乎遭到了襲擊!」

張須陀已經充滿了血絲的雙眼猛然射出光芒,旁邊的秦瓊與賀廷玉等人也是驚喜萬分,迫不及待問道:「確認是孟讓的隊伍不?他們遭到了什麼樣的襲擊?是我們的那一支友軍動的手?!」

「確認是孟讓隊伍!」斥候喘著粗氣答道:「山道太窄,探不到具體戰況,只看到他的隊伍後軍大亂,還有聽到他們在喊殺衝鋒,似乎想要突破攔截!」

「突破攔截?那來的隊伍攔截他們?」秦瓊與賀延玉等將更是驚喜萬分,又趕緊轉向張須陀,搶著說道:「大帥,這是好機會,不能錯過,應該進兵,應該馬上進兵!」

張須陀並沒有急著下令出兵,先是閉上眼睛稍做盤算,然後才怒睜雙眼,大吼道:「傳令,唐萬徹率軍一千看守糧草輜重,餘下眾軍,兵發芒碭山,全力破敵!」

「諾!」整齊的答應聲中,原本已經準備就地休息的齊郡隋軍重新開始了大追擊,羅士信、秦瓊、賀蘭宜與木蘭四員猛將並騎當先,他們麾下的四支隊伍也排成了四個縱隊,跟隨在他們的身後,向著芒碭山戰場疾馳衝鋒,並駕齊驅,爭先恐後,張須陀親率主力尾隨其後,萬人大軍列隊而進,快而不亂,疾而不散。只有被張須陀點到名字的唐萬徹率軍留下,滿臉不樂意的看守糧草輜重。

喜悅與激動掛在每一名隋軍將士臉上,讓他們忘記了千里追擊的辛苦與疲憊,也讓他們充滿了興奮與鬥志,拍馬沖在最前面的羅士信還和木蘭開起了玩笑,說是要比賽誰在戰場上殺的敵人最多,輸了的人必須拿這場大戰的軍功賞賜請客,秦瓊與賀延玉雖然沒有搭他們打賭的茬,卻都是迫不及待的檢查起了武器裝備,默不作聲的注視前方,恨不得能夠長出翅膀,馬上飛到芒碭山痛快殺敵,一刀砍下老對手孟讓的人頭!

張須陀的臉上也沒有太多的興奮表情,從地理位置判斷,張須陀已經猜到正在芒碭山攔截孟讓賊軍的應該就是譙郡軍隊,但張須陀已經從木蘭的介紹和陳應良的書信中知道譙郡軍隊的情況,知道陳應良麾下目前只有十二個團的作戰力量,兵力遠遠不及孟讓隊伍,組建時間也不長,經驗更加不如孟讓賊軍!而自己的老對手孟讓通過一年多來的實戰鍛煉,蝗蟲過境一般的燒殺搶掠與戰場繳獲,已經武裝起一支裝備絕不在正規軍之下的精銳隊伍,戰鬥力絕對不容小覷,組建時間不長的譙郡隊伍想要長時間攔住他們,難度極大!

「陳應良,聽說你不僅是一員猛將,還是一員智將。」張須陀在心裡說道:「希望你用腦子打仗,好生利用山道狹窄漫長的優勢,老夫不要你能破敵,只要你能堅持到我軍抵達戰場,老夫就給你記首功!」

扔下了輜重糧草的全速疾馳之下,只用半個多時辰,綿延起伏的芒碭山群峰就已經出現在了齊郡隋軍的面前,結果讓齊郡隋軍將士欣喜若狂的是,他們不僅立即看到了老對手孟讓賊軍的旗幟,還看到敵人的後隊徹底大亂,似乎已經失去了指揮和控制,大喜之下,隋軍將士人人歡呼出聲,衝鋒得更加猛烈迅捷,羅士信和木蘭為了讓誰的隊伍率先進入狹窄山道,還當場起了口角。

「傳令!羅士信為先鋒,率先進山道!」知道山道不好走的張須陀果斷下令,「秦瓊次之!賀延玉與花木蘭尾隨其後,其餘隊伍,在開闊地帶集結侯命!再有,抓些俘虜過來,我要審問口供!」

命令傳達,木蘭失望吼叫,年僅十五歲的羅士信放聲狂笑,率領麾下隊伍率先沖入山道,秦瓊不動聲色的率領本部跟上,然後才是滿臉不情願和神情冷峻的賀延玉,張須陀則讓中軍大隊停留在山道外的開闊地帶,一邊讓將士稍做休息,一邊等待敵情消息,心中默默祈禱,祈禱老對手孟讓還沒來得及衝破陳應良的攔截。

嘈雜的喊殺聲與哭喊聲迅速傳來,並且越來越大越混亂,從聲音的遠近判斷,張須陀發現羅士信的隊伍推進極快,也沒有遭到任何象樣的攔截阻擊,完全就是勢如破竹的就殺進了孟讓隊伍的密集處,結果這也讓張須陀心中大奇,暗道:「不對啊?孟讓的隊伍怎麼亂成這樣,連一個率軍殿後的都沒有?」

張須陀的疑問很快就有了答案,秦瓊派人押來的幾名俘虜,全都是破衣爛衫面黃肌瘦,還一見面就跪在地上連連磕頭,痛哭流涕的祈求活命,一看就知道是孟讓拉來當炮灰替死鬼的流民雜兵,恍然於羅士信推進如此迅捷的原因之餘,張須陀的臉色也有些變了,猜到老對手孟讓是故意讓這些流民雜兵殿後,用他們龐大數量堵塞狹窄山道,遲滯自軍的追擊速度,他的精銳隊伍則全力衝擊譙郡軍隊的防線,自軍仍然還沒有全殲孟讓骨幹隊伍的絕對把握!老對頭孟讓仍然還有很大可能又從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

擔心之下,張須陀趕緊親自向幾個俘虜問起口供,可是幾個俘虜給出的口供卻又讓張須陀傻了眼睛——這些俘虜交代,他們從始至終就沒看到過譙郡官軍的半個影子,甚至根本就不知道前方到底發生過什麼事,只是聽到山林里突然鑼鼓聲和號角聲大作,然後又聽說山路斷了,曹頭領組織人手上前疏通山路,然後張須陀的隊伍就殺到面前,把他們抓到這裡接受審問。

「山路斷了?」張須陀大驚問道:「在什麼地方斷的?」

幾個俘虜都搖頭說不清楚,只有一個俘虜怯生生的說好象是輜重隊那個位置斷的,有人從山上推下滾石落木,有大量的輜重車堵塞在山道上,所以很難疏通。張須陀一聽更是大驚,忙問道:「那你們家庭是怎麼行軍的?孟讓和你們的騎兵是走在什麼位置?」

「回官老爺,孟大王他們走在最前面。」幾個俘虜都搶著答道:「孟大王領著騎兵和鐵甲兵走在最前面,輜重隊走在中間,我們這些新兵走在中間!」

「啊!混帳——!」

張須陀突然大吼了起來,還把手中馬鞭重重摔在了地上,把幾個俘虜嚇得鬼哭狼嚎,趕緊又磕頭懇求活命,旁邊的樊虎與張知止等將驚問原因,張須陀怒髮衝冠,放聲怒吼,「陳應良這個小子!到底是想攔截孟讓,還是想給孟讓逃命的機會?孟讓將精銳盡列在前,他竟然還切斷孟讓前軍與中後軍的聯繫,他到底是想做什麼?想讓這些雜兵、輜重車和滾石落木堵住我們的追擊,讓孟讓精銳乘機逃命?!這些雜兵,殺得再多又有什麼用?」

「大帥,陳應良或許是想切斷孟讓前軍與中後軍的聯絡,他好乘機全力應對孟讓的精兵,這樣他的壓力可以小一些。」張知止趕緊分析道。

「他做夢!」張須陀鐵青著臉怒吼道:「就他手底下那群烏合之眾,也想攔得住孟讓的主力精銳?孟讓不管是派出王信惡還是派出李丑,一個衝鋒就能衝垮他的攔截!孟讓手底下那群精銳,你們又不是沒見過,連我們八風營的正面衝擊,他們都能勉強扛得住,更何況陳應良手底下那兩千多新兵?」

再怎麼大怒也沒用了,為了爭取最後的機會,張須陀還是又立即派人傳令,命令羅士信與秦瓊等將全力衝擊向前,不必計較殺敵多少,也不必去理會那些抄小道逃命的散兵游勇,不惜代價的全力向前,只要能夠咬上孟讓精銳隊伍就行!同時為了讓羅士信和秦瓊等將明白時間的重要性,張須陀少不得讓傳令兵把孟讓精兵是在前隊的重要情況告訴給秦瓊等人。

好不容易追上了老對頭孟讓,結果卻被友軍隊伍吃錯藥堵住了追擊道路,得知這一消息,脾氣比較好的秦瓊與賀延玉難免都氣得放聲怒吼,就更別說是性格急噪的羅士信和花木蘭了,尤其是沖在最前面的羅士信,他的身先士卒完全就成了屠殺無辜,死在他的長矛之下的敵人雖多,卻幾乎都是反抗之力的雜兵婦孺,殺之不僅無用還對不起良心,可是不殺又不行,羅士信也只能是拚命的矛捅刀砍這些雜兵婦孺,踏著他們的屍體前進追擊,沖向前方更加密集的雜兵人群,繼續殘殺無辜可恕之人,踏著他們屍體和鮮血艱難前行。

直到殺到被亂木滾石堵塞的道路近處,羅士信才碰上了一些勉強能打的賊兵隊伍,結果三下五除二把這些押解糧草輜重的賊軍隊伍殺散後,空餘殺得滿身是血的羅士信還得組織士兵清理道路,可是這裡不僅已經被譙郡隊伍推下來滾石落木堵塞得水泄不通,又被孟讓軍的輜重糧車給堵了一個嚴嚴實實,急切之間又怎麼可能疏散得通?羅士信滿肚子火氣急得哇哇大叫,卻又無可奈何。

秦瓊與木蘭等人也先後率軍來到了此地,幫忙給羅士信清理道路,但是山道太窄,軍隊無法展開,清理工作仍然見效緩慢,最後張須陀也領著一支隊伍來到現場,看到前方堆積如山的石木雜物,張須陀也是有些無可奈何,只得向羅士信問道:「聽到前面有喊殺聲沒有?」

「前面的喊殺聲?」羅士信楞了楞,又側耳傾聽,然後驚叫道:「沒有!沒有喊殺聲!」

「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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