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李密版以德報怨

即便時隔多年,每當想起此刻的情景,陳應良都仍然會覺得心有餘悸,還不止一次從噩夢中警醒,坐在床上得花不少力氣和時間,才能讓劇烈跳動的心臟恢複平靜,因為實在是太險了。

這也是陳應良自打來到這個時代後與死神距離最近的一次,近得幾乎都已經能夠地獄冤魂的慘叫,與陳應良仇比海深的楊玄挺一腳踏中了陳應良的屁股,勢大力沉,陳應良根本就無法移動身體,僅僅只能勉強回頭,恰好看到楊玄挺雙手反握寶劍,怒吼著向自己狠狠插下,「死——!」

那一刻,陳應良真的是完全已經絕望了,認定是自己公款買手機和給著名暴君隋煬帝助紂為虐的報應到了,該和這個時代說永別了,然而就在那柄明晃晃的寶劍即將插到身上時,陳應良絕望的腦海中,卻突然出現了一個綠衫少女的身影,也想起了自己對她的承諾。不甘之下,陳應良體內的腎上腺素瘋狂分泌,全身肌肉也爆發出了難以想像的神力,大吼著全力翻動身體,「雨兒——!」

鐺一聲巨響,陳應良的全力翻動,讓自己的身體勉強側起,楊玄挺全力插下的寶劍割破陳應良胸前衣服,劍鋒擦著陳應良的胸前皮膚划過,在陳應良的前胸留下了一道帶血劍痕,然後劍尖重重插在地上,入地逾尺,力量之巨大,連劍身都無法承受如此劇烈的震蕩,又發出了一聲清脆聲響,居中斷成了兩截。

致命一劍竟然被陳應良躲開,連寶劍都斷為了兩截,楊玄挺胸中的憤怒狂恨已經無法再用筆墨形容,狂吼一聲拋去寶劍,彎腰雙手急探,一把掐住了陳應良的咽喉,瘋狂掐捏,陳應良也紅著眼睛反掐住了楊玄挺的咽喉,同樣是瘋狂掐捏楊玄挺的咽喉,力量大得連拇指的指甲都為斷裂,血流滿手,但陳應良根本顧不及理會,只是狠狠掐住楊玄挺的咽喉,象野獸一樣的與楊玄挺比拼力氣,比拼誰先被誰掐斷氣。

按常理來說,陳應良在爆發力與耐力方面都遠不如猛將楊玄挺,這場力量比拼必輸無疑,但是值得慶幸的是,十丈外的隋軍陌刀兵已經發現陳應良沖了過來幫忙,只是因為陳應良已經和楊玄挺扭打在了一起不敢用刀,只能是扔下武器七手八腳的扳楊玄挺的胳膊,楊玄挺不躲不避,吼叫著只是手指瘋狂用力,直把力量弱小的陳應良掐得眼球翻白,逐漸接近斷氣。

關鍵時刻,大力士闞稜也趕到了現場,見陳應良情況危險,闞稜連刀都顧不得扔下,大吼一聲抬腳就重重踹在了楊玄挺的肩膀上,嵌著鐵板的大皮鞋撞上肩膀,發出了一聲脆響,楊玄挺的右肩肩胛骨直接粉碎,先卸掉楊玄挺的一些力量,然後闞稜飛快扔下陌刀,左手一把揪住楊玄挺的頭髮,瘋狂向上揪拉,拉起楊玄挺的腦袋,右手則重重一拳砸在了楊玄挺的太陽穴上,骨骼再次輕響間,要害遭到了重擊的楊玄挺當場昏厥過去,其他的陌刀兵這才七手八腳的扳開楊玄挺手指,把已經眼球翻白的陳應良從死亡線上拖了回來。

揉著青紫的咽喉,大口大口的喘了許久粗氣,陳應良這才在闞稜的攙扶下重新站起,而幾名隋軍陌刀兵為了表示忠心,早已經迫不及待的對楊玄挺展開了毒打報復,還無比狠毒的接連砸斷跺斷了楊玄挺的好幾根手指頭,十指連心的劇痛也讓楊玄挺從昏迷中蘇醒過來,然後掙扎著又要撲上來和陳應良拚命,可惜陳應良麾下的幫凶走狗再也不會給他這個機會了,好幾名士兵齊心協力,又把楊玄挺立即打翻在地,然後繼續飽以拳腳,還無比狠毒的砸碎了楊玄挺的一隻腳關節。

「奸賊!狗賊!我要殺了你!殺了你!」即便已經被滿臉開花、口鼻噴血和全身骨折了,楊玄挺卻還是沒有放棄和陳應良拚命,一次又一次掙扎吼叫著想要向陳應良撲來,又一次接一次被打倒砸翻,噴著血沫的口中也不斷怒吼,「陳應良!小賊!我要你的命!要你的命!還我大哥的命來!還我二哥五弟的命來!還我十萬將士的命來!狗!狗!你這條暴君走狗,我要你的命——!」

歇斯底里的哭喊吼叫,換來的是隋軍士兵更加兇猛的毒打凌虐,轉眼間就被打得遍體鱗傷,不成人形,見此情景,靠著楊家兄弟起家的陳應良也有些心下不忍,扭過了頭,咳嗽著下令道:「給他一個痛快吧,人頭留下。」

闞稜答應,拔出了腰刀上前,示意士兵按住楊玄挺,楊玄挺無力反抗,又知道死期將至,便含著血淚昂天長嘶了起來,「兄長!我對不起你!只差一點!只差一點我就能為你……」

帶著風聲落下的橫刀結束了楊玄挺的嘶喊,但人頭落地後,楊玄挺充滿血絲的眼睛卻仍然睜得滾圓,無論如何都無法合上,死不瞑目——也確實是死不瞑目,如果楊玄挺能夠早一點認出陳應良,今天人頭落地也就不會是他,而是與他有著血海深仇的陳應良了。

讓士卒妥善保管好了楊玄挺的首級,陳應良這才將目光轉向城外戰場,而此刻的戰場上局勢已經十分明朗,無論裝備還是訓練都佔據絕對優勢的隋軍隊伍穩操勝算,殺得剛組建一個來月的楊家兄弟隊伍屍橫遍野,血流成渠,帶動著譙縣的鄉勇隊伍也是奮勇作戰,拚命乘機撈功,楊家兄弟的隊伍則不斷四散逃命,崩潰慘敗已成定局。

見此情景,多少受了些傷的陳應良也懶得再指揮了,安排了闞稜繼續率軍作戰,然後就在一隊隋軍將士的保護下返回城下與徐敏廉等人會合了,而此刻徐敏廉也已經脫得了自由,陳應良與他見面後一問才知道,原來楊玄挺扔下徐敏廉追殺著陳應良離開了現場後,楊玄挺的兩個幫手因為沒有得到命令,不知如何是好,沒有立即拿住徐敏廉繼續為質,讓徐敏廉乘機逃遠,旁邊的譙縣差役則一轟而上,亂刀砍死了那兩名賊兵。

見徐敏廉也是安然無恙,還有些擔心徐敏廉出事無法向隋煬帝交代的陳應良又鬆了口氣,便很是大度的寬恕了三狗子等兩名親兵的保護不周之過,還道:「不怪你們,剛才那個傢伙,就是去年在洛水河畔,五次打垮我叔父的名將楊玄挺,你們攔不住他也是正常。」

安慰歸安慰,陳應良少不得又在心裡拿定主意,發誓今後身邊怎麼都要帶上十名著甲親兵,以免重蹈覆轍。那邊徐敏廉則驚奇問道:「陳通守,剛才那個賊頭,真是大名鼎鼎的楊玄挺?」

「是他。」陳應良點頭,又悶悶不樂的說道:「我這次實在是太大意了,其實我早就該懷疑的,陳應傷,陳應絕,這擺明了是說應該讓我重傷死絕,我居然就一直沒留意。」

「陳應傷是楊玄挺,那陳應絕是誰?」徐敏廉又好奇問道。

「有可能是楊積善,當初他也逃出了崤函道。」陳應良隨口回答,接著又猛的想起一事,忙向徐敏廉的幕僚王友方問道:「王師爺,這股亂賊的三頭領劉指遠,是不是一個三十來歲的人,臉還很黑?」

「是,陳通守你怎麼知道?」王友方大驚反問。

「果然是他!」陳應良咆哮如雷了,「難怪這次連老子都差點吃虧,原來又是李密!在戰場上唯一能騙過我的李密!」

大吼著,陳應良又飛快下令,讓三狗子去聯絡馬三寶和闞稜,讓他們全力搜殺化名為劉智遠的宿敵李密,又強調了李密的臉部特徵是皮膚黝黑,要隋軍將士務必注意這樣的敵人,三狗子領命飛奔而去,早已經瞠目結舌的徐敏廉這才拍了拍胸口,向陳應良說道:「陳通守,我們這次真是走運啊,如果不是歪打正著,讓楊家兄弟和李密逆賊在我們的周邊坐大,再鬧出什麼驚動皇帝的大事,那麼聖上一旦怪罪下來,我們的麻煩就大了。」

陳應良不吭聲,因為陳應良已經猜到了事情的大概真相,知道李密很可能是有意在利用自己的心理誤區,故意在譙郡的周邊近處起事,又故意沒有侵犯譙郡一寸土地,製造出了一個巨大的燈下黑,讓自己始終沒有留心到李密就在眼皮子底下悄悄崛起,這次如果不是自己走了狗屎運,欺軟怕硬歪打正著,繼續讓李密再坐大下去,一旦鬧出大的動靜,那麼不僅將重創到自己的聲望,狗熊脾氣的隋煬帝也有可能因此大發雷霆,拿自己當出氣筒。

暗自慶幸了自己的走運,陳應良又露出了一些笑容,暗道:「李密,看來這次咱們倆都是無心對無心,你沒料到我在譙縣,我也沒猜到你是詐降,大家都是措手不及,這次咱們算是又打了一個平手。如果你還有機會和我再交手,下一次就看咱們倆誰更能汲取教訓了。」

譙縣戰事在天色將黑時就已經基本結束,根本就沒什麼時間和機會訓練的李密隊伍被徹底擊潰,衣衫襤褸的士兵逃得漫山遍野都是,大股士兵逃向了西面來路,游兵散勇則是到處逃竄,但陳應良點名道姓要腦袋的李密和楊積善卻是不知所蹤,無法確認是否尾隨大隊行動。見此情景,陳應良皺了皺眉頭,稍一思索就吩咐道:「傳令闞稜,讓他負責追殺敵人大隊,吳缺和馬三寶的隊伍,一南一北,追殺的敵人游兵散勇,繼續搜索李密和楊積善的下落。」

傳令兵飛奔去傳達命令了,旁邊的徐敏廉卻是大惑不解,向陳應良問道:「陳通守,你怎麼分出那麼多軍隊追殺敵人的游兵散勇?全力追擊敵人大隊,我們的斬獲不是可以大上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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