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重返東都

陳老三這次沒攔著陳應良去譙郡上任,這倒不是陳老三不再關心陳應良的安全,而是陳老三連譙郡在什麼地方都不知道,只知道山東一帶目前很亂,卻不知道譙郡目前也已經逐漸開始大亂,隋煬帝答應把陳應良放到譙郡去就是為了平亂剿匪,所以陳老三很放心的接受了陳應良的要求,仍然留在大興替陳應良看管家業,等待陳應良歸來。

五十來名僕人,陳應良只挑了十個比較精幹強壯的家丁同行,其中自然包括未來的大唐名將馬三寶,還有陳應良的一個舊鄰居陳三狗——也就是死鬼陳應良上吊時,要去毆打柴家來人那個三狗子。本來他的兄長二狗子也想隨老鄰居陳應良到譙郡混個差使,但陳應良考慮到陳老三的年紀太大,身邊不能沒有可靠的人,就讓二狗子留在了大興照顧陳老三,只帶了與自己同齡的陳三狗同去譙郡。

現在的陳應良已經用不著再賣什麼訂婚信物當路費了,準備出行當然是易如反掌,最麻煩的還是辭行,首先就得去向衛玄和龐玉等一干老相識辭行,懇求他們時刻照拂自家,結果自然招來了衛老頑固的一通嘮叨,要求陳應良要穩重要成熟要謹慎要小心,不能粗心大意不能冒險貪功,嘮叨話幾乎把陳應良的耳朵磨出繭子,末了還得千恩萬謝衛老頑固的指點之恩,僅僅是在衛老頑固家就足足浪費了一天時間。

然後當然是向好基友房玄齡和杜如晦辭行,這兩位爺雖然不象衛老頑固那麼嘮叨,卻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借口什麼給陳應良踐行,又灌了陳應良大半天的酒,把酒量平平的陳應良再一次灌得酩酊大醉,天昏地暗。同時在此期間,陳應良也少不得一再囑咐房杜二人有空就大駕光臨譙郡與自己聚會,結果房玄齡和杜如晦對此要求倒是一口答應了,但心裡究竟怎麼想,卻只有他們自己才能知道了。

最最麻煩的還是到高士廉家辭行,首先就是得給一大幫長輩行晚輩禮,忍受他們比衛老頑固更加恐怖的嘮叨叮囑,逃不掉也躲不掉,還得不斷的點頭稱是,虛心受教。除此之外,與未婚妻長孫小籮莉見面也是一件讓陳應良十分頭疼的事,做為事實上的當代陳世美,在溫柔賢淑還只有自己胸口高的小未婚妻面前,就算臉皮再厚,剛乾過負心事還差點和別的女人私奔的陳應良也覺得異常的尷尬,心虛萬分。

還好,長孫小籮莉在性格方面那是絕對沒得說的,不僅沒有抱怨與未婚夫的聚少離多,很體貼的沒有嘮叨叮囑對陳應良疲勞轟炸,到了兩人短暫單獨相處的時候,小籮莉還紅著臉把一個香囊交給了陳應良,羞澀說道:「我親手做的,裡面裝有我和娘親替你求的平安符。」再然後,小籮莉還很大膽的在陳應良臉上輕輕吻了一下,說了一句我等你,然後滿臉通紅飛奔走了,留下當代陳世美陳應良在原地愧疚發獃——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曾經決定拋棄這麼好的未婚妻?

老高家唯一不讓陳應良覺得麻煩的也就是長孫無忌,只問清楚了啟程日期,約定了屆時會面碰頭的地點,然後就沒糾纏陳應良一句,還替陳應良分擔了相當不少的壓力——被外婆、舅母和老娘揪著嘮叨了許久,很是盡職盡責的與未來妹夫陳應良同甘共苦了一次。

又在老高家被糾纏了一天,即將啟程的頭一天,陳應良又去拜訪了一個特別的客人——這次沒有隨著隋煬帝出巡的雲定興雲大少卿,用的借口是辭行和雲大少卿賠罪,結果已經成功研製出棉線的雲大少卿當然是哈哈大笑,張口就寬恕了陳應良當初差點把自己拖下水的罪過,還反過來感謝陳應良給了自己立功受賞的機會。再然後陳應良才原形畢露,借口有特殊用途向雲大少卿打聽一些金屬細管的製造方法,而雲大少卿也不愧是當世數一數二的機械天才,馬上就給陳應良想出了一個以鐵皮銅皮捲曲制管的辦法,還很大方的給陳應良寫了一道介紹信,讓陳應良到東都洛陽去拜訪正在那裡為隋煬帝督造龍舟的另一位機械天才何稠,看看何稠是否有更好的辦法,陳應良大喜,對雲大少卿再三道謝方才告辭。

該告辭的人都告辭了,該準備的也都準備了,大業九年十月初五這天,回家還沒到兩個月時間的陳應良也就再一次離開了大興,領著一群家丁和大舅子長孫無忌前往譙郡上任了。因為已經不再囊中羞澀,陳應良這次也很大方的包了一條相當不錯的客船,準備走廣通渠水道進黃河,再從黃河水道直下洛陽,轉進永濟渠直抵譙郡,一路順水到目的地上任當官。

老陳家和老高家兩家人當然都來了碼頭給陳應良送行,房玄齡和杜如晦也很講義氣的來了,還有曾經被陳應良救過命的龐玉也來了,結果當然是聯手對陳應良好一通嘮叨叮囑,具體內容太過浪費墨水還沒什麼營養也就不提了。總之好不容易聽完了這些嘮叨了,陳應良又帶著愧疚看了一眼自己的小未婚妻,低聲對一直沒說話的長孫小籮莉說了一句保重,然後就登上了舟船,命令開船出發了。

事還沒完,當船家還在張帆的時候,又一個特殊的朋友打馬來到了碼頭,還遠遠就大叫先別開船,這位特殊的朋友也不是別人,正是父親兄弟都與陳應良有讎隙的李建成。還是那句話,陳應良對李建成的印象一直不錯,又因為一些情況需要與李建成保持明面上的友好關係,所以陳應良也沒猶豫,馬上就叫船家暫時停住,重新跳上碼頭,迎住了李建成行禮。

「應良兄弟,愚兄是剛剛才知道你今天去譙郡的。」李建成將一個包裹遞到了陳應良的面前,鄭重說道:「這是愚兄的一點薄儀,聊助賢弟的路資,請賢弟務必要收下。」

陳應良客套不收,李建成卻不肯放棄,又神情鄭重的說道:「賢弟,請一定要收下,這是愚兄的私錢,與父親、二弟他們無關。愚兄知道你和他們的事,但他們是他們,我是我,我從第一次與你見面開始,就一直把你當做好朋友對待,請賢弟相信愚兄的話,他們與你的事,我事前真的不知情。」

陳應良沉默了一下,終於還是接過了那個分量不輕的包裹,用同樣鄭重的神情說道:「兄長,那我就不客氣了,你也請相信小弟的話,小弟真的從來沒有怨恨過你,我和你之間的交情,從來沒受任何人任何事影響。」

「這就對了。」李建成終於露出了笑容,向陳應良拱手說道:「賢弟,千萬保重。」

「兄長也保重。」陳應良點頭,又難得誠懇的說道:「兄長,請記住小弟的一句肺腑之言,你的心地善良,為人實在,這是好事,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小弟就是你榜樣,千萬別再重蹈小弟的覆轍。」

「賢弟忠告,愚兄定然銘記在心。」李建成點頭,鄭重回答——但李建成是否真的能夠記住陳應良發自肺腑的警告,未來命運是否還象歷史上那麼凄慘,就只有天知道了。

……

含淚辭別了親友,陳應良的座船揚帆出發,時已入冬,北風大起,目的地位於東南方向的陳應良一行順風順水,沒用多少時間就從廣通渠進了黃河,然後借著黃河遄急的水流,陳應良的行速自然更快,總共才用了四天多點時間,就在十月初十的上午趕到了洛陽北面的孟津渡。因為在東都還有一些事情必須要辦,陳應良又命令船家靠上碼頭,休息一天次日再走,然後領著馬三寶和長孫無忌直接登上了碼頭,準備到南面二十多里外的洛陽城辦事。

時隔兩月有餘重返東都洛陽,在這一帶撈到了人生中第一桶金的陳應良當然是有些唏噓感嘆,大舅子長孫無忌卻顯得十分興奮,還慫恿陳應良立即趕往報國軍營地,給報國軍將士一個驚喜。陳應良卻搖頭說道:「不去了,一是報國軍現在的營地在那裡我不知道,二是免得又讓他們傷感了。這次進洛陽,我們就去拜見兩個人,一個是太府丞何稠,二是我的遠房叔父黎國公,其他人一個不驚動。」

「兄長,小弟覺得你最好順便去拜見一下樊留守和皇甫將軍。」長孫無忌到底是未來的大老奸,很是奸詐的說道:「去拜訪他們,雖說會浪費一些時間,但兄長不要忘了,洛陽是距離譙郡最近的大隋重鎮,錢糧豐足,又有永濟渠水路可通,交通方便,與他們處好了關係,關鍵時刻,說不定會派上大用場。」

「人小鬼大,真會算計。」陳應良笑罵了一句,然後又微笑說道:「不過也有道理,樊留守和皇甫將軍對我是不錯,於情於理,是得去見見他們。三寶,告訴守船的人,叫他們耐心等,我們也許明天還回不來。」

馬三寶答應,趕緊把陳應良的口信轉告給了守船下人,又和船家也打了招呼,然後陳應良一行數人也就策馬南下,一路小跑趕往洛陽了,結果沒花多少時間抵達洛陽北城後,性格有些喜歡懷舊的陳應良卻又臨時改了主意,沒有從最近的安喜門進城,帶著眾人又轉向了上東門,故地重遊,從自己多次浴血奮戰的上東門進城。

這麼一繞道就生出了新的事端,經過上東門北面的洛陽城外大校場時,陳應良等人有些意外的突然看到,樊子蓋親筆手書那面的精忠報國大旗正在校場上飄蕩,同時還有一支人人身披白袍的隋軍隊伍正在校場中操練。見到這熟悉的一幕,原本不打算再去傷感離別的陳應良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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